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奥斯兰舅舅

“瞧瞧你们！姐姐妹妹改了姓氏哥哥改了名字，真有‘默契’啊！”盖文刚坐下就开始讽刺起来。

“奥斯兰布勒是我们外公的名字。”奥斯兰洛德严肃地说，这让盖文尴尬地无言以对。

他们回到温伯尼庄园时已是深夜，庄园的仆人除了吉米全去睡了，奥斯兰洛德的三个随从被他吩咐去院子里待着。

吉米给大家端来刚泡好的热茶后也被遣走。

奥斯兰洛德仰头打量着屋子各处，随后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品味不错，你们确实和传闻一样富有。”

“你呢？你在图耿生活的怎么样？你是怎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的？”珍妮急切地问。

“那天……我醒来的时候，父亲母亲早就断气了，我试着追寻你们的踪迹，记得父亲教过我狩猎吗？我真后悔没有跟他好好学。”奥斯兰洛德懊恼地低下头去:“我把你们跟丢了，我不停想到，你们两个会有多害怕。而且……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活了过来，那些士兵分明刺了我十几下，我开始四处流浪，寻找你们的下落。”

珍妮听到这里握紧了奥斯兰洛德的手。

“之后的几年我一直过得很辛苦，我太瘦弱，没人会聘用我这样的人干活儿。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位老妇人，她说她很饿，我就把自己身上仅有的几颗榛子送给了她。她说她可以帮我，她告诉我选择一个方向寻找神地，在那里我可以给一无所有的自己争取到一席之地。”奥斯兰洛德欣慰地笑了:“我选择了西边，现在看来……这个决定是正确的，神地人对巫族十分敬重，图耿先王将我视如己出，我和霍尔拓一起长大，他告诉我，那位老妇人应该是神地星……一位先知。”

“我很高兴你为自己谋到了出路。”珍妮心疼地说，她和乔斯芙至少拥有彼此，所以一直以来并不孤单，可哥哥都是一个人过来的。

“我找到了你，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不知道那位老妇人是否还活着，但是我真的非常感激她。”奥斯兰洛德深情地看着珍妮和杰森:“知道自己在世上仍有血亲真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

杰森也对奥斯兰洛德微笑起来，更多的是为珍妮开心。

“所以……她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奥斯兰洛德突然改变话题问起了乔斯芙布勒的事。

“好啦！太晚了，你该睡觉了少爷。”盖文敏锐地起身拍拍手掌想支开杰森。

“我……我还不困啊。”

“真的吗？我看你都打哈欠了。”

“没有啊……”

“来吧孩子，先洗个澡，你身上全是泥土味，折腾完你就困了。”盖文推着杰森起身转头看向奥斯兰洛德:“那个汁液，它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对吗？”

“当然不会，没有喝下去的话就只是暂时性的肢体瘫软而已。”

“别再让那东西接近他了。”盖文轻声警告，然后领着杰森上了二楼。

“晚安，亲爱的外甥。”奥斯兰洛德大声说，杰森点点头说:“晚安，奥斯兰。”

等杰森上楼后，奥斯兰洛德灰心地摇头说:“看起来我没给他留下好印象啊。”

“别急，慢慢来，他是个敏感的孩子。”

“大概是遗传了他的母亲吧。”奥斯兰洛德接着说:“或者父亲，他的父亲是谁？”

“只是个普通人……”

“你在说谎，每当你说谎的时候，你都会皱鼻子。”奥斯兰洛德轻轻捏了下珍妮的鼻尖说:“告诉我事实珍妮，我是你哥哥。”

“他……他是个国王，人类的国王。”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他杀了她？”

“嘘！乔利恩！小声点！”珍妮赶紧瞅了眼楼梯处，她听到二楼传来盖文和杰森的交谈声，确定他们是在杰森的卧室后说:“老国王逼他杀了她。”

“所以我今天看见的并不是幻觉。”

“你看见什么？”

“她在铁笼里，被烧死。”奥斯兰洛德说起时皱紧眉头，看到自己亲爱的妹妹被活活烧死让他心碎:“我可怜的傻妹妹……如果我早点找到你们，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的。”

“不要告诉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需要知道。”

“我不会说的，但是珍妮，你得明白……我们不应该和人类统一战线，他们毁掉了我们的生活，杀了我们的亲人，那孩子和人类过于亲近，这会害了他，你也不希望他将来和他母亲一样吧。”奥斯兰洛德语重心长地说:“你也是。”

“我……”

“不要学你姐姐。”奥斯兰洛德的眼神告诉珍妮，他知道自己对扎克亚斯博伊德存有一些感情。

“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杰森不惧怕火焰？他身上有什么你我没有的特别之处吗？”

珍妮很高兴哥哥主动换了话题:“是诅咒之神，乔斯芙的死引来了诅咒之神，祂赐给杰森一些能量，虽然他还没有发挥出多少，但那能量十分强大，我尝试……阻止他使用那些能量。”

“为什么？这是好事啊，为什么阻止他？”

“那是一种十分疯狂的能量，他可能会被控制。”

“噢亲爱的，”奥斯兰洛德显然对珍妮的做法十分无语:“这是一份礼物，能让他变得更加强大，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会伤害人类吗？”

“我担心人类会伤害他。”

“让我教他，我来教他怎么使用，没准儿我们能培养出世上最强的男巫，那样就没人可以伤害他了。”

“但是……”

