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180章

这种时候，反而是日常嘲明星、作为粉圈核心舆论平台的娱乐八卦论坛，成为了相对而言对顾夜歌最善意的地方。

倒不是她们多喜欢顾夜歌，而是常年关注着娱乐圈大小动态，眼见一代代风云变幻，谁真火谁贷款营销心里门儿清，职粉职黑披皮黑见的多了，自己心中都有一套饭圈三十六计，对这种操作早就熟悉，眼见着挂在首页的帖子忽然就灰了，一堆刚进组的小号发极其雷同的黑贴并分分钟有几十条回复，内容清一色的故作路人惊叹+跟着锤，一股子浓浓的水军味，收藏的澄清帖子分分钟就没了，几百个热爱恰烂钱的营销号同一时间发了一模一样的文案和内容，全网疯狂推送假料，心中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

《红夜》即将上映，利益关系明明白白，这么明显的防爆，看不出来才奇怪。

顾夜歌路人缘好的时候不影响她们嘲，现在路人缘崩了，也一样不影响不了她们。

路人不会去看粉丝冗长的澄清，但她们本就爱吃瓜，黑贴看，澄清贴也一样看。

一些原本对顾夜歌不感兴趣的人，甚至为了吃瓜会专门盯着澄清贴看，眼见着帖子被删除、楼主被踢出去，啧啧称奇。

还有人会偷偷讨论是哪家团队动的手，她们用的都是各种缩写和代称，只有吃瓜吃全了的才看得懂，一方面防止团队搜索到删帖，一方面，路人看不懂也就不会受影响，职黑看到了也懒得动手。

她们不像职粉一样拿工资，整天泡在论坛里，喜欢的就是自由吃瓜的气氛，粉丝控场烦了会骂，但这明显的团队下场封禁删帖，她们一样烦。

一些人为了保住账号不敢再专门给顾夜歌澄清，一些人因为过往恩怨心中暗暗发笑得意，一些人冷眼旁观不关自家事……但大多数都不会跟着职黑骂。

她们倒不是多怜爱顾夜歌，而是纯粹觉得，跟着这种一看就是收了钱的职粉一起蒙着眼尬嘲尬骂，和没脑子的人一起共舞，显得自己很智障……

简直辜负自己粉圈中人的身份，辜负自己市价八百的组员身份。

这种黑法，职粉味太浓了，令人作呕。

她们骂顾夜歌，也是骂尘楚公关废物，顾夜歌团队废物，顾夜歌废物，ring蠢废，这么明显地被人摆了一道，太弱鸡了……

尘楚有专门的部分留意网络上的舆论，将这些舆论整理成数据交给公司，这几天，公司内部早就开了一轮又一轮的会。尽管作为文艺片票房不被看好，但《红夜》身为拿奖之作，对于尘楚这个中小型公司来讲，本身就是相当重要的一个项目了。

更不用提，现在一番主演顾夜歌靠舞台大爆，吸粉无数，俨然已是新一代流量。

前段时间，因为《pick》大爆，里面人气选手过去参演的一部网大改成院线上映，斩获15亿票房，制作费分账9000万，虽然这个数字放在现在的大盘上来讲堪称寒碜，但要知道，那部电影成本才五百万啊！

一部公司随便拍拍给艺人练手的低成本网大，上映后收益直接翻了近二十倍，这个震撼力，不可谓不大。

更何况，那位选手在那部电影里饰演的只是一个五番开外的角色，完全因为大爆强行剪辑加戏提成了女三号，算个人票房只能算三番内，粉丝捧场也不是很积极，只是意思意思。但《红夜》可是顾夜歌一番大女主，单抗票房，好坏都赖在她一人身上，对顾夜歌的事业有多重要不必言说，粉丝能不尽力支持？

林子萱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被烈日打得恹恹的绿化带，略有些失神。

身为尘楚高管之一的中年男人站在桌子旁边，默默给自己擦了把冷汗。

没办法，对于其他董事而言，《红夜》是个原本被看好，但现在已经成黑天鹅的项目，但对于掌控了尘楚38的股份的林子萱来说，这是她的作品。

谁家孩子谁疼，其他人可以权衡利弊后作出他们觉得最符合利益的选择，但是对于导演的林子萱而言，恐怕没法那么冷静地做出决定。

在今天的影视业，任何消息的影响都扩散得极快，顾夜歌的爆红让身为文艺片的《红夜》在一周前确认拿下市场上20+的排片，但到了今天，因为失控的网络舆论，合作方直接翻脸，排片直接降了一半不止。

