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与方慧挤上车,国健晖帮着将东西从窗户丢进来,在最后的关头,终于也自己爬上了火车。
轰隆轰隆,火车开了,三人对视一眼,望着对方的狼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三人大笑的时候,有带着红袖标的列车员过来,指着三人问道:“拿票来,检票!”
国健晖脖子一缩,讨好的望着列车员说道:“大哥,我没票,我补上行不行?”
列车员一瞪眼:“查着你就说没票,不查着你肯定是要逃票了,而且这边还是卧铺车厢,你要受罚才行!”
列车员推着国健晖就走。国健晖赶紧求饶,说自己是首都大学的大学生,这次是去实习,实在是没有买上票。
“大学生?还是首都大学的?”列车员一听,这态度才缓和了一些,“拿出学生证来我看看!”
国健晖拿出学生证来,余安与方慧也都拿出来,那列车员一看是真的,这才说道:“行了,看在你是学生的份上,就不多罚你了,补个原价车票吧!”
国健晖赶紧应着,拿出钱来补了车票。
“同志,您看我们两个小姑娘自己在这车厢也害怕,要不然就让他待着这边吧,我们都是一起的,他没有买到车票就是了,不行我帮他补一张卧铺车票!”余安知道国健晖主动补了票,但是只能是去车厢坐着,那坐票车厢里,现在可是人挤人,想要动都困难,这卧铺车厢,至少在地上铺上几张报纸,有能够坐的地方,
“看在你们都是祖国未来的份上,就让他在这里待着吧,记住,下不为例!”列车员说道。
余安与方慧赶紧道谢。
到了晚上,余安找列车员要了热水,用茶缸子泡方便面吃。
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方慧与国健晖都忍不住咽了口水。
“你们茶缸子呢?”余安问道。
方慧与国健晖赶紧拿了出来。
余安一人给他们一包方便面,两人去打了水,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完饭之后,国健晖在地上铺了两张报纸,将书包垫在脑袋下面,心满意足的说道:“我从家去首都那么多趟,可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在那车厢里坐着,不敢吃不敢喝的,厕所里都人挤人!“
余安与方慧一个上铺一个下铺,听着国健晖唠叨,虽然床铺窄,人累了还是睡得很香。
睡了一晚上,再熬过一上午,下午就差不多到了武昌火车站。
余安前世的时候虽然没有来过武昌,一路上都在听国健晖介绍。
“武昌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司门口,长街上人车混杂,车水马龙,那边的建筑差不多都三四层高,一楼全部都是门店,都是国营商店,刘有余、曹祥泰、显真楼这些老字号也有,出去司门口,还有汉口的六渡桥、江汉路,都是繁华地带,不比首都差!”国健晖说起自己的家乡来,忍不住也有了自豪之情。
“只要有用武之地,留在哪里都一样!”余安淡淡的笑笑,说的是心里话。
方慧还是发愁,她听着大街上那些武汉口音,觉着仿佛在吵架一样,吵得脑仁疼。
新华分社在孝感,在武昌下车之后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又租了一个三轮车才到了分社门口。
当时分社是一个二层小楼,有个院子,院子比较破败,看门大爷听说他们是实习的,就将他们带到了一个小会议室。
“哟,这就是新分来的实习大学生啊,大姑娘美小伙子精神头不错!”三人等了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有点秃头的男人,穿着中山装,端着一个搪瓷的茶缸子,笑眯眯的进了会议室。
三人不知道来人什么身份,只能陪着笑。
“我是这里的总编辑,你们可以喊我老梁!”老梁笑嘻嘻的说道,“上面说分三个首都大学的高材生给我们,看来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来来来,赶紧坐下,这一路上累了吧?”
老梁喊了人帮着三人拿了行李,让他们一人跟着一个编辑,又给三人安排了宿舍。
余安与方慧都是女生,也就住一个宿舍,国健晖据说与报社的一个记者住在一起。
晚上老梁还特地请他们三位吃了饭,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分社的历史。
“咱们分社,专门向总社供稿,再由总社转发给我们,可以说我们从新华社吸取了很多经验,与新华社有着天然的联系,分社给予了我们很大支持,有时候我们需要大量国家的信息,必须通过新华社这个渠道,同时我们分社采访发表大量反映湖北有影响的稿件给总社。”老梁笑眯眯的说道,“所以别小看这个分社,也是有分量的!”
方慧与国健晖立刻点点头,余安则问道:“咱们自己印刷报纸吗?”
老梁摇头说到:“我们都是委托给市里的印刷厂!”
余安点点头。
第二天,第三天,老梁都没有给三人安排什么重要的活动,三人就在单位里坐着看之前发行的报纸,也算是进行学习,到了第四天,老梁就带着三人去个葛洲坝。
余安这是第一次看到葛洲坝,没有发展的葛洲坝让她印象深刻,尤其是山脚下水上的一间“船上学校”!
那是一艘木船,有些旧,船上有一些简易的板凳,船夫就是这所学校的老师,大约有十几个孩子,都是附近渔民的孩子。
余安第一次接触到这些贫穷而纯真的孩子,她与孩子在一天,终于明白了朱骏声心中的情结。
晚上,余安奋笔疾书,熬了一晚上,写出了一篇关于“水上学校”的稿子,第二天交给了老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