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年白访云若安安心心的娶了凌问儿回太虚观,那么就不可能有通天塔的变故,在太虚观之中,萧半山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杀得掉白访云,白访云也就不会死,凌问儿也就不会伤心那么多年,而白舒也不会走在通往寒山的路上。---
一切都是因为宗主那一句话。
爱之深,责之切,白舒的这个责,不是责备他所爱的人,而是迁怒,很不幸的是,剑宗宗主就是白舒迁怒的对象。
曾经白舒也迁怒过白访云,但白舒对白访云了解的越多,不知道是为什么,就越恨不起来他。
他都成死人了,还有什么可迁怒的。
白访云死了不要紧,剑宗宗主还活着。
“远道而来,诸位辛苦了。”宗主看了白舒良久,开口第一句却是寒暄。
就这么一句话,让徐慕灵尴尬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白舒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笑着回道:“剑宗灵秀,来看这海这山一眼,纵使再远再苦也值得。”
宗主点了点头,这话白舒说的诚心实意,她自己也是认同的。
“你进了这屋子,然后和秋寒吵起来了,然后大打出手?”宗主没有继续说场面话,直接问了出来。
“不错。”白舒点头。
宗主看了白舒一眼道:“你是希微境界,他是破虚境界,他没打过你,是技不如人。”
白舒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宗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我们剑宗与你们太虚向来交好,你擅闯我派的地方,又对我宗门人下死手,总归是说不过去吧!”宗主语气平淡,连质问的意味都淡到了极点。
可白舒还是觉得心里止不住的紧张,剑宗宗主成名已久,在天启境界中,实力不输观主,肯定是要比方倩还要强的。
白舒自知理亏,也承认道:“我下了杀手,是我不对。”
白舒只认这一点,却不想认擅闯这个过失。
白舒甚至现在就想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告诉全天下人,他就是凌问儿和白访云的儿子。
但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不是因为白舒要隐藏身份,而是白舒觉得现在的自己还不够优秀,只有自己真正光芒万丈的那一天,他才能心安理得的说出那句话,他不想让别人高看自己一眼,是因为自己是白访云和凌问儿的儿子,他想让别人知道,原来白舒与白访云和凌问儿一样,都是世间最优秀的人。-*---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虽然秋寒的命保住了,但我这个做宗主的,也不可能不闻不问,总要讨一个说法吧!”宗主气度不凡,一字一句越说气势越强,像是暴风骤雨前的天幕,酝酿着电闪雷鸣。
白舒不卑不亢,如同风雨中飘摇的一架孤舟。
“我却有过失,您划出来个道儿来,我白舒接着。”
狂妄,白舒远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狂妄,若说是对余秋寒还好,不管白舒用了什么手段,总归是跨境胜了几分,单这件事情,就足够人们吹嘘的了。
可狂妄是建立在有实力的基础上,面对余秋寒白舒还有实力,可面对宗主,白舒不值一提。
实际上,白舒并不是不敬畏天启,他也怕死,但有一种态度永远不能改变,宗主那句“八字不合,有缘无份”白舒永远不能释怀。
因为在这件事情上,观主给予了最大的支持,不管是聘礼还是那对儿玉佩,都能看出来,观主也在期盼着凌问儿的到来,甚至愿意把整个莫渊山都交给白访云夫妇折腾,可宗主不一样,她从中作梗,间接的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白舒不可能原谅她,也绝不会在她面前弱了气势。
“你姓白。”宗主没有生气,只是平静的问道。
白舒望着宗主,点了点头,微微眯了下眼睛。
宗主唏嘘道:“很多年没遇到姓白的,性子如此刚强的人了,恶人有恶胆,不错!”
白舒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称自己为恶人。
可同时,宗主还赞了一句白舒不错。
“你这道符有意思,杀意盎然,只有凶恶之徒画的出来。”观主自顾自的解释着:“但你见了我,却没有一丝害怕,还身怀恶胆,似乎是想连我都杀了,当真是不错。”
宗主这句话出口,陈词直接面色大变,他上前一步,抱拳道:“白师弟不敢对宗主有杀心,请宗主明察!”
白舒对余秋寒动了杀心还好,毕竟白舒没有真的杀了他,但白舒对宗主动杀心,就是对剑宗的不敬,那么白舒就算是死在剑宗,也理所应当。
陈词别的不怕,就怕再回太虚观的时候,十四个远游的弟子,会独独缺了白舒一人。
宗主笑道:“你不用担心,针锋相对总比跪地求饶来的好,臭小子有性格,我也不忍心杀他。”
听到宗主这句话,陈词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句话,却让陈词大惊失色。
“你给他一道符,我还你一剑,如何?”
