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第242章

她宁可少拿片酬，多吃苦头，票房归她扛荣誉归男主，也要保证自己作品的质量。

被压番、给人抬轿……在好的作品、与顶级大牛对戏切磋的诱惑下，这些几乎不值一提。

孙秋禾给她的那个角色，尽管三番开外，但却是真正的大导作品、业内无数人关注的重点制作，对于并没有太多演戏经验的顾夜歌而言，其实再好不过。

这个角色戏份不重，正好帮三年没进片场的顾夜歌找找状态，也好旁观一下实力派老前辈的表演，在剧组观摩学习。

“你怎么突然这么急着看房子啊？”陪她一起看房子的小姨有些纳闷，她们一下午看了五六个公寓，全程奔波，片刻的休息都不得。

橘枳抿了抿唇，只笑道：“想早点搬出去嘛……”

前段时间韩归突然求她陪同她去医院检查身体。

那是橘枳和她们几个关系还没有如今这般僵持的时候——或者说，橘枳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根本没察觉到宿舍里的波涛暗涌。

韩归突然找她陪她，橘枳当时还有一种“亲密”的错觉，特意推了定好的兼职去陪她——为此还赔了双份时薪。

是性方面的疾病。

这不是什么小女生恶毒的造谣，而是橘枳陪着她看的医生，帮她挂的号。

并非令人闻之色变的那几种烈性疾病，而是不当的、频繁的性行为与多次服用急性药物，导致的感染、病变，并不致命，但确然是于身体有损、降低免疫力、让人难受的。

韩归曾抱怨过男友们和炮友们在性方面让她受到的委屈、苦痛，她自述从未从中得到半点快感。

她说的极委屈可怜，仿佛自己是被剥削的奴隶，橘枳被感染到，为之同情、愤愤，劝她何不拒绝，何不说出自己的感受，何不要求男友做措施，韩归起初含糊，后来不知为何恼了，冷笑讥讽：“你懂什么？你谈过几次恋爱？你到现在还是个老处女！呵，整天只知道看那些明星！”

阿珍也来插话，笑得古怪又优越感十足：“噗……煦煦，你不懂的。”

她们那种古怪的、一种带着近乎长辈式“倚老卖老”的优越感与鄙夷，让十七岁的橘枳困惑又茫然，她因那语气与表情中明显的奚落与嘲讽而感到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橘枳后来才知道，想要在这世间自保，头一个要注意的，就是千万不要去管向你抱怨，自己如何被男友、丈夫欺辱的人。那点同理心与怜惜，宁可给纸片人都不能给她们。

有些连让男友戴个套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数次廉价堕胎觉理所当然、对男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柔弱”女性，变脸时拎起屠刀砍向你的凶悍劲儿，足以让饿狼羞惭。

有些凄凄哀哀、楚楚可怜的诉苦，其实是在炫耀，炫耀自己“有人要”。你以为你在帮她，她觉得你在看不起她、嘲讽她，觉得你在试图破坏她“甜甜的爱情”，当面对你一顿羞辱还不够，还要在背后排挤你、把你劝她分手的话添油加醋地说给男友以表忠心，将你描绘成搬弄是非的多嘴婆。

至于因此心生仇恨的男友会不会把“朋友”给砍死？她们可不管。

橘枳还算运气好的，在那之后，只不过被韩归传了一些谣言，被他们建了一个讨论组专门辱骂她，只不过被她们排挤，只不过被搞臭了名声。

至少没像江歌一样，把命给搭上。

宁愿为纸片人忧伤，也千万别给被男友欺辱的女性出头，这不是冷漠，这是在保命。天知道多少人死在自己费心费力救的毒蛇上。

警察都未必敢管的事情，你是有几条命，敢去干涉那些小公主们的私生活？

她们若是反悔了，警·察至多是被闹一闹，糟心受气，但一个普普通通的单身女性，可是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的。——若是被坏人所害也就罢了，但大多数时候，她们是被自己想帮助的人，理直气壮地攻击，理直气壮地害死的。

韩归那一次没有买药。医生在诊断后给她开了个单子，让她去领药。

药价并不昂贵，不到橘枳千字稿酬，更比不上韩归口中炫耀的、她“男友”带她去的任何一个消费场所的单人单次消费。

但韩归领了单子之后，拉着橘枳飞奔狂跑。

橘枳愕然且疑惑，韩归却冷哼一声：“别信这些医生的！他们都是要骗钱的，都是要骗钱的！你不知道，现在的医院，有多黑心！她之前都说了，这不是什么大病，我何必让他们宰？”

