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学2

后天就开学了，大家都在忙，只有姜岁安无所事事。

她，把作业弄丢了。明明这次真的写完了。姜为国知道了，肯定要念叨。

哎，做小朋友也不能让家长太难办。写作业真的很无聊，真的很无聊，真的很无聊!

难得的出了太阳，就这样晒会儿逃避残酷的现实吧，姜岁安就等着挨批了。

一个穿黑衣服的靓仔从门前走过。嘿，这不是陆祁深吗，还是一样板着个脸，听八卦说他也上六年级了，成绩特别好，那是不是人也特别聪明呢。

姜岁安眼冒金光，上等的劳动力啊！

“陆祁深！”姜岁安把手卷成一个圈朝人大喊。

陆祁深回头一看，大脑认出了姜岁安，冷漠的心不打算理会，捞起帽子假装没看到。

姜岁安追上去，亦步亦趋的围着他。

“深深哥哥好久不见呀。”

一个加快速度，另一个跟上。这都快到家了，陆祁深不爽的停下。

姜岁安一个没刹住撞了上去，陆祁深缓了两步站稳，她自己直接往后坐下了。

冬天穿得厚，摔得不疼，倒是手撑着地擦破了皮，看陆祁深的表情也不太高兴，姜岁安又疼又心虚，默默自己拍拍灰。

作为男生，不能让一个女孩就这么坐在地上。陆祁深深吸一口气压下恐惧，扯着姜岁安的袖子想把她拉起来。

衣袖是拉起来了，给毛衣做了个拉伸。

姜岁安睁大了眼睛，这件毛衣是新买的，今天才穿了第一次。

陆祁深看着姜岁安的眼睛从震惊到委屈，紧张得脚趾抓着地，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想起自己只能帮倒忙，郑重的鞠了一躬，低头走了。

可女孩细细的哭声，如发丝般钻进陆祁深的耳朵里，踩在楼梯上的脚迟迟未动。愧疚如潮水袭来，额间都隐隐有些汗渍，少年明暗不定的眼里满是挣扎，下定决心走了回去。

姜岁安真的哭了，呆呆的坐在地上。

陆祁深闭着眼，抓住她两只手臂把人拔起来，确认她站稳了马上松手。

根本分不开，姜岁安往陆祁深怀里倒，扯着他的衣服把眼泪都蹭了上去。

两人只差半个头，撞过来的时候来了一场亲密接触。姜岁安的脑袋疼不疼不知道，陆祁深的下巴疼得厉害，整个人像被撞卡壳了，半天没反应。

姜岁安不安的松开手，眼神飘忽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揪着衣角望向受害者。

偏偏哭完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很委屈的可怜样子，陆祁深咬着牙憋回了训话。

“对、对不起，我，嗝，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嗝，你嗝，哇呜呜呜呜”

替毛衣报仇的时候是快乐的，现在是后悔的，本来要好好道歉，说着说着打起了嗝，越说越哭，越哭越打嗝，气得又哭了起来，不记得要说什么了。

有前车之鉴，没有解决掉事情之前，任何一个阶段放弃都会后悔，陆祁深勉强安慰到：“别哭了。”

看陆祁深没有生气的意思，一抽一抽的自己平复下来，姜岁安想起前途灰暗的作业，小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眼看着陆祁深就要走了，姜岁安纠结着抓住最后的机会问出口。

“我想问问能不能帮帮我，明天开学了我作业找不着了。”

“我没有义务帮你，但可以考虑。”陆祁深觉得不高兴，但话没有说绝。

姜岁安本来不抱希望，这下简直是意外之喜，考虑四舍五入不就是答应了！擦干眼泪不装可怜了，“呜呜呜你尽管说。”

“你跟我妈说，你来找我玩，多余的事情不要做，然后作业给我会帮你解决。同意的话跟我走。”酷哥说完转身走了，不关心答案。

姜岁安欣喜的在嘴上打个叉，乖乖跟着。为了作业安全，克服一下工作要求嘛，一个小忙换一个假期，要是每年都有就好了。

有人的唇角乍然扬起，这么优秀的“哥哥”，一定不能放过，必须可持续发展!

