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变形鱼（4000字）

“呃，钓鱼应该要先准备什么？”

“不过我好像记得，要先打窝。”

“啊？[打窝]是什么意思？”

“算了，别在意这些细节。”

“……”

多恩三个人，站在沙滩上讨论了好一会，也没有讨论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后来，他们又把还在故事世界里面练习打靶的鬣狗叫出来。

可鬣狗小老弟是个猎人，只会抓天上飞的和地上跑的，这水里游的东西，对于他而言属实是有点超纲了。

最终，多恩先找到那名啰嗦的钓鱼佬线人。

变形鱼毕竟是那人在钓鱼的时候遇到的，向对方详细询问遭遇的具体细节，说不定能了解更多，然后找到钓变形鱼的办法。

……

要找钓鱼佬线人，首先得先回趟[风暴与海涛]酒馆。

酒馆的老板阿尔戈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在多恩表达了自己的需求以后，大概过了两个小时，他就带着一个身体枯瘦，肤色蜡黄的中年人回来交任务了。

这人应该就是那个遭遇了变形鱼的钓鱼佬了。

“先生还有小姐，听说你们要见我。”

“嗯。你叫什么名字？”

“卢瑟，先生，我叫卢瑟。”中年人搓着粗糙的打大手。

见到了多恩一众人以后，这名线人的表现非常紧张和局促，惴惴不安。

对于他而言，在马洛经营着一家酒馆，养着一大帮打手的阿尔戈就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了。

而眼前这几位气度不凡的先生和小姐，连阿尔戈都要低声下气地对待。

那一定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

“卢瑟，不用紧张。我找你过来只是想询问你几个问题，好好回答的话，还会有赏钱。”多恩表现出亲切且有礼貌的样子来。

“先生，您说，您说。”卢瑟堆着笑。

“我听说，你在前几天的海龟礁遇到了会变成人形的鱼？”多恩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听了这个问题，卢瑟面露犹豫，一副想看口却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于是，多恩多补充了一句：“没事，你放心说，我看过你上交的那些情报。”

在确定了眼前这位先生有权限看自己上交的那些情报以后，卢瑟便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前两天的遭遇像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

“事情是这样的子的。我的先生……”

卢瑟口述了一遍自己在海龟礁上的经历，大致内容和他上交的情报没啥区别，就连啰嗦的程度完美的复刻了。

“好，除了这些意外，还有什么细节补充吗？”耐心听对方讲完以后，多恩捏了捏自己的眉宇中央。

卢瑟：“先生，什么细节？”

“就是你说自己遭遇怪鱼的时候是在钓鱼对吧？具体在海龟礁的哪个位置钓的？什么时间？有没有用什么特别的鱼饵？”

卢瑟听闻了着一串问话以后，先是诚惶诚恐点头，然后问什么就答什么：

“位置的话，就在海龟礁的白沙滩边的小断崖上。”

“然后我是在晚上遇到那种鱼的，好像是月亮升到正当空的时间。我这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钓鱼，经常会忘了时间，钓到很晚。”

“至于鱼饵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最常用的线虫和蚯蚓。”

多恩摸了摸下巴：“除去这些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吗？比如，遇到那种变形鱼之前，你有没有额外做了什么？”

“非要说额外做了什么的话。我那时候好像在唱歌，先生。”

“啊？唱歌？”

“对。”卢瑟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脑袋，“就是在沙滩上盯鱼杆坐得久了，反正也没钓到鱼，就随便吼两声水手歌提提精神。”