按照公司给出的数据，现在《红夜》能拿到的排片，不足5。

更要命的是，若是网络舆论继续发酵下去，后续面临的可能就不是排片的问题，而是直接被迫撤档停映。

这样大的变化，是因为他们做了什么坏事吗？因为顾夜歌犯了什么错误？

不是。

顾夜歌什么都没做，更滑稽的是，大众其实也知道顾夜歌什么都没做。

没有丑闻曝光，没有犯法出轨，但舆论就是被有心之人轻松操纵，发展到现在，《红夜》在大众眼里，已经俨然成为了流量烂片的代名词，抵制《红夜》等于拯救影视业，辱骂顾夜歌和ring等同于精忠报国。

之前尘楚尝到流量的甜头，加上顾夜歌本身就是一番单抗大女主，其他爆火的流量和原男女主的番位问题在《红夜》这都不存在，投资方乐着捧顾夜歌来让ring帮忙宣传、贡献票房。

对于大多数艺人而言，粉丝能贡献的最有价值的，其实不是氪金量，而是对宣发的帮助，高度活跃、各怀绝技的流量粉丝能贡献的，不止是一个个漂亮的数据，还有精美的宣传图、绝美剪辑、同人产出，将各个需要宣传的点玩成段子、玩成梗、玩成彻底出圈的热点。

这些如果要外包，价格是相当高昂，一篇优秀的影评可能需要数千稿费，一个漂亮的剪辑视频费用更高，和画手们约同人图价格同样不菲，但粉丝为爱发电，产出不仅量大，而且花式百出、用足心思，作品往往比高价买来的职粉做的质量更高，作用更好。

尘楚高层曾打趣，顾夜歌这一火，至少给《红夜》省了上千万的宣传费用。

但这也导致，在大众眼中，《红夜》的标签不是获奖佳作，而是“顾夜歌”“流量”。

这原本没什么问题，反正对于投资方而言，票房第一，影片播出后，质量究竟如何，大众自然看得见。

但现在顾夜歌出了事，这一点就变得非常要命。

其实对于艺人而言，这样的舆论看似来势汹汹可怖可恐，但在平时，影响其实并没有那么大，因为现在看似全网骂，但其实背后主要还是职黑和水军下场搅动风波，kol和营销号带节奏扩散，沉默的大多数人，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事实是怎样的，虽然被带节奏煽动了，但对顾夜歌的敌意并没有那么深厚。

现在澄清帖、澄清视频被秒删、造谣的黑料全网推送、禁红不禁黑，看似生机全无，但事实上，幕后之人根本不可能持续这么打压下去。

无论是捧艺人还是抹黑艺人，大规模的营销和公关，往往目的性都非常强，因为这样大规模的打压，背后需要的资金，对于任何一个公司而言，都相当恐怖。

每一条ring的发声被删除，烧的都是对方的钱。

说来心酸，按照公司给出的数据，这一波黑，幕后人烧的钱，可能都足够再拍几部《红夜》了……

一个几十万粉丝的营销号一条便是好几万，kol更贵，这么多大v下场，费用堪称天价。

还有和各个平台的交易，职黑的视频、小论文能频频占据热门、拿到推送位，粉丝的澄清被限流又被打压，背后都是一座座金山被焚化。

对方撑不了多久。

顾夜歌本身没有黑点，现在为了让《红夜》尽快玩完，很多职黑用的手段相当低级，那些黑粉写的疯狂流传的小论文，根本经不起推敲，现在是粉丝被迫失声，可一旦封印解除，澄清贴能正常扩散了，职黑和水军干完活离岗了，翻盘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这件事的关键不是顾夜歌个人形象如何，而是《红夜》的票房。

只要对方撑到《红夜》被迫撤档，顾夜歌形象翻盘了又如何？影迷反应过来《红夜》是一部好片又如何？电影已经撤档了，片方的损失没法收回，这部电影和顾夜歌，只会在多年后，出现在一些小圈子的盘点里，成为众人惋惜的对象。

就算她演技再好，《红夜》质量再高，顾夜歌的第一部电影票房大扑街，让片方血亏，也会成为不争的事实。

粉丝和影迷再痛心再惋惜，票房毒药这个标签，也得扣在她头上，直到下一部电影来翻身。

但娱乐圈其实是很迷信的，要不然也不会现在开机还要拜鬼神，哪怕知道顾夜歌实力没问题，可票房毒药的帽子扣上了，她以后又能拿到多好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