“我是他舅舅，我不会害他的。”奥斯兰洛德抓住珍妮的手打断了她的疑虑:“珍妮，这个男孩……或许是我们巫族崛起的希望，我们可能不再需要躲躲藏藏的生活下去了。”

珍妮总是将亲人放在首位，对他们无条件的信任、支持，但奥斯兰洛德并没有获得所有人的信任，比如阿奇。

克肯追上那个随从后严刑逼供，想问出他独自离开的原因，但是那少年宁死不屈，克肯只好遂了他的愿。

“我们要不先搬家吧，这王国迟早要完，你听见那家伙说的了，大战在即，我们还是不淌这浑水比较好。”克肯一边鼓捣炉火一边说，阿奇已经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这件事不重要。”

“这都不重要什么重要？”

“那个男人……我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

“你又在担心杰森少爷了，那是人家亲舅舅，你只是个外人。”克肯对阿奇分不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很是生气，都要打仗了，不琢磨自保还在纠结对奥斯兰洛德的信任问题。

“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温伯尼庄园。”

“去干什么呀？”

“我有些问题想问清楚。”

“多管闲事。”克肯极小声地嘀咕了句。

“我听见了。”

“你就是多管闲事，人家到底是亲人，等图耿的军队杀过来，那个男巫肯定会保护好他们，你呢？老爷呢？我呢？我不想死。”克肯扔掉手里的火叉抱怨。

阿奇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我不会让你死的。”

“真的吗少爷？”

“真的……但是如果你再对我大呼小叫，我就不能保证了。”阿奇冷冷地说，克肯察觉不妙赶紧把火叉摆好吹灭蜡烛上床躺好。

“这个王国……我随时都能抛弃，我们可以离开，没人可以阻挡我们，”阿奇望着床头刚熄灭还冒着白烟的蜡烛说:“但是如果他要守护这里的人，守护这个地方……我必须站在他身边。”

次日临近中午时，阿奇和克肯骑马来到了温伯尼庄园。

奥斯兰洛德的三个随从安静地守在院子里，别墅的屋顶站着黑压压一片乌鸦，拉斐尔如往常一样站在喷泉马头上，似乎并不打算和那些客人亲近。

“早安珍妮小姐，早安盖文。”阿奇“热情”地向在客厅喝茶的二人打招呼，用他一贯波澜不惊的语调。

“那小懒虫还没起床呢，你去把他叫醒吧。”珍妮冲阿奇古灵精怪地笑道，阿奇解下披风交给克肯便上了二楼。

楼梯转角处，阿奇遇上了刚出房门的奥斯兰洛德。

“早安小蛇！天呐你就是放不下他对吧？”奥斯兰洛德调侃道。

“其实……我是来找你的。”

“真的？我受宠若惊……”

“他不肯说出你派他去哪儿，所以我只好来问你。”阿奇说完奥斯兰洛德便明白他的小随从已经凶多吉少。

“放松，只是给霍尔拓带个口信，告诉他我还需要多一些时间。”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他要你杀的人是你不能杀的人。”

“霍尔拓是我的国王、我的朋友，我需要对他忠诚，图耿对拜索的出战已成定局，但我固执的外甥似乎并不准备放弃这里。”

“图耿王对你的信任比杰森的性命还重要吗？”

奥斯兰洛德摇摇头说:“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他的，我在想办法保护他，如果你是真的关心他，帮帮我……在战争开始前，带他离开。”

“如果他不肯离开，你就必须得做出选择。”阿奇紧盯着奥斯兰洛德说:“像我说的……人是会变得，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会明白自己的心之所向。”

“亲爱的老天爷，让我喘口气好吗？我刚才睡醒本打算今天和我的妹妹外甥度过愉快的一天，谢谢你毁掉我的早晨，”奥斯兰洛德长叹一口气显出非常无奈:“我会再派我的随从通知霍尔拓，这次你可别再给杀了，在我多争取到的时间里，不如我们合力劝说杰森改变主意，从现在开始……我们别再提王国战争的事了。”

奥斯兰洛德拍拍阿奇的肩膀后逃难似的下了楼。

阿奇来到杰森的卧室，开门后发现杰森正趴在床上熟睡着，他的毯子只盖了一角，其余全被他夹在两腿中间。

本该叫醒杰森的阿奇只是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阿奇在思考奥斯兰洛德刚说的话，如果战争无法避免，人们会失去家园，一向冷血的他从未对任何地方有过归属感，拜索也不例外，所以他并不在乎拜索能否胜利。

可他也知道杰森温伯尼有多固执，有多善良，他把拜索当做自己的家，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我该拿你怎么办……”阿奇低声说，杰森听见声响睁开了眼睛，他揉了揉自己的一头红色小卷毛伸了个懒腰:“早安阿奇，等等……我不在学院啊！你怎么在这儿？来很久了吗？”

“刚来。”

“怎么了？你看起来压力好大。”

阿奇想到奥斯兰洛德说准备今天和杰森好好相处一天，就如正常的家人般，他有些不忍提起自己对奥斯兰洛德的质疑，那可是杰森刚找回的舅舅，这么说会让杰森难过的。

“我来尝尝你一直赞不绝口的鲁迪太太做的鸡汤。”

“那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她们，鲁迪太太的拿手菜可多了！”杰森从床上欢快地蹦跶着，他一跃到地上拥抱住了阿奇:“你能来我太高兴了！”

杰森只穿着睡衣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阿奇浅笑着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整齐地叠好后放在了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