可橘枳记得，那个医生说不是什么大病时，表情语气，很显然地是在安慰韩归。

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橘枳劝韩归还是拿药来的好，韩归不耐烦地推脱。

橘枳看出韩归是因为没有生活费了，她便提出，借钱给韩归买药。

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了，橘枳想。

韩归反而想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愈加激烈地反对：“医院都是骗钱的！医生都是想拿回扣的！我才不会这么傻……”

但接了个电话之后，她瞥了橘枳一眼，改变了主意。

她用橘枳借给她的钱，在当天晚上的夜店里，开了个昂贵的卡座。

她让橘枳陪她去看病前，姿态亲热熟稔，橘枳几乎以为，她是把自己当成了在宿舍中最亲密的人。

但看完病后，她和小泽混到了一起，成为了致力于将橘枳赶出宿舍的第一人，成为了她们的军师。

搞艺术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因为不怎么画心思，很容易显得傻白甜，但橘枳不傻，她很快看清了韩归的为人与目的。

——当然，没有谁能说自己的看法是100正确，但橘枳的判断与认知，都是基于一件件的事实上所判出的，所以就算有武断有偏见，但大抵，与真相不会差得太远。

决定搬出宿舍后，她想起这一茬，查询了韩归当时检查出的病，发现尽管它算是一种相对常见的……妇科病？花柳病？（橘枳其实不太清楚怎么定义……），并不是高危病毒，但它是有着一定程度的传染性的。

正常情况下，没有发生性关系不会感染，但大学宿舍，大家漱口杯毛巾都是放在一起的，饮水机更是共用，很难完全避免□□接触。

橘枳清楚这样的事情传播出去了对女孩有着什么样的打击，所以不管韩归干了多少缺德事，她都不会把这作为攻击对方的武器抖出去。但都是凡人，这种情况下，橘枳希望自己能尽快地、尽量地远离她们。

“我不送你到宿舍了。”小姨对她挥挥手。

橘枳微笑。

正巧有两个同班男生经过，平素和橘枳完全没有交集、橘枳连他们的名字都不记得，只记得脸的人，在随意地瞟过来了一眼后，瞬间睁大了眼睛，几乎是直着眼睛走过来，盯着橘枳小姨的车、身材不放。

他们先过来和橘枳佯装无意地寒暄，绕了两圈后终于忍不住：“那……那是你姐姐吗？”

“好漂亮啊。”

“能不能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

平素完全不认识的人跑过来说一些奇奇怪怪毫无内容的话，橘枳方才就觉得奇怪，只是凭着素养礼貌地简单回应了一句，此时听了这话，脑海中宛如闪电劈过，一阵天雷滚滚。

男生被橘枳的目光看得心虚，哈哈讪笑：“你长得和你姐姐也像，所以你也好看，你也好看……”

他说一半又忍不住了：“你有没有你姐姐的微信啊，介不介意……”

橘枳的小姨只比橘枳大十几岁，三十出头的高薪女性，保养优渥生活丰富，又天生生得脸嫩，说是美少女网红都不奇怪。

事业成功，家有煮夫，假日里满世界游玩，追韩流明星，自然青春永葆。

橘枳全家其实都是典型的抗老脸，年岁越长越好看，青春期最丑，基因就是这样，没办法。

他还在试图套近乎，橘枳看他们演了半天只觉得尴尬，抛下一句：“你没机会的。”转身就走。

还没到宿舍，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卧槽他真的好帅啊，我什么时候才能要到他的微信！”

“我要是有xxx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他就是有女朋友我也要把他抢过来啊！”

“他昨天看了我一眼……你说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操！老子要是能跟他谈一场，折寿十年我也愿意啊！”

是小泽的和康璧的声音。

橘枳走到自己的桌子，开了瓶矿泉水。

整理论文材料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

小泽和康璧说的那个xxx，好像，就是过来和自己套近乎、要小姨的微信，为此还半强迫地加了自己微信的男生。

在小泽的一次次主动挑衅、韩归阿珍康璧的一次次站队下，橘枳和她们，基本已经撕破脸了，橘枳的想法，是等房子定下来，再彻底搬出去。

但她们却希望橘枳现在就滚出去。

六个人的宿舍，哪有五个人住的好？

她们最近结交了不少社会上的“姐姐”，很是认识了不少有钱的老男人，常常自得于自己可以免费入场——穿工作人员要求的性感服装，坐在一堆老男人之间，享受免费的酒水，也“享受”时不时地被摸大腿。

下遍各个小额贷款，去买“认识的姐姐”要求她们购买的服装，因为那些男人要“看看她们货色怎么样”，再来决定她们能不能免费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