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春点首:“没错!他洪承畴就算再神机妙算,也不会真的恰巧在朝廷官员到达江户前一晚就猜到朝廷已经知道我们在江户吧,除非他早就知道,故意在我们面前表现出他的非凡之处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洪承畴本就不是很愿意与我等对抗朝廷,留着他终究不放心!”
“昔日只是杨公看重他,认为他能力非凡,说实话,我也没看出来他到底哪里厉害。”
叶成敏也有些不服气地道。
叶初春见此继续说道:“长崎之事,杨公被朝廷抓获,只怕就是他泄密的!”
丁启睿因洪承畴不举荐他为总领,如今也对洪承畴不满,见这两人如此说,也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当迅速商议个办法处置此人!”
“直接杀了他的话,有伤土将军的面子,毕竟是他和杨公把洪承畴请来的,不如直接送走他,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们二位如今是聚义厅总领,就直接给我道手令,让我调一条船,把他带离这里,等我带他离开后,你们再给土将军解释就是,想必土将军也不会怪罪的。”
叶初春说道。
丁启睿和叶成敏都不喜欢洪承畴待在这里抢他风头,也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叶初春便带着叶成敏和丁启睿的手令先调了一条以前属于叶向高家族的福船准备着。
叶向高作为曾经的内阁首辅,其家族在福建势力颇大,自然也养有自己的海贸船队,如今因为叶向高去世,家业自然都由叶成敏这些叶向高的子孙做主。
只是,叶成敏这些人如今却利用这些船队逃到海外,意图对抗朝廷。
如今,叶成敏要给叶初春一艘福船自然也就很容易。
而叶初春在从叶成敏这里得到一艘福船后,就来了洪承畴的住处,拿出叶成敏和丁启睿的手令道:“洪公,丁公和叶公子聚义厅等着要见你,还有土将军也在,让我来喊你。”
洪承畴目前对叶初春没有产生怀疑,再加上,聚义厅是他自己倡导设立的领导机构,他自然也不想第一个违背,便也就不疑有诈,而跟着叶初春走了出来。
但在洪承畴和叶初春刚路过一僻静处时,两壮汉就突然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且立即擒住了洪承畴。
洪承畴一介文人自然挣脱不开,因此不由得大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没什么,送洪公您回去而已,您不是一直觉得我们是在以卵击石,不想跟我们一起对抗朝廷吗,我们岂能强逼?”
叶初春笑着说道。
“你们,你们,你们怀疑我?”
洪承畴这时候有些明白过来,不由得有些大惊,他没想到他自己会被这些人怀疑上,一时感到又气又惊。
“送洪公上船!”
叶初春对身后这两壮汉吩咐道。
“是!”
这两壮汉是叶成敏的家奴,如今派来,就是帮助叶初春拿洪承畴的。
所以,叶初春一声令下后,这两壮汉就把洪承畴往前面码头处拽去。
而这时候,这里的一小码头边,已经挺好一艘福船。
洪承畴被押上了船。
叶初春也跟了上来,且看着洪承畴道:“洪公不必担心,我们不会杀你,只是把你送回去而已!洪公不是一直还想回朝廷做官吗,我们如今算是遂了您心愿了。”
“不,不,我现在还不能回去,现在回去必死无疑!你们怎么能怀疑洪某呢,洪某一直是在为尔等君子精心谋划啊!”
洪承畴也没想到这帮士绅会愚蠢无能到这种地步,不但没有因为他的一系列提议而改进自己,反而开始怀疑他,宁肯把他送回中土,也不愿意信任他。
不过,洪承畴的确不能现在回去。
因为他就算是被迫入了反动士绅的贼窝,按照这个时代对士大夫的要求,洪承畴是应该自杀或绝食以保名节的。
至少不应该替反动士绅出力。
可他已经替反动士绅们出了力,还出了大力,把十万斤铁料和一批工匠直接送给了倭国,而意图勾结倭国对抗朝廷。
洪承畴现在回去,就算皇帝不杀他,有良知的士大夫也会要求皇帝杀他的。
所以,洪承畴才说他现在不能回去。
“这由不得你!”
叶初春冷冷一笑。
洪承畴因此忍不住大吼起来:“你们怎么如此愚笨!难怪你们被陛下和方从哲他们搞到如此地步,你们活该!一群蠢猪!陛下不信你们是对的,要是陛下向光庙那样信任你们,大明迟早都毁在你们手里,你们,你们毫无识人之明,只知道争权,排除异己!”
叶初春懒得再理会洪承畴,因为洪承畴把这些反动士绅骂的越凶,他心里其实越舒服,越觉得自己给皇帝给东厂当卧底很值得。
一时,等到了月港附近一码头,叶初春就带着已被五花大绑的洪承畴上了岸,且对同船的其他人员吩咐道:“你们再次等我三天,待我送他进城后,再来会你们。”
然后,叶初春就单独押着洪承畴往海登县城而来。
而一到海登县城外,一队着便装的东厂旗校便等在了这里。
“东厂千户乔可用见过叶佥事。”
叶初春因为多次立功,早已在官阶上升为锦衣卫指挥佥事,所以,乔可用也就如此称他。
“他就是洪承畴,现在将他交给你们了。”
叶初春说着就把洪承畴推了过去。
洪承畴在听到“东厂”二字时就已经瞪大了眼,看着叶初春,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
“袁公,你既已也收到海外逆党的密信,为何不说与陛下知道,难道你真打算为给你写信的洪承畴游说?”
蒋德璟这里在得知袁可立也收到洪承畴的来信后,颇为不解地问了一句。
袁可立微微一笑道:“我不用说与陛下知道,陛下想必也已经知道了。”
“那你还?”
蒋德璟忙问道。
可不等他说完,袁可立就道:“不是我不想让陛下知道,而是因为,我不想让这个叫洪承畴的学生还活着!此人有才无德,若留之,必有后患!”
“是吗?”
蒋德璟问道。
袁可立将洪承畴的信给了蒋德璟:“你看看他写的!字里行间,毫无我士大夫的半点骨气!只言自己逆党所害,迫于无奈的托辞!就算他为逆党所害,若为君子,便当自杀殉节或绝食殉节!岂有苟活者!甚至还去倭国欲媚倭酋!此人简直乃奸邪至极之小人也!我怎好让陛下知道,若陛下要用此小人,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