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烜推了推自己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女儿,心里也是有些紧张。
毕竟前身模糊的记忆中,他和女儿的关系不好,原因应该是妻子患病之际,前身却忙于从副院长转正的各类应酬和考核,很少陪在妻子身边导致的。
很简单,但是又很令人无语的家庭矛盾……
江烜前世大学刚毕业,找的第一份工作还没来得及去报到就穿越了,让他思考这种中年男人的家庭事业问题有些过于强人所难。
江子盈也因为此事,上大学期间,母亲死后基本就没再和江烜这个父亲联系。
前身虽然是个心理医生,就算认识到错误,想和女儿交流,也得女儿给这个机会。
可惜三四年间父女二人几乎是形同陌路,有时候江子盈甚至刻意躲着父亲,前身根本没有机会。
直到前些日子两人的关系才略有好转,也许是因为江子盈已经毕业参加工作有了两年多,知道了父亲的不易,所以主动缓和了关系。
江烜本来回想前身这些零散的记忆时还觉得这个江医生未免太菜了,换自己来肯定能处理好。
现在这个可爱的女儿就在面前,江烜也只能在肚子里不停打着草稿,不知道如何进行一个开场白。
好吧!我也不行!
江子盈慢慢睁开眼睛,一双清亮的眸子隔着细碎发丝注视着江烜,只发出些许轻微的呼吸声。
江烜正在纠结怎么和这位小公主说话,呃,不对,大公主。
就看见对方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默默注视自己,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安静看着。
江烜收回刚刚推动江子盈的手掌,与她对视,他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惊喜里带着疑惑,但更多的是伤感。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江烜在肚子里打得草稿被一字字删除,最后只吐出三个字:“来吃饭……”
江子盈此时心中满是震惊与不解,还有对父亲突然出现的感动,但她很快发现不对劲,即便父亲运气好,并未被禁地吞噬,那也不可能变得年轻!
现在的父亲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几岁的模样,让她心生疑窦,她很快做出了判断。
对方只是某个假扮她父亲的家伙,不知道是禁地之物还是别的修真者。
接近自己到底是什么目的?
江烜叫完来吃饭之后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听见身后江子盈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于是他回身看向了江子盈。
但是江子盈接下来的行为让他难以理解,只见江子盈伸手将杂乱的头发拢到脑后,语气十分生硬:“你是谁?”
这个问题把江烜一下子问住了,看向江子盈眼神里夹带着敌意的冷淡无情,他一时间语塞。
这是看出自己父亲的内在换了一个人,亦或者是父女矛盾依旧严重,对方甚至不想认自己这个爹?
对此江烜有些自我怀疑了,自己算不算她爹呢?
从生物学上讲,自己是她毫无疑问的父亲。
从心灵层面来讲,原身的记忆虽然零散破碎,但女儿的那部分相对完好,而且刚刚两人短暂的接触江烜也能清晰感知自己内心那种可以为了眼前的女孩舍弃一切的强烈情感,父爱也还在!
江烜这下子有了信心,她也妹说自己不是她爹,只是在考验自己这个父亲那坚定地父爱!
妹说?妹说我就是她爹!
江烜想到这里,两个箭步冲上前去,将手掌覆在了江子盈的前额:“我是你爹。”
嗯?
这话听着咋像是骂人呢?
江烜连忙补充:“我是你的爸爸。”
嘶……
“我一直都会是你的父亲,我一直深爱着你,我的女儿。”
江烜目光坚定,他和前身本就是一体,那股强烈热切的父爱自他的胸膛奔涌而来。
江烜的大手轻轻摁着江子盈的脑袋,慢慢揉着,发丝顺滑且散发着些许温热江烜觉得两人此时心意相通。
江子盈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但她并未反抗,只是任由江烜抚摸她的头顶。
这一瞬间,江子盈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小时候,自己学会叫妈妈爷爷奶奶,就是不会叫爸爸,明明那是小孩最容易学会的称呼。
而那时候的父亲经常这样摸摸她的小脑袋,不急不躁地,用很是温和的语气对她说:“小盈,叫爸爸!”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江子盈仿佛回到过去,回到了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候没有灵气复苏,只有魔法少女,父母和睦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这熟悉的温柔大手,对方就是自己的父亲,一定是!
泪水差一点点夺眶而出,江子盈不由得叫出声:“爸爸。”
前身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一句爸爸,江烜只觉得心头舒畅,看向江子盈的眼睛,微微泛红的双眼之中在没有之前的冷漠无情,现在江子盈眼睛中只有感动和愧疚。
江子盈喊出爸爸之后,不仅眼眶红了,脸颊也开始慢慢染上红晕,她很久没有这样叫过爸爸了,一时间竟然有些害羞,但又感到愧疚:,自己为什么要去伤害这样一个世界桑最爱自己的人?
“对不起。”
听到江子盈的抱歉,江烜不由得笑出声,本能驱使他伸手捏了捏江子盈的脸颊,软乎乎的,和那有些高傲的面向很是不搭,但令人很是喜爱。
“傻孩子,说啥呢,快来吃面,再不吃面就坨了。”
江子盈闻言跟着江烜走进餐厅,看向桌子上摆着的两碗面条,江烜直接大马金刀坐了下去,夹起面条就往嘴里塞,他忙活了一下午,到现在才吃上晚饭。
江子盈也夹起面条,小口小口地吃着,很普通的味道,但是很温馨,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位从不下厨的父亲竟然会为自己煮面条。
江烜吃了两大口,腹中的饥饿感才消失了些许,感觉到饭桌上似乎有些沉闷,于是笑嘻嘻地开口说话:“怎么样,你爸我手艺是不是没得说?”
江子盈闻言点了点头,慢慢埋下脑袋,好像要把额头摁进大碗,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