这钓鱼佬遭遇变形鱼的时间就在前两天，时间间隔很短，遭遇又足够离奇。

所以具体的细节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

多恩这下子不讲话了。

他脑补了一下眼前这位中年大叔钓鱼的场景——

月黑风高，这位大叔一个人坐在萧瑟寂静的海岛断崖上垂钓，时不时还会吼两声号子歌给自己助助兴。

感觉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话说，钓鱼的时候唱歌，真的不会把鱼吓跑吗……

这一番问话下来还是很有收获的。

多恩等人起码知道了一些和变形鱼有关的重要情报。这种鱼可能习惯于在夜间行动，可能容易被糙汉子的歌声所吸引。

“卢瑟，这一枚银纳尔是你好好回答问题的报酬。”多恩从身上摸出一枚银币递出。

幸运的钓鱼佬自然是千恩万谢地把钱收下。

他是万万没想到，只要简单回答几个问题，就可以得到整整一枚银纳尔的打赏！

这些体面的先生和小姐真是太慷慨啦！

要知道，那则记录变形鱼的情报被偷偷送到阿尔戈酒馆以后，总共才换了十个铜子而已。

更让卢瑟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

等他把一枚银钱小心翼翼收起来以后，对面那位黑发黑瞳的先生又有了动作，只见他慢悠悠地在桌上排出了九枚大钱！

整整九枚！

锃亮的银钱上反射着让人头晕目眩，心跳加速的金属光泽。

多恩开口了：“再帮我做件事，做完以后桌上的这九枚银纳尔也是你的。算上刚才给你的那枚，刚好凑个整。”

卢瑟吞了口唾沫，用力点头：“先生您说。”

凑整原来还可以这么凑吗？

他可爱死这位大人物先生的算数方式了！

多恩只是淡淡一笑，指了指桌上的钱：

“现在已经是晚上，不过月亮还没有升到正空。我要你跟我们一起去趟海龟礁，之前你怎么钓鱼的，现在还怎么钓鱼，我们打算狩猎变形鱼。”

“如果今晚变形鱼没有出现也没有关系，这九枚银钱依旧是你的。”

听到这个夜晚赚外快的方式途径，卢瑟本能想要拒绝：

“先生，那鱼很可怕。在那畜生变成我的样子之前，我有看到它嘴里长着里外整整两排尖细的獠牙！我感觉它是会吃人的啊……”

不过话讲到一半，他又自己收住，目光停留在桌面上亮得晃眼的可爱银色钱币上。

“我……我去先生。我这就去收拾钓鱼的渔具。”

没等多恩保证安全或者加钱，淳朴的海岛钓鱼佬自己改变了主意。

等到卢瑟暂时离开收拾今晚钓鱼的用具，多恩侧过头看向身边的队友们：“变形鱼攻击性强吗？会吃人？”

妖精小姐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虽说她算得上是半个奇迹之地的风物见识小百科，但海岛相关的见闻，恰好就在她不太清楚的另外一半里面。

格雷格鲁则是晃了晃脑袋：

“我之前在法芙娜那里见过一次变形鱼的鱼干。那东西死掉以后就会变成原型，个头有海豚那么大。嘴大不，但是长着上下两排尖牙，看起来确实像是食肉的猛兽。”

