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这会儿才顾不上余正山,也就笑笑没有说什么。
到了周末,余安去市里看了余斐,结果在单位没有找到余斐,才知道余斐已经下了市场。
中山区是新建立的城区,要兴建一个大型的集贸市场,余斐这些日子就一直在那边忙活,也幸亏杂事多,事情难办,余斐竟然慢慢的忘记了夏侯廉。
看到余安来,余斐十分的高兴,带着余安进了一家馄饨铺子。
余斐亲自给余安端来一碗馄饨,然后就去帮着那开店的一对夫妇做馄饨,而且还聊得火热。
余安一边吃馄饨,一边看着余斐脸上的笑容,这吊了一个多月的心终于才缓和下来。
吃完馄饨,两个人从店里出来,余斐向余安介绍着农贸市场将来的模样,走着走着,余斐突然回眸望向余安,“安安,我想家了!”
余安上前抱住余斐,拍了拍她的肩膀,“咱们下周一起回家!”
余家村要起大集,为了这事,余天海还特地开了大会商量,甚至还想要集资修一修村里的路,毕竟这以后有了集市,这路一下雨就拔不出脚来,也没法子赶集!
修路,各家各户自愿出资,余天海还打算在村口立个碑,谁家出了多少都记上,以后就作为功德碑一直流传下去。
余老二正犹豫出多少呢,余安与余斐就一起回家了,他也就跟两个闺女商量了一下。
“修一条路需要多少钱?”余安问道。
“怎么也要上千块!”余老二眯了眯眼,指着屋前那条街,“书记说了,从这里怎么也要修到村子口,那边不是通着去镇子里的路,以后坐车也方便,这么长的路,加上人力物力,不是个小数!”
余安盘算了一下,“那爹打算出多少?”
余老二顿了顿说道:“这是造福子孙的好事儿,这终究是咱们家的根,你们两个虽然出去了,以后会留在城里吃国家粮,但是我跟你娘还是不舍得这里呢,我跟你娘商量了,这些年你们也给了我们不少钱,我们打算出一百块!”
八一年,工资虽然上涨了,但是也就四五十,一百块已经是工人两个月的工资!
对此,高秀娥也点头,觉着这是村子里的大事,一百块就一百块!
余安点点头。
村子里开始集资,大家你三块我五块的,都是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余老二这一百块喊出来的时候,村人们都惊呆了,纷纷上前说着好听的话。
余老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连连的摆手,只说是为了村子好。
“那条路就在他家门前呢,他不多出还行?”李翠兰阴阳怪气的说道。
村人中有人故意问道:“那条路离着你家也不远呢,你家出了多少?”
李翠兰一下子不说话了。
李翠兰出了一块钱,就这还是咬牙半天的,毕竟村里人都出了,她家一毛不拔会让别人戳脊梁骨!
之前村里要通电,余老大捞了不少好处,可是村里通好了电,大家就都不求着他家了,就每月只靠村里那点工资,再加上还有个读了好几年书的二儿子,余老大这一年的日子可不好过!
“就是,这起集是村里的大事,修路更是造福子孙的好事,自己没钱捐,就别说那些难听的话!”更有人直接怼了李翠兰。
李翠兰涨红脸,这些年,余老大干着生产队,不能算是一把手,那也是二把手,村里人哪里敢跟她这么说话?如今生产队没了,村里都扯上电了,这些人越发的不将他们这家人看在眼里了,上次余建国被抓进去的事情,明明村里人都有去抢苹果,还背地里说她家儿子是进过公安局的,如今余爱国说媳妇越发的难了!
李翠兰正要找着那个人开撕,这边余天海已经说话了,他将全部的捐款统计了出来,一共不到五百块,除去余老二那一百块,全村二百多户,也就出了四百块,也就是说,平均每户两块钱。
“这可是村里的人,咱们走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我也知道大家手里紧张,可是为了咱们村子的发展,咱们也得咬咬牙省出来不是?”余天海不断的做着思想工作。
大家都摇着头,三块五块,够一个月的菜钱了,这都不少了!
余安上前问道:“余叔,还差多少?”
余天海赶紧说道:“这人工,咱们村子里就出了,到时候大家轮着来上工,一家一个劳力,谁也不能不上,不上工以后这条路你们就别走!这材料缺啊,这沙子咱们河里有,但是得拉上来不是,村里就只有一辆蓄电车,马车也要雇,还有石子钱……”
余天海念诵了一遍,大约还需要五百块。
余安想了想,不就是一辆电动车的事情,当即也就说道:“剩下的钱我出了!”
余天海没有想到这条路,余老二家就出了六百块,喜得合不拢嘴,赶紧告诉乡亲们。
“六百块?”乡亲们听了,全都瞪大了眼睛,这吃城市粮的,不吃不喝一年,也赚不到这么多钱,更别说他们这乡下老百姓了,看来这余老二家是真的发了!
那个李翠兰,原先还说风凉话的,现在是彻底闭上了嘴巴,她看着高秀娥被一群人围着,听着那些人说的感谢的话,一股说不出的悲凉从心底涌上来。她想起曾经带着两个儿子在高秀娥面前耀武扬威的情形,想起使唤高秀娥给她倒尿壶的情形,想起大过年,丢了余建国的衣裳给余斐,又故意的要回来说忘记余斐是个女娃的情形,曾经她在高秀娥的面前是多么的有优越感,多么的瞧不上她,可是现在,人家的两个女儿出息了,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因为抢东西进了公安局,一个复读两年,年年白花家里的钱!
李翠兰一步一步的走回家,躺在床上就病了,这一下子就躺了好几天。
余老二虽然心疼那么多钱,但是觉着这是造富子孙的好事,还是很支持余安。
余安与余斐在家里过了个周末,余老二与高秀娥也没有瞧出余斐的异样来,就是余老二忍不住唠叨了两句,问了夏侯廉父亲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