第160章 第160章

人数以千记、人均八百个披皮小号的活跃于互联网的战斗粉斗起来，事态便很容易偏离根本。而真正大规模的舆论战斗中，往往有多个势力下场，战况复杂诡谲，可能还会有圈外重量级人士进来掺和一脚，哪怕是弄潮儿也无法预知发展轨迹。

唱衰的、叫好的、屠微博广场的、刷黑词条的、造谣的、刷票的、集资的、披皮的、养蛊的……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堪比宫心计。

蒋何琦也是生存竞争类选秀出身，粉丝经验丰富熟稔路子野，ring们却还青涩懵懂，整个粉圈初初成型，除了部分混过韩圈的古早粉之外，很多粉丝原本都是路人，偶然刷到舞台/刷到动图/听到歌后，稀里糊涂地进了粉圈，吃了几次亏略成长了一些，但和有公司职粉引导的还是不一样，一开始在舆论战中，几乎是被压着打，憋屈得不行。

蒋何琦粉丝原本没把突然冒出来的顾夜歌放在眼里，语气也很横，透着股洋洋得意的骄纵。论坛里其他艺人的粉丝围观，也觉得ring这回恐怕凶多吉少。

然而这次冲突的源头到底是因为风尚之夜的奖项，蒋何琦粉丝横着横着，最后却发现，自家的票数居然被ring断层吊打。

其实也不奇怪，蒋何琦粉丝未必比顾夜歌少，但团队和大粉的精力都放在撕逼喷脏造谣盯舆论风向上了，上行下效，哪儿来的时间和人打投？哪怕到最后慌了，开集资，也照样打不过人家散粉。

在最后的结果出分晓之前，甚至有人真情实感地下注打赌，赌这场流量之争到底谁输谁赢，但并不是正常的1v1的battle，而是顾夜歌的票数x2来比蒋何琦的票数。——是的，最开始，蒋何琦的粉丝和团队，就是有这么狂。

谁能料到，最后不仅胜了，还是顾夜歌的票数以近乎超越对方一倍的碾压票数吊打？

此时再回想起来之前的x2，简直像个讽刺意味十足的笑话。

这下可炸开了锅，本来，这个“最具人气女艺人”，只是时尚集团今年才搞出来的一个没什么含金量的奖，但这一波下来，至少圈子内，是人尽皆知了。

蒋何琦是《pick》的出道成员，在今年夏天，是绝对的炙手可热。本来，《遇见》这档节目一直是顾夜歌一枝独秀，虽然有神图出圈，点进超话也有活粉在安利、反黑、做数据，剪辑手绘同人拉郎的产出也都有，但她究竟火到什么地步了？没人知道，毕竟，一个半月之前，她还是夹杂在童倩和吴语容之间，举步维艰无人知晓名字的小透明。

她身上也没什么商务代言，没法开单链来以销量证明粉丝的氪金能力，尘楚又不是个擅长营销宣传的公司，给她买的推广还没mht给的多，平台上也就交点基本保护费以确保不被限流，买数据？请水军？营销号拉踩炒热度？不存在的。

这个奖项，本质来讲，不是用来证明顾夜歌的，是用来证明ring的。

前段时间蒋何琦粉丝占据舆论高地，ring全部都在闷头打投，偶尔出来看看各个平台和论坛上的舆论，气得不行，这回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个翻身仗，哪里还憋得住？碾压的滋味太美妙，亲身经历的体会太真切，再不会吹不会舞的人，也无师自通地变作了文豪。

蒋何琦的粉丝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各种尬洗和转移视线，玩文字游戏，扒顾夜歌黑点……可惜，实实在在的成绩摆在这儿，大家都不是傻子，蒋何琦粉丝话说的再漂亮，大家也心知肚明谁弱谁强。

顾夜歌早就在之前几次里，被扒了个干净了，她本身实在是没什么黑料，蒋何琦粉丝辛辛苦苦沿着各种蛛丝马迹找了几天，也没扒出半点实锤黑料来，只能翻来覆去地找一些根本算不上黑料的嘲点来炒冷饭。

再怎么巧舌如簧，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树大招风，蒋何琦流量大，对家也多，这一场下来，不知多少人躲在后面偷笑着看她笑话。

这些网络纷争都被尘楚的人处理过后，传送给顾夜歌，顾夜歌看资料里赢了后嘚瑟到妙语连珠的ring，忍不住弯了唇，不自觉在脑海中脑补出一个双丸子头、叉着腰、下巴仰上天，却又忍不住勾起唇角、双眼明亮如宝珠的小姑娘来。