多恩点点头，表示了解。

变形鱼这种魔物，是肯定没有办法给他们这几个人带来什么实质性威胁的。

之所以多问一嘴，是为了确认一下今晚被他用十枚银钱打发去当钓变形鱼诱饵的卢瑟，是否会面临危险。

避免万一一个不小心，变形鱼没钓着，钓鱼佬反而被拖到海里给鱼打了窝。

……

海龟礁。

当天晚上，多恩一行人带着准备妥当的卢瑟，重返了这片面积不大的礁石小岛。

修女姐姐梅耶依旧没有参与进来。

她貌似蛮看不上在紧急战备阶段，去做这种闲情逸致活动的行为。

即便半夜出来钓鱼，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完成狩猎半神计划的重要一环。

这位枢机主教目前依旧待在酒馆的情报室里面，桌子前的纸张叠地老高，详尽版的作战计划都快出到PlanC了。

反正就是尽职尽责的典范。

至于，今天一直待在故事世界里面练习打靶子的鬣狗，这个时候倒是出来放风透气了。

对于临时增加的狩猎变形鱼的活动，小伙子兴致很高。

月明星稀。

夜空里看不到什么显眼的星星，只有一轮满月静静悬在天边。

海龟礁这个海岛，除去海滩以外，就是耸立的礁石。

只在白沙滩边上有一片矮小的断崖，崖下的水流也不是很急，貌似是个适合钓鱼的好地方。

卢瑟已经在此处架好了鱼杆，和几天前一样熬夜钓鱼。

但他这时候的心境，却比几天前紧张上不止一倍。

在这钓鱼佬的身后，是一片稀疏的海岛树林。

其中多恩和薇薇安待在林子的东侧，格雷格鲁师徒手持长弓大枪，待在西侧。

都是严阵以待的样子。

多恩还用【土元素亲和】的力量，召唤出了土元素小光团，用海岛泥土的味道盖掉了四人身上的气息。

时间慢慢流逝，海面之上那轮满月也在渐渐向高空高处爬升，不过还没升到最高处。

“多恩，今晚的月亮好圆，海上的月色真美。”

因为钓鱼佬大叔那边长时间没什么动静，手持乌木法杖的薇薇安稍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海面上。

“嗯，是满月呢。”多恩也把视线朝上抬了一点，“在我的家乡，满月的时候会有不少的节日。”

“都和月亮有关吗？”

“那倒也不全是。不过我家乡的人，喜欢把月亮的阴晴圆缺和人生的悲欢离合联系起来。月圆的时候就是人的团圆，适合过节。”

妖精小姐似懂非懂点点头，她知道多恩说的这些，可不是这片奇迹之地上的习俗。

过了一会以后，薇薇安才轻轻地开口：“多恩想家吗？”

“嗯？”多恩表情显得稍稍有些诧异，应该是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样的问题，“偶尔会有一点吧。”

“唔——我会陪着你的，不会让你在这里一个人。”

妖精小姐开口说着一些可能别有所指的话，然后踮起脚，伸手拍了拍多恩的脑袋。

海岛上略带咸腥味的夜风吹过来，把她耳边银色的鬓发温柔地扬起来。

因为二者身高上的差距，薇薇安做这个动作让旁人看来可能会很滑稽，不过她倒是拍得很认真。

又过了一会，月亮再次爬高，升到了临近半空的位置。

卢瑟见状，为了对得起那九枚银亮的钱币，开始卯劲唱起歌来。

他唱的是“呦嗬呦嗬”的水手号子，唱得很沙哑和粗糙，客气点说的话，唱的很难听。

再加上紧张的缘故，好像还有些不着调。

“好难听……”多恩按了按太阳穴。

“变形鱼真的是被这种歌声吸引的吗？”薇薇安也是一脸的困惑。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的话。

或许变形鱼并不是按照歌曲的优美程度被吸引的。毕竟是鱼类魔物，不能用人类的感官审美去要求他。

如果声音真能吸引这种奇特鱼类的话，多恩现在猜测可能和频率一类的属性有关。

比如卢瑟唱的歌虽然不好听，但是恰好就跟某只变形鱼喜欢的频率对上了之类的。

卢瑟那边唱了一会以后，可能真被自己的歌声给壮胆了，声音大了不少。

不过，一直没有看到有会变成人形的鱼长出手脚爬上岸来。

又纵情高歌了一会，大概是唱的有些累了，卢瑟停下来，单手提着鱼杆，拿起身边的水袋灌了一口水。

这一口水还没咽下去，他就感觉手里的鱼杆忽然一沉。

像是有什么东西咬勾了。

钓鱼佬心里一惊，只当是那种可怕的变形鱼又来了。

不过随即，他又感觉到不对。

变形鱼的体型是非常大的，有一只海豚那么大。但是凭借他丰富的钓鱼经验，手里鱼杆咬勾的力度却不是很大，感觉就是头正常的海鱼。

另外，水下那鱼挣扎的幅度也有点奇怪。

从鱼杆的手感来看，上钩的那东西好像是在有节奏的拉扯鱼钩，而不是拼死挣扎。

“我唱得这么大声，还会有鱼上钩的吗？”

卢瑟心里面奇怪，开始收杆。

拉回鱼杆的过程很顺利，等鱼线收起来以后，也确实在鱼钩上看到了一只十几公分长的正常海鱼。

这好像只是一次很正常的鱼儿上钩。

卢瑟困惑地又去看上钩的鱼，这不看还好，但一看就吓了一条。

借着月光他发现，这条新出水的鱼，居然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