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安还想吃点,黄暖暖就先回去了。
磨蹭到食堂关门,陆祁深送睡眼惺忪的人回去。吃饱了又到点,实在是没精力扑腾,一路安安静静。
宿舍楼比食堂的光绪更差,但大半夜就不方便上去了,陆祁深晃晃人让她醒醒,叮嘱到:“先吃消食片再睡。”
打算洗洗睡了的姜岁安敷衍点头,只翻译出来睡。
“你——”
陆祁深从她们的聊天里听出个大概,应该是有事不太顺利。不知该如何开口,话音一顿,又转言道没事。
肩上的力度稍增,被推搡着前进的人睁开眼,先打了个长长的哈切,转过身看他,眼睛迷离得一如今晚的夜色,惹上些许雾气。
“有心事阿。”
往常清脆的音色如浸在蜜里,娇软温柔,一听就是困得不行了。
见他不理,姜岁安负手上前一步,踮起脚凑近他的脸,“嗯?有心事阿。”
秋夜没有扰人的蝉鸣,亦静谧无风,只继承了夏天的燥热。她的气息盘旋而上,香甜的巧克力味盈满周身的每一个角落,附在耳朵的热意却下沉至心底,换来极速而有力的回应。
护在腰后的手不自觉前进,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腰肢上细腻滑嫩的触感,只需一只手便可抱个满怀。陆祁深纯黑的眼眸逐渐深邃,随意落在腿边的左手紧紧攥起,指尖有些发白。
已知没有甲亢,窦房结和心室都非常健康,那只能委屈一下神经了,心跳过速大概是因为焦虑。
对,已经超过一个小时没有学习了,是有点焦虑。
“嗯?嗯?快理我。”
踮不住了歇歇,姜岁安伸长手,啪唧一下打在他的脸上,肆意揉搓。
太瘦了阿,一摸全是骨头,这么搓都没变形。
自我调节花了点时间,心率回稳第一件事,抓住她的手。
估计上了高中每天少动多吃,手臂上附着一圈缓冲带,握上去软绵绵的,陆祁深拇指一动,轻轻捏了把,凹出个小坑。
疼倒是不疼,就是非常刺激。姜岁安不可置信地抬起手,眼里满是震惊。
长这么大别的不说,运动量妥妥的够,这坨肉是什么时候有的!
“我上周称才一百,不应该阿。”姜岁安收回手,失落地拍着肘下的嫩肉,“因为这星期喝了三杯奶茶?”
她时常碎碎念,这次却消沉下去没有后续,陆祁深忙道:“没有,和寒假差不多。”
“那我岂不是上学期就胖了?”姜岁安悲愤仰头,苦恼地含住上嘴唇,一脸难过。
根据生理学来说,青春期过后容易发胖,并且不是特别瘦的人都会有一点肉,陆祁深低头沉思,安慰到:“正常生理现象,不要想太多。”
姜岁安无语凝咽,这能算安慰吗,在家里姜为国只说多吃点,姜年也是投喂大户,怎么就没一个人关心下她的体重呢。
都是帮凶!
“晚安。”陆祁深朝她的背影轻声告别。
好像生气了?
姜岁安还是有点难过,不想连累他的情绪,鹅信发了个晚安。
陆祁深想不通她为什么生气,从床上坐起来想去拿手机。
又默默睡下,无人可问。
与之相比姜岁安心大得很,沾床就睡着了。坦然接受了百分之三的体重涨幅,都是自己一口一口吃出来的,还能怎么办。
结果早上差点起不来,胃倒不是很疼,就像有东西在里面搅弄风云,恶心反胃。
为了给顾萧山买早餐特意起早,结果缓了半天还是难受,七点的闹钟都响了。这时候的食堂和菜市场没差,都热闹得很。
现在出门买的话,赶回教室得上早读了,哪有时间吃。自己可以憋到大课间去小卖部,万一他在等着这份早餐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得信守承诺,点开通讯录挑选幸运儿。
陆祁深肯定去教室了,裴觉保准还没出寝室,莫语禾应该也去教室了,木恒好像没那么早。
没由来的心情低落,姜岁安点开了木恒的聊天窗口。如果林婧鸢在的话,压根不用考虑,她一定会边说教边去买。
{旺旺小姜:小恒哥!在食堂吗qwq}
正在输入中卡了一阵,姜岁安已经在想台阶了。
{木恒:你要买什么。}
{旺旺小姜:我都行!就是得麻烦你帮我稍微带多一点哦(_)。}
木恒回个好的就没声了,钱也不收,不太正常。不说爱财如命,起——码公私分明,一点便宜不占,也不会特意少钱。
身体里的塔塔开一路北上,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干脆不想了,早点去教室比什么都强。
——
刚进教室就闻到老大一股油炸味,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姜岁安虚弱地捂着肚子找起罪魁祸首。
那人蹲在后门边上,看有人停在自己旁边,不好意思地举起手里的生煎包:“早阿,吃生煎吗。”