很可爱。

ring很好，非常好，他们始终是让她骄傲的存在，所以她也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能让ring骄傲的人，能有更好的业务能力，交出更好的作品。

深夜里无数次的肌肉酸痛，录音棚里一次次反复录制抠细节到腻烦，在这一刻都变得值得。

放下手机，轻轻呼出一口气，顾夜歌忽然想起那个少年，舞台上耀眼俊美如阿多尼斯，在孙秋禾的家中温和沉默如敛华宝石，他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吗？她们……是让他骄傲的存在吗？

这念头让她失神许久，直到许真的声音传来，她才清醒过来。

“夜歌！”许真的脸色非常难看，“……他们给我们准备的礼服居然一件赝品！说什么肯定不会被人发现，他们当现在还是二十年前呢？荒唐！”

顾夜歌怔住。

许真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口中反反复复地说着一些毫无章节的短句：“……我上次就跟老张说过不能跟他们合作……不就是觉得我们咖位不够高好糊弄吗？……邀请函……时尚周……”

她一边踱步，一边给对方发语音，语音内容顾夜歌听不大明白，但许真脸上肌肉紧绷，显然是气的很了。

他们此时在主办方安排的酒店里，礼服是前几天就选好了的，时间很紧，顾夜歌也只看了图片。

以顾夜歌现在的咖位，当然不可能借到顶奢的超季高定款，普通高定对她而言，已然遥不可及。

这倒不丢人，国内这一代的女明星，无论是童星出身资源好到爆炸的小公主，十几岁就开始拿奖，路人缘好的不行的电影小小花，还是归国流量人气top，都没有一个拿下高定的，她们还太小太稚嫩，成就有限，够不到那个级别的资源。

当然，阻止她们的倒不一定是年龄，同样未满二十的年纪，顾则唯已经可以把超季当成日常服来穿，出席活动顶级高定任他选，但是，怎么说呢……他就是个bug。

尘楚目前主要的礼服来源，还是一些合作的工作室、国际买手、国牌……前辈给你奶时尚资源？不存在的，那是顶级的大花旦才能做到的事情，想穿好衣服，就自己去争取吧。

许真给顾夜歌准备的，原本也是从国际买手那里买到的礼服，顾夜歌还没到需要比拼礼服的咖位，穿得好看最重要。

万万没想到，许真去取衣服的时候，居然发现，对方发过来的，是一件赝品！

许真并非时尚圈人士，她都能看出来的事，那些眼光挑剔的时尚主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更遑论一贯盯着每一个细节吹毛求疵的网友……许真只觉得想想就要窒息了。

国内版权意识近年才兴起，早年当红花旦穿假礼服的案例都层出不穷，顾夜歌的人气还局限在小范围内，对方只把她当成被公司看重的小新人也不奇怪。

但现在舆论环境今非昔比，顾夜歌要是真穿了上去，她之后的时尚资源，基本上就被废了大半。作为流量，她穿假礼服的照片，会在每一个粉丝和其他艺人的粉丝产生冲突的时候，被拉出来鞭尸。

对方敢这么玩，要么是觉得顾夜歌咖位不够高，没什么人在意，穿个假礼服交个差也没什么事儿，要么，就是背后被人指使，临时来捅她一刀……

现在已经临近中午，晚上就是走红毯的时间，现在去哪儿给顾夜歌找来一套礼服？

许真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一转身却看见顾夜歌的神色，她怔了一下，语速很快地道：“夜歌你别着急，这事儿我来解决，你让cici给你化好妆，记得今天中午少吃点，能不喝水就不喝水……”

她咬了咬牙，脸上出现些许狠色：“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让你没有礼服上台。”

许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只在顾夜歌的房间里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一踏出房门，她的脸色就立刻恢复到平素的镇定从容。

红毯在晚上，但顾夜歌提前两天便需要准备，头一天到现场彩排、晚上做全套的美容+早睡，早上起来做一些常规的塑形健身运动，然后沐浴，做身体护理，下午用四个小时做完造型……这是原本的计划。

但现在礼服出了状况，按照礼服风格来做的造型自然也无法完成。

顾夜歌眉头蹙起，一时有些心烦气躁，被各种道具堆满的房间沉闷，落地窗下却是一片明媚繁华，顾夜歌迟疑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晏华，让她不必去买许真之前吩咐的道具了，然后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