陆祁深顶着灼热的视线上了楼，一进门就听到陆爷爷叫过去接电话，烦躁在体内横冲直撞，少年撑着护栏深呼吸，望向远处冷静冷静。

阳光明媚得让人无端心烦。

还不如是个坏天气，给失约的人一个理由，也给失望的人一点安慰，陆祁深靠在栏杆上整理思绪，纯黑的瞳孔映着雾蒙蒙的树梢，什么都无法拯救坏心情。

楼下的人似有所感，抬头往上看。

陆祁深哭的时候，眼睛用力睁大续起圆润饱满的泪珠，高耸而圆润的笔尖与眼周都打上了红霞，清俊中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气质。

姜岁安默默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想欺负他，让那些在眼眶打转的水珠赶紧流下来。

真想知道陆祁深大哭是什么样子。

可惜陆祁深在二楼，只能干看着。姜岁安觉得很遗憾，也清楚人在面前也不敢动手，摇摇头往外走了几步。

“陆细声！”

陆祁深低头循声望去，是姜岁安怪异的鬼脸，手指勒着眼角和嘴唇，很难看。

圆滚滚眼泪顺着细腻的纹理坠落，砸到了姜岁安的脚边。陆祁深慌乱中关上窗，不可置信的摸着脸上的泪痕，用衣袖在脸上乱擦，试图让狼狈抹去悲伤的痕迹。

换了长大衣，拉链一直拉到鼻尖，低着头去接电话。

不是视频。

陆祁深松了口气，心里不断的找理由，是不是还有事情，是不是打来道歉抱着一丝侥幸，静静的等对方开口。

{深深，老师说你不太和人交流，也不配合学校活动是不是因为我平常太忙了，不然转学吧}

“妈，我能照顾好自己，实在不行，也可以内宿，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陆祁深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气不自觉的有些抖，夹着一些小心翼翼。

{深深，妈妈知道你很懂事，但我实在没有精力好好照顾你，或许当初你跟着你爸更好。}对面似乎感觉现在跟孩子说这些不太好，一时又沉默了。

“我进来了哦。”

姜岁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到门口的，得到陆爷爷的同意进了门，戳了戳眼睛红红的陆祁深。

陆祁深有些恍惚，悬在头上许久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终于还是落了地，比想象中好受些。

姜岁安看他没有反应，那就自己决定咯。凑到陆祁深面前，用手隔开两个人的脸，对着手机笑着说：“阿姨好，我是姜岁安，你还记得我吗。对，上次我们在小区门口见过，我来找哥哥一起学习。”

{是吗，深深从小就挺独的，难得有人和他玩呢。}

白皙丰润的脸就在面前，近得指尖不经意就会碰到脸，近得陆祁深看到她左眼下有个几乎与下睫毛融为一体的小痣，近得呼吸与说话间的气息，似乎透过手掌传到脸上，陆祁深的脸瞬间就红了。

姜岁安看着陆祁深头往后仰，自觉的拉开距离。

陆祁深不自然的站起来，垂着眸回话：“晚上再打给您。”

手机还给陆爷爷，恭敬的举了个躬：“我出去了。”

同手同脚的走到了门口，又快步回来把姜岁安也带下了楼。

伸过来的手看上去白皙细致，触感却有些毛躁，细思极恐。陆祁深高上一些，在阳光的渲染下，看起来很有力量感，姜岁安神经紧绷，小小年纪，居然手上有伤，陆祁深不会是什么坏小孩吧。

姜岁安胆子小，看动画片都被吓得睡不着，缠着姜为国陪她看小猪佩奇，姜父是从此拒绝姜岁安看恐怖片了。

想象过于飘忽，更是害怕，看着陆祁深神色凝重，姜岁安长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我们去哪啊。”

陆祁深没有回话，姜岁安看着都要出小区了，急的忙拉了拉他抓着毛衣的手，陆祁深果然一秒就转过头来。

“对不起。”陆祁深懊恼的松开了手，又不肯服软，“你之前也是这样的。”

看姜岁安羞愧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你的作业是不是寒假生活。”

姜岁安的作业确实是这几个，乖巧地点点头。

“就三本？”

利益相关，不敢惹陆祁深，又点点头。

“好，我写过，就在茶几上，你自己去拿吧。”反正也用不上了。

姜岁安眼睛噌的一下就亮了，想起对方不喜欢自己叽叽喳喳，闭嘴傻笑，目送陆祁深越走越远，笑容僵在脸上。

啊，要让他自己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