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为国出门前叫了一遍,姜岁安又睡死过去,也不熬夜,单纯的喜欢睡觉而已。
开空调盖被子睡觉,真是件美事。
——如果没有响个不停的闹钟。
被子里伸出一只白嫩的手,大力拍掉闹钟,静了几息,从里面探出一个发型凌乱的脑袋。
姜岁安斜着坐起来,嘴角不断变动,定格在哭哭。
一手搭在脸侧大力呼吸着,脑袋离床垫越发近,直到成一个等号,又没了动静。
“叮铃铃——”
铃声一响就赶紧接起。
{开门。}
头更疼了,顺着美人尖理起杂乱的长发,姜岁安懵懵的发起呆。
{早写完早放假。}
这句话像是某种神秘力量,一下给她注满的活力,腰杆都支起来了。
可是下午也能写阿,为什么不能再睡会儿嘛。姜岁安心里想着,脑袋又垂下去。
“嗷——唔,不能下午再写吗。”还有点困,后鼻音很浓,不住吸鼻子。
{我买了虾饺。}
成功激活到关键部位,她眼珠子灵活转起来,醒了个九成。
没接电话的手激动得拍了拍被子,冷静两秒又躺了下去,抓着被角笑着说到:“不够,还有什么,就这一个我不起。”
{那我回去了。}
“别阿,”姜岁安赶紧坐起来,穿上鞋就往门口跑,“我来了我来了。”
卖虾饺的店八点开门姜为国没空买,姜岁安醒了就卖空了,也就陆祁深能赶上。
“喀——”
打开门就看到了陆祁深——还有一大碗虾饺!
“早上——”
姜岁安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洗漱,捂着裂开的嘴,灰溜溜的跑回房间。
早就料到她刚醒,陆祁深自觉带上门换鞋,来姜家已经非常熟练了。
先去客厅拿走姜叔叔买的早餐,有些冷了加热一下。等待时间垫上桌布,把带来的虾饺分好,不能让她一次性吃完,会不吃别的。
昨天是单数日,姜岁安洗碗,果然是还没洗。
姜岁安嗅着香味加快速度,出来的时候他也准备好了,只管上桌吃就是。
“哥,我爱你!”
看她一手粽子一手虾饺,一脸满足,陆祁深耳根发烫,面上却波澜不惊,开始有些习惯了。
接过他递来的玉米汁,姜岁安把面前的虾饺往外推,努努下巴,“你吃阿。”
陆祁深眼疾手快,按住桌布的边角,一场小型遭难得以幸免。
“自己吃。”
看他慢条斯理的剥鸡蛋,姜岁安把手里的都塞进嘴,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利落的伸过去讨食。
陆祁深看了一眼,从桌上选了个皮薄的小笼包搪塞她。
“我,”嘴里还没吃完,一开口就卡喉咙,姜岁安赶紧把遮嘴的手改行去捶胸,猛喝水咽下去,这下学乖了,吃完了再说话:“我要吃鸡蛋。”
她面前摆了几碟小食,偏看上了他手里的,势在必得。
陆祁深没理会她,等剥完了把蛋放进碗里,捻走最后的底壳,“一篇作文。”
就,突然不好吃了,本来也不爱吃鸡蛋。姜岁安收回手,挑起下一位“幸运观众”。
看着他把蛋黄挑出来拌进白粥里,突然好奇起它的口感,两个都是她不爱吃的。
“哥哥我也想吃。”
“一道附加题。”他语气淡淡,不在意她的选择
姜岁安有点犹豫,正常看到会觉得有毒,但是他这么笃定,应该不一般吧!
比作文好写耶,试试吧?
陆祁深本来也没想给她,这么吃纯粹为了吃够营养,见她点头,分了一小碗,只是表情有点古怪。
平常让她吃都不吃,现在这么主动。
蛋黄被碾得很细,洒在白粥上不太显眼,就这样姜岁安还是皱起脸,这个组合好奇怪,开始后悔了。
刮边的手抖了抖,嫌弃得往后仰去,小心翼翼用手兜底带过一小勺。
闭上眼一鼓作气,塞进嘴里。
有些狰狞的脸渐渐舒展开来,开始趋于平和,湿润的白粥裹着若有若无的蛋黄,不似平常的干涩,反而相辅相成,能吃出淡淡的甜。
当然还是挺难吃的。
“好吃。”陆祁深看她又皱起眉,不经意评价了句。
好吃???
姜岁安疑惑得又吃了一大口,仔细品鉴。
好像是还行吧?脑子和的反抗和他的评价打起架,姜岁安有些迷茫,只得又吃一口,愈发纠结。
在好吃和就这间反复横跳,她吃完了还没想通。
看了全程的陆祁深若有所思,打断了她的思路:“虾饺要冷了。”
这可是今天的大头阿,姜岁安马上回过神,一头扎进碗里,满足得眯起眼睛。
虾饺是稳稳的好吃!
