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第286章

电影本质是导演的艺术，电视剧本质是编剧的艺术，电影糟糕，未必是因为演员真的有那么差。

——很不幸，这句话倒过来，在顾夜歌身上，也一样成立。

“……她又ng了？”

初冬的天气已有几分萧瑟的冷意，但保姆车里却温暖如春，何蘅听着外面的动静，和助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缓缓勾起了唇。

“诶，何姐，你可千万别动眉毛！”化妆师惊叫起来，小心翼翼地用棉签修正眉形，见没有破坏掉底妆，他神色放松下来，笑道，“可不是，这段时间，组里，数她ng最多！”

“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何蘅轻哼一声，“侥幸碰上一个好导演，有了些热度，就迫不及待地来拍戏了，也不看看自己驾不驾驭得住！”

虽然行规默认电影高于电视剧，但《黄金台》这种超s级献礼剧却完全是另一个概念，《黄金台》的重点配角，即便对电影咖而言，都是挤破脑袋的资源。

何蘅今年二十九岁，科班出身，拼搏多年，年初在一部电影里，靠一个出彩的配角出了头，这才拿下了《黄金台》里的角色。

她和顾夜歌完全没有竞争关系，但她就是看不惯，一个没有科班经历、没有跑龙套经历的小女孩，就是凭着运气好，不仅年纪轻轻就有了《红夜》这样的傍身作品，还轻而易举地拿到了让如今的她都感到眼馋的角色。

南月河这个角色的意义，剧组的每一个人都明白。

她也看过《红夜》，她承认顾夜歌在里面表现是不错，可《红夜》本质上是一部导演个人色彩非常浓厚的作品，演员对作品的影响微乎其微——当然，她承认顾夜歌在里面非常美，也演得很不错，但这本质上还是一种好运气，是因为她契合那个角色。

总之，《红夜》虽好，但和顾夜歌其实没有太大关系。

她选择性忽略了顾夜歌对票房堪称商业案例的逆天加成。

如果顾夜歌入组后表现惊艳，实力碾压，那这种心理可能也只会埋在她内心深处，或者干脆被瓦解，但……呃。

“也不用这么说。”化妆师笑了起来，“只要她那张脸还在，哪怕再怎么ng，也肯定不会愁没戏拍。老天赏饭吃，没办法啦。”

何蘅目光闪了闪，她忽然压低了声音，迟疑道：“我听组里说，她的妆，是陈导和总编剧亲自设计的，由杨老师给她画，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啦。”男人笑笑，“伽煦很看重这个角色，我过去都只能打打下手。”

何蘅惊呼：“连你都只能去打下手？太不公平了吧，你是什么地位诶，能和你合作，是她三生修来的福气，她居然还这么对你？”

化妆师目光闪了闪，却半点没有接她话的意思，只亲热而略带揶揄地道：“要是你表现好了，说不定陈导和伽煦也会让杨老师给你设计妆容，到时候，气死陶可颂那几个……”

这又是一起剧组暗涌。何蘅思绪很快转移，她弯起了唇角，半是得意半是讥讽地哼了一声：“我哪儿比得过他们呀……”

而此时，他们所讨论的话题中心，刚刚拒绝掉一个邀约。

“档期真的不太合适……”她歉意地道，“你知道的……如果不是实在排不过来……”

那头传来女子爽朗而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倒是巴不得你不过来，你知道吗，投资方点明，如果能确定你出演，并戏份在五番内，他们立刻追加投资……到时候，我可不敢确定，观众心中的女主角会是谁了……”

顾夜歌失笑：“资本素来追涨杀跌，你知道的，《红夜》的票房完全是个意外，就算我再演一次暗雪，也不会再获得更多的喜爱了。”

“和你同场竞技，只会暴露我的表演经验是多么地少得可怜。”她半是自嘲半是调侃地道，“你知道的，电影和电视剧的拍摄方式，完全不一样。”

电话那头的白皓皖笑得近乎猖狂：“哈哈哈！伽煦老师是出了名的精益求精，阿晨拍过一次她的戏，之后再也不肯合作！我当初也是被她折腾得够惨，这滋味，可算是被你尝到了！”

顾夜歌反倒淡定，只轻描淡写道：“精益求精是好事，都是为了作品，不知你最近体重，可达到了刘导的要求？”

白皓皖的笑声戛然而止：“……差……差不多了……”

电话那头不是别人，正是无故被卷入这场风波里的《临渊》主演，飞天、白玉兰、金鹰满贯视后，白皓皖。

同在娱乐圈，顾夜歌和她之前就认识，在几场晚会上，也曾相谈甚欢，但关系总不算密切。真正熟稔起来，还是在近期。

这次的风波中，不少人同期对头、制作方宿敌，趁机踩正在拍摄中的同系列作品，而其中，关注度最高的，当数《临渊》。

在娱乐圈中，这次的舆论风波其实并不算非常剧烈，甚至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地破圈。但它牵涉之广，却委实惊人。

到后来，各项势力交错，蝴蝶效应接踵且交错，连当事人都没法分得清，最后反杀时，哪里是尘楚出的力，哪里是《临渊》制作方出的力，哪里是其他方出的力……

苏堤月的许多作品，本身就是相通的宇宙，在这件事之前，就有许多项目（甚至包括还没有立项的项目，提前邀约）邀请她出镜，和《红夜》电影，做一个联动。

待遇颇丰，但顾夜歌统统拒绝。

真实的答案当然不是什么档期不合适，以顾夜歌的性格，如果她真的想演，推掉一切其他活动也未尝不可。

但暗雪死在及笄之前。

她不会有成年。

她早已倦于再来这个人世，投身于永远的安眠。她又怎么能，为了一夕热度，强行将她唤醒，让荧幕再多一个破碎而无灵的木偶？

林子萱的镜头尽臻尽美，整个作品是近乎完美的艺术品，是十二分的天才热情与精益求精，再得天意垂怜，才得到的作品。而为了热度强行做联动的作品，质量根本无法担保。

草率地再次出演，是对角色的不负责任，更是对自己的一种消耗。

何况，拍摄时有林子萱为她精心调整状态，控制周遭环境。离开剧组这么久，就算这个角色永远在她心中，她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100地将其再现。

白皓皖道：“这次就罢了，若下次我再邀你，你可不许推辞！”

顾夜歌笑道：“能与视后合作，是我三生有幸，若不是实在不便，怎舍得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