陈词额头冷汗直冒,也顾不得礼数,插话道:“宗主,白舒才入我太虚的门一年,还请您自重身份。”
这个时候陈词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他多多少少也了解白舒一些,白舒不会无缘无故的和别人发生争执,到以死相搏的程度,更何况余秋寒境界高于白舒,还和白舒动手。
因此陈词更加对余秋寒不屑,可想不到,剑宗的宗主竟然也不顾身份的要对白舒动手,陈词不自觉的话中也带了火药味儿。
太虚观中的其他弟子听了宗主的话既害怕又愤怒,除了陈词以外,剩下的十二个弟子里面,竟然是红豆最先站了出来。
红豆一身道袍,站在了宗主和白舒之间道:“我白师兄平日里待人极好,任你们说破天去,我也不认为他会有什么过错。”
红豆小小年龄,却丝毫没有畏惧,直视着宗主的眼睛道:“您若想动我白师兄,就先送我下黄泉吧。”
萧雨柔也上前了一步,挡在了白舒和宗主之间,她没说话,但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随后,姜雪,官如霜,张敏等人一一站到了白舒身前,包括一直和白舒不对付的徐尧、元幼晴和徐慕灵,他们都挡在了白舒身前,一副坚决的样子。
宗主忽然笑了起来,眉眼间有些皱纹,却还是有着端庄典雅的美艳,她蹲下身问红豆道:“你不怕死么?”
红豆咬着嘴唇,想了一下才道:“怕死,但我更怕没种,男人要是没种,还不如死了算了。”
宗主伸出手来摸了摸红豆的脑袋,没有说话,又站了起了,望向人群最后的白舒。
白舒从一众同门间挤了出去,走到了最前面,转身对红豆等人说道:“多谢诸位师兄弟的信任和照顾,我白舒记下了!”
这句话说起来有些熟悉,因为那天在天权宫处理刘莺莺那件事情的时候,白舒对等在门外的开阳一脉的几位师兄,也说过同样的话。
白舒说记在心里,肯定就是每个人都记在心里,至此,白舒已经欠了萧雨柔和巫少白两次了。
白舒回过身对宗主道:“没问题,这一剑我白某人接下了。”
宗主看着白舒,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二十年前,那个叫白访云的男人,也是这样腰杆挺的笔直,面对着宗主,对自己的选择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我是必须要娶问儿的!”
这是一种坚决的态度,管你是不是天启,我说接你的招就要接,我要带走的人就要跟我走。
观主摇着头,喃喃自语道:“真像……”
白舒不明所以,身体甭的很紧,不知道宗主要怎么样来出这一剑。
陈词也不再阻拦白舒,倘若今天陈词在白舒这个位置上,他也不希望有人挡在自己前面。
观主低头问了余秋寒一句:“还能站起来么?”
余秋寒点了点头,在李安忆的搀扶下挣扎的站了起来。
“宗主,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余秋寒等了很久,此刻他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宗主却摇了摇头道:“我知道,我都看见了。”
余秋寒张了张嘴巴,有些想不明白。
宗主却不再看余秋寒,自己向前,走进了凌问儿的屋子。
宗主再出门的时候,手中已经拿了一把剑。
一把用纸折成的剑,甚至还折出了剑尖和护手,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折的是一柄剑。
白舒已经见过很多柄剑了,从罗诗兰的秋水,到自己的星陨,甚至是莫渊山后渊的小白。
但白舒从未见过用纸折成的剑,这也能算是剑么?
白舒仅仅是犹豫了片刻,就有了肯定的答案,既然藏剑锋可是剑,那这张纸就也可以。
毕竟这是剑宗宗主折出来的剑。
白舒一直认为,外行人妄论自己不擅长的领域的事情,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所以白舒不能看不起这柄剑,因为在剑宗面前,所有剑修都是外行。
可包括李安忆和陈言城在内,所有的人面色都有些古怪,纵使纸能传导灵气,但纸能承受什么程度的灵气呢,这剑在他们眼中,完全像是小孩子胡闹用的玩具。
宗主拿着这柄纸剑,放在手里把玩了一番道:“还你一剑,你可仔细接住了。”
白舒点了点头,话都没多说一句,因为多说一句话,注意力就要放松出去一分,白舒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全力以赴,恐怕下场就会和刚才的余秋寒一样,还未必有他的下场好。
宗主点了点头,忽然将这柄纸剑递给了余秋寒道:“拿剑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