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有人胆敢如此对自己说话,嬷嬷又气又恼,犀利的眼珠子旋即转到谷秋身上来,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谷秋……”寒菱担忧地扯了一下谷秋。
谷秋并没被嬷嬷的怒气吓到,反而双眼直视着她,直言不讳道:“翠梅她不是蠢,而是被人陷害。”
“你乱说什么!”众人都在惊讶的时候,景瑶已经出声反驳。
“我没有乱说,她是被人故意用脚绊倒,凶手就是你!”谷秋指着景瑶。
这个嚣张的女人,仗着家里有点钱,喜欢惹是生非,尤其那个大嘴巴,特喜欢讽刺人。
“你……含血喷人!”景瑶脸色涨得通红。
“安静!”意识到事态严重,嬷嬷出声,“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你们当我是死的?”
周围立刻静了下来,嬷嬷先看看谷秋,再看看景瑶,眼光最后落在翠梅身上,问:“你快说清楚,是否有这么一回事?”
翠梅战战兢兢,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嬷嬷凌厉的眼神射向景瑶。
景瑶一颤,赶紧迈出几步靠近嬷嬷,用只有嬷嬷听得到的音量说:“嬷嬷对不起,让嬷嬷生气,是奴婢的错。奴婢听说碧绿之玉能纾解闷气,等下就给您送过去。”
嬷嬷眸光一转,随即不动声色地看着众人,宣布道,“这事就到此为止。老身再给宫女翠梅一个机会,下不为例。至于宫女景瑶,看在你年纪尚轻,生性好玩,这次也不对你追究,下次注意一点。宫女谷秋,多管闲事,罚你今天不准用晚膳。”
寒菱一听,连忙跪下,“嬷嬷,谷秋是一时口快,请嬷嬷原谅她一次。”
说罢拉谷秋一起跪下。
谷秋不肯低头,愤愤不平地看着嬷嬷。
“不服是吗?那继续跪!不到傍晚不准起来!还有你,跟着一起跪!”众多宫女都送东西来,就她俩没有,嬷嬷早就看她俩不顺眼,今天正好趁机发泄一下心中不乐。
在同情与可怜、嘲笑与幸灾乐祸的眼光中,寒菱和谷秋顶着午后烈日,跪在滚烫的地板上,直到大家训练完毕,才准许起身……
夜深人静,对面床已传来谷秋的呼噜声,跪了一个下午,她疲惫不堪,一着床就沉睡过去。
皇宫地方大,即使是宫女也有独立的床。
寒菱与谷秋被分在同一间房。
寒菱也浑身酸痛,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今天那件事,她很清楚是嬷嬷的故意刁难,她还清楚,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
谷秋性子耿直,爱打抱不平,她是知道的,程母临别前嘱咐她也是最担心这一点,没想到她还没来及帮谷秋改,就出事了。
突的,寒菱脑海又浮现出另一张清秀敦厚的脸。
自那天在皇宫门口分别后,便再也没有二狗的消息。真正成为太监的他,心情如何?
进入这个尔虞我诈、势利的皇宫,他一切习惯吗?会不会像她和谷秋那样受到欺凌?
想着想着,她起身披了一件外套,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外面凉风飕飕,到处一片静谧,高挂的宫灯在风中孤寂地摇晃着。
寒菱凭感觉往前走,那些巡逻侍卫见她一身宫女打扮,并没多加理会。
当她看到前方灯火通明、大大的门匾上写着“裕乾宫”三个大字时,即刻停止脚步。
她竟然不知不觉中跑到了皇帝的宫殿!
趁没人发觉,她迅速回头,朝另一条小道疾步走去。浑然不知,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突然出现,炯炯有神的黑眸在灯光的辉映下异常明亮,盯着她的背影,五官深刻的俊颜带着沉思与疑惑。
直到她渐渐消失于夜色中,他才收回视线,看到地上有样东西闪烁,他蹲下,捡起一只耳环。
为期十天的训练终于完成,当中还是不免遇上刁难与讽刺,多亏寒菱的劝阻与教导,谷秋不再冲动,两人总算有惊无险留下,成为真正的宫女。
今天分配任务,200名新晋宫女集合在殿内。
主事嬷嬷在总结,“训练当中,大家总体表现还算良好!接下来是你们正式投入职责的时候,老身再强调一次,你们踏入宫门那一刻开始,心中便不能再有杂念,要一心一意想着自己的主子,言行举止要端正、严谨与卑微!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恭迎三位女官司綵、司膳、司设。”
在这个朝代,新晋宫女并不立刻就被派去侍候嫔妃,而是先在司綵坊、司膳房、司设局工作一段时间,再由女官挑选合适的去侍候皇帝的妃子。
只闻一缕缕不同香气的袭来,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姗姗而来。
“参见女官!”众宫女马上行礼。
“都抬起头来!”几个声音齐齐响起,非常悦耳。
寒菱缓缓抬脸,见罢暗暗一惊。
本以为这些女官即便没有主事嬷嬷那么老,也会是个半老徐娘。谁知道她们竟然如此年轻,最大的估计也就三十来岁,最年轻的顶多二十五。
她们长相美丽,服饰漂亮,姿态高摆,看起来不似宫女,反而像皇帝的嫔妃。
主事嬷嬷恭敬地朝三名女官鞠一鞠身,从左到右给大家介绍,“这是司綵,专门掌管后宫配饰与针织刺绣;这是司膳,掌管后宫膳食;这是司设,掌管后宫陈列布置。”
“奴婢参见司綵、司膳、司设!”众宫女再次向三位女官行礼。
司綵首先上前,充满精明与凌厉的丹凤眼在众宫女中来回横扫,目光最后停在寒菱身上,严肃地问:“你,是否懂得刺绣?”
“回司綵,奴婢愚昧。”寒菱回话,在现代,极少有人学刺绣,她懂针线,但也只是平时补个纽扣而已。
“启禀司綵,奴婢懂!”谷秋认为司綵也跟其他人一样想刁难寒菱,赶紧抢答,希望能帮到筱菱。
“放肆!本司没问你话。”司綵大喝一声。
寒菱微颤,脑筋旋即一转,说:“司綵,奴婢懂服装设计!”
“服装设计?那是什么?”
“就是……衣裳款式的设计!”寒菱心想,一定要让这个司綵信服,否则自己与谷秋都得受罪,而这次一旦惩罚,恐怕不止不准吃饭或晒太阳那么简单。
她在三司身上稍作打量,继续道:“奴婢斗胆,三司身上的衣裳,虽然颜色不同,款式却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