“你真行阿,不怕老梁闻到扒了你的皮。”姜岁安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原则上是不能在班里吃早餐的,但是管得也没有那么严,气味不是特别重的,没影响到别人就都还行。如果是辣条之类的大范围杀伤性武器,老师不说也会被同学揪出来,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那味道还是绕梁三尺,回味无穷。
姜岁安加快脚步,趴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大早上的这个味道太刺激了。
七点十分教室里基本满员了,就左边缺个顾萧山,他一般得20分后才到,更甚踩着30分的铃声坐下。
对阿,反正他都来得晚,好像不是很有必要麻烦木恒去买早餐。姜岁安烦躁地揉揉头发,都是这个该死的肚子不舒服。
脸贴在桌上望着门口,也不知道早餐什么时候到。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那就不会来看早读,可以悄咪咪摸出手机看一下吧。
省高有一半以上外省的寄宿生,没有禁止带手机进校,但是这种带进班里的,就得悠着点了。
姜岁安再三确定开了免打扰和静音,抬头故作镇定的环视四周,很好,大家都非常有干劲阿,趁机从包里摸出手机塞进抽屉。巡查完毕,低下头看消息。
陆祁深的聊天窗口被顶到林婧鸢的上面了,点开又没有消息,木恒说他有事可能会让别人帮忙拿过来。
感觉很奇怪,有违她对木恒的认识。
指缘叩桌的声音吓了姜岁安一跳,几乎是同一瞬间就关机压到书里,若无其事地摸出今天的课本。
“姜姜前门有人找你。”说话这么温和的只能是班长了。
姜岁安扬起笑脸,确认过眼神,是班长,高高挺起的胸膛泄了气,乖乖道谢。
班长笑得很温婉,柔柔道:“在班里不可以用的哦。”
她说完就走了,要不是空气里还有一阵小香风,就像没人来过一样。
嫌疑人姜某羞愧地把手机塞回包里,心虚的很。班长太温和了,有人吃软不吃硬。
前门是有个不认识的男生,手里拎着一大堆吃的,姜岁安还没来得及纠结要不要去认领,先被他叫住了。
“你是姜岁安吧,早餐。”
姜岁安确定没见过这个人,他怎么会认得自己的脸。心里很疑惑,面上笑眯眯的接过,“我是,谢谢!你也是高二的吗。”
“我也是实验班的阿,”男生收回手不知道往哪放,尴尬地挠挠脖子,“那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姜岁安把早餐放在护栏上,从口袋里摸出几块巧克力,“陆祁深同款,你不喜欢吃的话,可以找他换题。”
初中被他收走的巧克力,都会通过写作业的方式回到她手里,现在他没空来劫掠“平民”,反而吃不完了。
大概因为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没推辞,接过笑着说到:“那我改天试试。”
隔着塑料袋摸红豆粥是温热的,不特意说明阿姨肯定是打冷的,东西食堂的特色都买来了,没有不爱吃和不让吃的,这要是没有那个人参与,姜岁安一个字也不信。
看着一桌子早餐来气,力都出了,干嘛推给别人。
“嚯,准备摆摊阿。”顾萧山把书包随手挂着凳子上,撑着手看她,“哦~我想起来了,有我的一半。”
耳朵似乎嗅到了危机微微一动,姜岁安立马坐直把早餐拢到一起,从抽屉里找出一堆饼干给他。
这还啥也没干呢,顾萧山哭笑不得,打趣道:“姜姐,赏口热乎的吧,我都八百年没吃过食堂的早餐了。”
因护食而压低的腰身恢复直立,认真挑起舍得给的。
甜酪奶不行,做饭的阿姨太懒就几份。酥饼可以分半,绿豆糕东区小食堂的太好吃了,不舍得给。白粥和鸡蛋是不想吃了,但是
看她犹豫许久,顾萧山先发制人:“嘤嘤嘤,昨天还叫人家小甜甜,今天就装看不见。”
被这矫揉造作的声音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姜岁安抬眼望去,见他伏桌装哭,扭捏地不断摇肩,食欲更下一层。
视觉冲击力太强了,像极了十万里的哪吒。能看到他那张帅脸的时候,发作也能算笨蛋美人,看不到的时候就是高大的猩猩。
装了一会儿没意思,他缓缓偏过脸,从水杯里倒了一点,当面沾在脸上表演梨花带雨。
“你都不哄哄人家吗。”
当事人无语凝咽,见他如戏太深开始捏小拳拳了,只得配合出演,豪爽地拍拍他的后背,“爱妃莫恼,江山都是朕的,不急这一时。”
那不就是不给吗,顾萧山哼的一声撇过头去,捞不着好还差点给打成内伤,亏大了。
“开玩笑开玩笑,你想吃啥,趁我心软赶紧拿阿。”看他认真,姜岁安赶紧拉开他抱紧在胸前的手,安慰般搭在手上轻抚着。
似羽毛拂过,手背上的阵阵酥麻传至心间,显在耳上,胡乱抽回手在她桌上抽盲盒。
姜岁安看着渐渐离远的袋子,心痛得惊呼:“啊,我的桂花——”
“不许说话。”顾萧山飞快塞进抽屉里,防住她躁动的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