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什么,赶紧回家!”高英子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一眼余安,赶紧扯了那孩子一把,低声说道。
那个男孩应该是高英子的弟弟,被高英子扯了一把之后就开始放赖,七八岁的孩子,胖墩墩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开始放生大哭。
“大姐你欺负我,我告诉爹娘去!”那男孩哭着,气呼呼的回了家。
高英子赶紧追了上去。
望着高英子脸上无奈的背影,余安叹了一口气,调转车头去高姥姥家。
傍晚,村里各家各户都在做饭,看孩子的邻居也回家了,高姥姥就迈着小脚,洗了两个地瓜,淘了米,打算做地瓜粥。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高战立去蘑菇山洞 ,还没有回来。
余安将车子停在门口,抱着两个西瓜进了院子。
“哎呀,我的小安安,你这是回来了?”高姥姥欢喜的喊道,丢了地瓜在木盆里,在身上擦了擦手,迈着小脚上前迎接余安。
余安喊了一声姥姥,喜得高姥姥不行,赶紧接过那西瓜。
“大沉沉的,买这东西干啥,又费钱!”高姥姥说道。
“吃大西瓜,吃大西瓜!”最小的牙子闹腾着就要吃大西瓜。
“我怎么教育你们的,这客人还没走呢,就吵吵着要吃客人送来的东西,多么没礼道?赶紧玩去!”高姥姥说道,让花儿带着牙子去玩。
花儿还算是听话的,扯着牙子就走,但是牙子很能闹腾,就非要吃大西瓜。
余安说道:“拿来就是吃的,再说我算是什么客人啊!”
余安去屋里拿了菜刀出来,将大西瓜切成两半,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块,两个孩子就捧着,坐在门槛上大口吃起来。
高姥姥叹口气:“这两个娃娃可真是有娘生没娘教,你战立舅舅忙着赚钱,我年纪大了,说话他们也不听,有时候气我,我都追不上他们!”
余安切了一块西瓜给高姥姥,又拿了蒲扇来扇了风。
“你看,这有电风扇呢,我怕浪费电,平时也不开!”高姥姥放下西瓜,去开了电风扇。
余安无奈的说道:“姥姥,这电风扇就是用的,这么热的天,你不舍得电,那不就浪费了这电风扇?再说万一热出个好歹来,光医药费都够电钱了,人还受罪!”
高姥姥听着频频的点头:“你说得对,我这老了,总想不开,以后得听你的,该用用,该吃吃!”
余安端了西瓜给高姥姥,高姥姥欢喜的接过来。
“这里面还有个上衣,绣花的,我从香港带回来的,很好看,你瞧瞧喜欢吗?”余安又从后面背着的包里拿出一件上衣来给姥姥。
她一直想给高姥姥买件衣服,可是高姥姥习惯了那偏襟蓝色、黑色的粗布褂子,一年四季穿着,冬天在里面套棉袄,夏天就单穿,之前高秀娥给高姥姥买了几件衣服,她也不穿,说是穿不出去。
高姥姥看了看那衣裳,用手摸了摸那上面的花说道:“还是刺绣呢,可真好看,可是我可穿不出去,我这样就很好,习惯了,哪能穿这么花的,给你娘穿吧,她还年轻呢!”
衣服上绣的是一朵大牡丹,十分的富贵吉祥,这是她在香港好不容易碰上的,一定要高姥姥试试。
高姥姥只得穿了,那衣服是七分袖,袖子有些宽大,就露出高姥姥瘦小泛着青筋的胳膊来,她在穿衣镜面前照了照说道:“很好看,就是这袖子稍微有些短,我里面套一件也就行了,以后我有个事儿的什么出去,就穿这件,说是我外孙女买的,挺美!”
余安忍不住笑起来。
天色暗了,高姥姥就要去做饭。
“姥姥,我不在这吃,我还要回家来,这是刚从镇子里回来,也没跟家里说!”余安赶紧说道,让高姥姥别忙活。
“那就明天再来,你这半年回来一趟,我想你想的紧,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也见不了你几次,你若是有空,就多来看看我!”高姥姥忍不住说道,眼睛有些湿润。
余安赶紧说道:“姥姥,好端端的说这些话干什么?”
高姥姥摇摇头说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梦见你姥爷了,就在那炕下坐着,跟我说年轻时候我们的事情,我跟他说,如今我把战立要回来了,我对得起你们高家了!就是战立还缺少个媳妇,我怕是闭不上眼!”
余安越听越不愿意听,径直说道:“姥姥,你能长命百岁呢,不但要看着战立舅舅结婚,还要看着这花儿、牙子长大呢!尤其这牙子,这么淘气,将来长大一定出息,不然都对不起这淘气劲儿!”
余安说着,顺道又给了跑上来要西瓜的牙子一块西瓜。
高姥姥擦了擦眼睛说道:“俺家安安是状元,状元说的话一定是对的,那俺就使劲儿活,不但看着牙子长大,还要看着你跟斐斐结婚呢,结了婚生孩子!”
余安点点头,趁着天色没黑透,赶紧去帮着高姥姥熬了地瓜粥出来,又炒了个青菜。
菜做好了,高战立这才进了门。
今天太晚了,余安要走,她也就告辞,说好了第二天再来。
高姥姥留余安吃饭,见余安真的不留下,也就嘱咐她路上慢点,说是夜路不好走。
“姥姥,我开着大汽车呢,有大灯,再黑也不怕!”余安说道。
高姥姥欢喜的点头,一手拖着一个孩子,送余安上车。
余安上了车子,看着还在地上赖着打滚要吃西瓜的牙子一眼,恨得牙痒痒,两个孩子都这么磨人,虽然是雇了人,但是高姥姥也是受累!
余安回到家,跟高秀娥说了这事儿,高秀娥叹了一口气说道:“那花儿还好,是个小女孩,多少懂事些,那牙子正是闹腾的年纪,前些日子人家帮工的都不愿意干了,嫌弃太累,又加了两块钱这才留下来!”
余安总觉着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高战立还是要赶紧给两个孩子找个母亲才是,若实在不行,就再雇一个人,但是以高姥姥那节俭的性子,怕是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