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多恩并不意外

多恩是一个人回到伊顿的。

在遭遇过海盗岛上的四具邪神雕像以后，阿黛尔小队的圣职者们留守在了风暴群岛，等候教廷方面派出主教去处理问题。

而多恩倒是没有必要一起等教廷的主教到来，便索性先一步乘坐赫克托船长的安妮号，回了银盾港。

不过，作为直面邪神力量并存活的当事人之一。

多恩有很大概率是会被教廷约谈传唤的。

被教廷约谈的时间，大概率是在风暴群岛上的事情被处理完毕，并且等到阿黛尔等人返回了教廷之后。

对此，多恩本人倒是没有太大的所谓。

现在这个情况，找个机会和教廷方面正式接触一下，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更何况多恩本人还有可能是教廷所供奉的原初神亲选出来的，“来自异世界的勇者”。

给人一种钦定的感觉。

怀着这样的心情，多恩没有太大心理负担地回到了多纳帝国。

等他从银盾港告别船长赫克托，风尘仆仆赶回伊顿时，正好看到了踟蹰于镇子外面的妖精小姐。

两个人久别重逢。

薇薇安在抱住多恩呜咽哭泣了好一会以后，才慢慢缓过来。

随后便红着脸，低着头，任由多恩牵着自己的手，在夜幕之中并肩慢慢踱步，回到灯火阑珊的镇子里去。

路上，薇薇安开始对多恩讲述这几个月来，伊顿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关于妖精小姐她自己的。

“多恩，大家……大家现在能看见我了，就在你出海的不久以后。”妖精小姐在讲这话的时候，湖蓝的眼睛里有光闪烁，与多恩牵着的左手都不由得握紧了些。

而多恩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高兴归高兴，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烈的意外来。

显然，他对此已经有了一定的预料。

事情是这样的——

在乘坐着安妮号返航回银盾港的某一天晚上。

睡前时间，多恩按照惯例到故事世界里面给爱丽丝讲睡前故事。

他那天晚上讲的，是关于一个贵族小姐和一个平民青年之间冲破阶级限制的爱情故事。故事的结局是一个悲剧，最后主人公身死，双双化作蝴蝶飞走了。

魔改版的《梁祝》。

龙娘在听爱情故事的时候，总是格外专注的。

一个故事讲完，她开始意犹未尽地和多恩东拉西扯起来。

这说着说着，话题就逐渐跑偏，最终爱丽丝讲出了一段让多恩瞳孔地震的话来——

白爱丽丝：“相比悲剧的爱情，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听结局圆满的爱情故事啦。多恩你给我讲故事的时候，也多考虑一下这个嘛。”

黑爱丽丝：“就是。拿你自己来说，你也希望你的爱情故事，能有个圆满结局的吧？就是和那个在高塔的钟声里，亲吻你的那个银发小姑娘。”

听到这番话之后，多恩当即意识到，爱丽丝貌似能感知到薇薇安的存在！

于是他连忙对此展开了追问。

随后便得知，在金橡木城璀璨夜色中的高塔上，龙娘凑巧有衍生出意识观察外面的世界。

于是就凑巧看见了薇薇安强吻多恩的全程。

那也是爱丽丝第一次在外面的世界，“看到”薇薇安。

“刺激。”两个龙娘说到这里的时候，咂了咂嘴，晃着脑袋如是点评道。

再之后，爱丽丝便开始和多恩搭伙生活。

而按龙娘所说，在伊顿镇她抽空衍生出意识观察外面的世界时，都是能正常感知到薇薇安的存在的。

多恩在沉思了半响以后，才开口：

“我刚刚跟你解释了吧？薇薇安一直是一种存在为零的奇怪状态生活着的。本来除我以外没人能看到她。我在想，是不是因为爱丽丝你在现实世界里的本体是一本书，感知的方式不同，才导致了你能察觉她的存在？”

针对这个猜想，多恩和龙娘之间又讨论了好一会。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爱丽丝观察外面世界的独特方式，并不是她察觉到薇薇安存在的首要原因，顶多是次要原因。

是这样的。

多恩第一次遇到爱丽丝，是在金橡木城安莉艾塔小姐暂住的哥特洋楼里面。

那时候，爱丽丝在将洋楼的书房安莉艾塔小姐拉进故事世界扮演公主以后，是有衍生出意识观察过书房的。

根据龙娘自己的回忆，她后来还有“看到”闯入书房的维罗妮卡小姐和多恩。

但唯独没有看到薇薇安。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因为多恩清楚的知道，当时妖精小姐是和自己一起进入书房的。

由此可以推断，在最初见面的时候，龙娘也是无法感知薇薇安存在的。

这样一来，事情就很明朗了。

爱丽丝是在巴巴莎女士的音乐会之后，在剧场的高塔之上，第一次看见薇薇安的。

导致这种变化的原因只可能是，音乐会上演奏的那首《致薇薇安》起到了效果！

那场音乐会上的大部分听众，都相信了“银发蓝眼的美好少女薇薇安，是真实存在的”。就此之后，妖精小姐原来存在感为零的平衡状态，正式开始倾斜！

至于龙娘为什么能在那之后，就正式察觉到妖精小姐。

这大概就真和她观察现实的独特方式有关了。

“爱丽丝，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薇薇安的事情？”在花了好些时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之后，多恩显得颇为懊恼。

而对此，黑龙娘当时只是用极其简单的一句话，就完成了甩锅：“那你也没早点问我啊！”

……

伊顿镇在入夜以后，许愿餐厅所在的主干道还是较为热闹的。

不过，多恩和薇薇安却并没有选择走主干道回家。

他们绕了远路，走了较为冷清的小街道。

冷清的小街巷里，灯火昏黄，映得地上的砖石也昏黄。

氛围不错。

“多恩，大家在看到我以后，都对我很好很好。”薇薇安这样总结。

多恩则是由衷为她感到高兴：“恭喜你，薇薇安。从今往后，你不会再是孤单一个人了！”

妖精小姐再听完这句话以后，只是眨了眨湖蓝的眼睛，微微鼓了鼓脸，别过头去小声嘟囔：“早、早就不是了啊……笨蛋……”

从镇子外回许愿餐厅的路并不算太远，但是两个人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