“嗝——”
凳子抵着头,虚弱的摸摸肚子,姜岁安无力的睁着眼,吃饱喝足打了嗝,又犯起困。
有他在旁边说,不知不觉吃多了。她吃了六个虾饺、一个粽子、大半笼小笼包,最后喝完这口玉米汁,彻底失去进食欲望。
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的想法了,陆祁深漠视自己造成的结果,残忍的说到:“该写作业了。”
姜岁安瘫在沙发上不愿动弹,等到他站到面前才移开眼睛上手,大呲啦啦的平躺着装死。
“不用耍赖。”陆祁深蹲下来,把笔放在她手心,“吃完不能睡,胃积食。”
“那有这么多不阿,”姜岁安晃腿都嫌费劲,敷衍的动动肩膀,轻哼一声撇过头去,“我不起。”
“不可以——”
“可以可以,”他话音未落,姜岁安一把捂住嘴打断施法,“我说可以就可以。”
陆祁深敛起眉,凤眼瞬间收紧,人一下子凶起来。半蹲着也高出一截,侧着头依然很有压迫感。
刚对上眼,姜岁安慌忙移开视线,瞟到有些贴身的短袖,袖口下缘箍着薄薄的肌肉,更吓人了。
“哥你这衣服小了阿。”
穿在自己身上的他当然知道,但被别人指出来就多少有些尴尬。家里的衣服多是初三买的,当时穿着宽松,现在已经是合身了。
见他不理,姜岁安向上挪挪脑袋,俯视的压力就小了很多,“反正我不起,假期那么长,急什么阿。”
随着身位移动,宽松的睡衣有些散开,露出更多皮肤,撩起的下摆卡在若隐若现的马甲线上,由于吃太多,小腹处起了一层“福源”。
小男生可看不得这个,陆祁深只是一眼扫到,立马移开视线。一手隔断往下的视野,话里有几分薄怒:“你说的分半个月写完,今天是最后一天。”
姜岁安两眼一闭,脸上挂着恬静的笑:“不急啦,二十三点五十九也是今天嘛,我睡一会儿。”
十点的闹钟响了,本应该是第一节课下课,今天却因为吃早餐拖到还没上。
陆祁深恼怒地摇摇头,寒气外露:“你最好,别让我再叫一次。”
37度的嘴怎么是零下的语气,姜岁安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看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赶紧又闭上了。
脑里还在组织语言,一时忘记先起来。
“三”语气有些缓和了。
姜岁安动了动手指,手腕时刻准备用力。
“二”冷静下来了。
她松了口气,原来是吓人的,心沉回肚子里。
“一——”
看不出语气了,姜岁安赶紧睁开眼,看他笑得很核善,立马坐了起来。
“我起来了我起来了。”
和她的惊魂未定相比,陆祁深轻车熟路的拿出作业,看她老实开写,在书堆挑出几本,勾勾画画后塞进今日作业里。
姜岁安刚写完手里的,摸起新书一看,瞳孔逐渐涣散。
都是什么东西,怎么看不懂阿。
“这不是我的作业吧?”她翻到封面一看——《黄+海》,一看就是他的书。
“写。”陆祁深眼神都不给,手上不停。
姜岁安看着他又放了一本作业上来,礼貌勾起嘴角,“你是不是放错了。”
陆祁深朝她一笑,拿走那本作业多勾了一题,再次放上去。
什么意思,她看得眼睛都直了,僵硬的看着他加题。悄悄绕到旁边去,一把抱走他的书。
书堆上附赠了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指尖夹着的笔被压在手下,笔尖冲着他。
“你现在放下就是一本一题。”
姜岁安紧咬下唇,挣扎得眼神乱飞,“就不能不写吗,我想出去玩。”
没有晚上出门的习惯,白天都在写作业,今天的任务是不重的,原计划只需要两三个小时,这一加得多小半天。
“晚了。”言尽于此,陆祁深收回手,投身于无尽的学习里,相信她自己会放下的。
姜岁安不情不愿的放下了,实则手里夹带私活,顺走了一本,放到写完了的书堆里。
陆祁深轻叹口气,朝她勾勾手,“拿来吧,写这两本就行。”
撅上天的嘴立刻放下,化成一个大大的微笑,姜岁安高兴得抱了他一下,把私藏的书还给他,夹带上现在写的。
两米的大长桌硬是被她坐的没地方,脚踩着凳子边沿,背靠他写题。
失去了半个凳子,挪无可挪的陆祁深第不知道多少次赶她走,现在又贴过来了,麻木的接受。
感受到他往自己这里靠,姜岁安心里窃喜,胡乱在作业上画了朵花。
“完了,老师不查吧。”
陆祁深看着伸过来的作业,“这是我的书。”
那没事了,姜岁安转忧为喜,当着他的面又画了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