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哥哥上赶着挨打,我这个做弟弟的却还要上赶着伺候,你说说,像我这么好的弟弟你上哪找去?”
司马拓将空了的药碗递给他,淡声回道:“你只比我晚出生了不到半个时辰。”
闻言,司马誉的身子微微僵硬了几分。
伸手将药碗接过来,他端着药碗的指尖微微泛上了一丝白,欲言又止的开口。
“这半个时辰……”
其实,如果当年早出生的人是他,或者说,如果当年被封为世子的人是他。
那被送到京都做质子的人,也应该是他……
明明只比他早出生了不到半个时辰而已,可就因为这一点点的时间,他哥却从小开始便比他多承受了那么多。
似是看出了司马誉在想什么,司马拓身子后仰靠在了床头之上,看着他一脸嫌弃的开口。
“我很庆幸,当年是我比你早出生,毕竟你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当哥哥的料。”
听闻此话,司马誉差点鼻尖一酸。
敛去了眸底的异样,他瞪着司马拓调侃道:“你可真好意思说,也不看看现在是谁在伺候谁。”
司马拓双手一摊,一脸的理所应当。
“弟弟伺候哥哥,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司马拓心中其实很清楚,家里的人都觉得被送到京都做质子的人是他,所以心里对他有所亏欠,总是想要对他更好一些,多补偿他一些。
也因如此,他从不会拒绝他们对他做的任何关心和照顾他的事情,他知道,他们很需要这种方式,来抵消内心里的那些遗憾。
不过,他也是真的觉得很庆幸,庆幸当初被送到京都来的人是他。
一是当年他所遭遇的那些事情,他不希望会落到自己的弟弟身上。
二是,若非如此,他可能也就遇不到他的子然了……
司马誉起身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了一边,点头应道:“行行行,天经地义,我这个弟弟就应该伺候你这个哥哥行了吧?”
“不过不是我说你,你这次闹得也着实太大了点,若不是我不放心去找了你,估计当时你就要在荒郊野外躺一晚上了。”
虽然苏子然并没有对他哥下死手,但这次一看他就是怒极了,揍他哥的手法一点也不含糊。
他当时赶过去的时候,他哥就那么一身伤的独自一人躺在地上,要不是天气太冷能看到他唇间呼出的白气,他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没气了。
好在好在,好在苏子然手下留了情,还给他留了一口气。
听着司马誉的话,司马拓垂着眸子,压着嗓子喃喃低语了一句。
“就在那里躺一晚上也挺好的,至少能降降火。”
虽然被打的浑身是伤,但身上的那些伤跟他当时浑身的燥火相比,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若不是他真的不舍得对子然还手,他想,他当时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他的声音太小,司马誉一时没有听清楚,偏头看向他,他疑惑的问道:“你说什么?”
对上他的目光,司马拓眸光微闪,低声咳了两声。
“咳咳……没什么……”
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说道:“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一问你。”
司马誉走回床边坐下,点头应道:“你问。”
司马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深吸了一口气,才尝试着出声问道:“你知不知道,正常的去追求一个人,应该要用怎样的方式和对方相处,才能更大限度的得到对方的喜欢?”
也许娘说的对,可能是他对待子然的方式不对。
只要能得到子然的喜欢,他很愿意为了他而改变自己。
司马誉双眼一亮,双手环胸,他冲着司马拓挑了挑眉。
“你这是在向我请教该怎么追求苏子然?”
“算……算是吧?”
闻言,司马誉顿时笑弯了一双凤眸,兴致勃勃的和他说道:“我跟你说,这种事情你请教我算是找对人了,在丹北的时候,就没有姑娘能抵挡的住我的魅力……”
司马拓眉头一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可子然是男子,跟那些喜欢你的娇滴滴的女子们不同。”
司马誉脸上的笑意渐深,“这你就不懂了吧,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其实追人的招数都是一样的。”
“招数?”司马拓面露不解。
又不是与人切磋,追求人这种事情,竟然还有招数?
司马誉看着自家老哥这副傻不拉几的模样,低低的笑了几声,撸着袖子对着他招了招手。
“来来来,让我来细细的给你讲一讲,保证等你用了我给你支的这些招之后,定然能心满意足的抱回心上人。”
……
司马拓这边正虚心听教,琢磨着该怎么改变方式去追求苏子然。
而此时的苏子然这边却是另一番光景。
苏子婴手中提着一个食盒,站在苏子然的门口用力的拍了几下他的房门。
“哥,你究竟要在房里躲到几时?爹刚才可说了,你要是再这样,他就找人直接将你这房门给拆了。”
她声音落下之后,耐心的等了一会儿,可房间里始终没有传出来任何回复的声音。
苏子婴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又用力的推了推面前的房门。
奈何里面栓的实在是太严实了,她丝毫推不开,最终也只能作罢。
歪着脑袋想了想,苏子婴直接俯身侧着脑袋将耳朵贴了上去,想要听听里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边听,她边扬声又问了一句。
“自打从灯会上回来,你就几乎没怎么出房门,是不是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那天她并不是和她哥一起回来的。
甚至于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等知道他回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了,所以说,自从灯会上回来之后,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她哥一面呢。
然而此时,苏子然房间里的那张大床之上。
被子下面鼓起了一个圆鼓鼓的包,苏子然缩着身子整个人埋在了里面,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下和脸颊之上,将他白皙中染着一丝霞色的面容遮挡了大半。
从发丝的缝隙之中,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他微颤着的眼睫,高挺精致的鼻尖。
还有那张带着几处扎眼的伤痕,微微紧抿着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