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百余人飞过城池上空,炸药一个接一个往下落,在城池内炸出一个个巨大的火球,恐怖的冲击波将四周震碎,撕毁,无人能幸免。
这一刻,城池内变成一片火海,房屋在燃烧,人也在燃烧,惨叫声,怒吼声,哀嚎声,此起彼伏,令天地变色,如修罗地狱。
大批军营被炸坍塌,将里面睡觉的吐蕃军活活淹没,恐怖的高温,疯狂涌动的黑烟,将埋在里面的幸存者也烤死,熏死,求救声撕心裂肺,但无人顾及。
马厩里,无数战马被突如其来的恐怖的爆炸声惊吓的嘶鸣起来,疯狂跳动,挣断缰绳后乱冲乱窜,一个炸药包在附近落下,炸塌了马厩棚子,炸碎了拴住缰绳的横梁,炸死了无数战马。
战马得以自由,被从未听过的爆炸声和死亡刺激的彻底失控,发疯一般乱窜,战马是群居动物,有从众心理。
很快,无数战马汇集在一起,却又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跑,哪里开阔往哪里跑,而开阔处恰巧有不少被炸懵了的吐蕃军冲出来,聚集在一起商议对策,被受惊的战马一冲,胡乱踩踏,顿时死伤无数。
几万匹战马疯狂冲锋着,狂暴、焦虑、不安,无无数血肉战车集团冲锋,一路碾压过去,吐蕃军的死亡数字快速攀升,很快超过被炸死的人数。
上空是炸药包在下饺子,地上是战马受惊乱冲,城池更乱了。
无数吐蕃军不知道发生什么,吓得疯狂乱跑,寻求安全。
一大批吐蕃军被受惊的战马追的夺路而逃,恰巧前方出现一大批吐蕃军过来,阻挡去路,一想到身后疯狂的战马,被战马追的吐蕃军瞬间红了眼,大吼着前方的人让开,快跑。
但爆炸声震天响,加上战马奔跑的轰鸣声,四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前面的人也乱了方寸,听不清在喊什么,还以为寻求帮助,反而跑过来,将道路彻底堵死,拥挤在一起。
受惊的战马冲过来了,无路可逃。
私心开始作祟,人性开始迷失,求生欲望占据大脑,一个个红了眼。
“杀过去!”也不知道谁大吼一句,纷纷拔刀。
很快,两拨人厮杀在一起,只为活着。
战马冲过来,将两拨人疯狂踩踏致死,成为肉泥,战马继续疯狂乱冲,杀戮就像瘟疫一般疯狂传播,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都想活着,都怪别人挡了自己的路,加上没有了秩序后往日的仇恨、过节、矛盾开始爆发,趁机下黑手。
也有人趁机抢夺别人身上的财物,更多的是慌乱之下杀人。
于是,大规模械斗开始——炸营了!
无数吐蕃军夺路而逃,远离是非,但城门被炸塌,战马出不去,大家弃马步行,翻过炸塌的城墙废墟,冲出城去,胡乱逃窜,如一群受惊的蚂蚁。
十万大军实在是太多了,刨除被炸死的,活埋的,被战马踩踏死的,炸营后正在械斗的,冲出来还有好几万,密密麻麻,在爆炸火光中宛如地狱里钻出来的恶魔,疯狂,狰狞,可怖!
然而,唐军早有准备,严正以待。
一声令下,无数羽箭呼啸而去,穿透月色,掀起一片片哀嚎声。
仓促逃命的吐蕃军毫无组织,也缺乏指挥,甚至许多人连兵器都没有,加上能见度不高,士气全无,哪里挡得住以逸待劳的唐军万箭齐发?
杀戮,瞬间变成一边倒屠杀。
但退回去也是死,吐蕃军在求生欲支配下,抱着侥幸心理往前冲,有机灵的赶紧趴在地上装死,瑟瑟发抖,战意全无。
东门。
秦怀道见无数人翻过城墙冲上来,形不成规模,也毫无组织,根本不需要炮弹进一步洗地瓦解士气,一切不预计的还要好,心中大定,喝道:“传令下去,自由射击,杀——”
声音高亢,霸道,传遍四周。
将士们士气大涨,纷纷瞄准冲过来的吐蕃军。
“砰!”
无数弓弦炸响,声音汇成一片,诡异,可怖!
无数羽箭呼啸而去,洞穿月色,带着将士们无尽的战意将一个个吐蕃军扑倒。
两边的特战师更是如无数台精密的杀戮机器,那连弩疯狂出膛,机扩声阵阵,弩失密集如雨,似蝗虫过境。
大片大片的吐蕃军倒下,凄厉的哀嚎声响彻夜空。
慌乱中,吐蕃军脑子一片恐怖,只想冲过去,放佛冲过去就能活命,注意力全在四周疯狂飞来的羽箭、弩失上,谁也没有留意脚下。
“噗通,噗通!”
无数人被地上钢丝绊倒,锋利的钢丝如刀子一般切割,在脚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跑的越快,血印越深,受伤越严重。
前面大片吐蕃军倒下,满地翻滚,后面的接踵而至,摔倒在一起,乱成一团。
没有了速度,吐蕃军就是固定靶。
无数羽箭飞掠而来,将人钉死在地。
拉弓,射箭,再拉弓,射箭。
将士们重复着机械动作,但一个个亢奋不已,杀得眼睛通红,士气高涨。
一边倒的屠杀!
直到,吐蕃军彻底怕了,掉头就跑,返回城去,射杀才停止。
将士们甩动着手臂,试图恢复肌肉酸胀感,一个个喜笑颜开,兴奋不已,这仗打的,闻所未闻,一个字——爽!
“阿叔,要不要追杀?”罗英兴奋地跑上来问道。
“不要紧!”
“将士们士气高涨,战意正盛,可战!”
“也不行,敌人还有太多,没彻底崩溃,穷寇莫追,派人去其他三门了解情况,速速来报。”秦怀道漠然说道,对眼前局势异常清醒。
月色下能见度太低,无法用旗语传信,只能靠人跑。
罗英也清楚穷寇莫追的道理,瞬间清醒过来,赶紧去安排。
秦怀道继续盯着前方城池,不放过任何细节,以防万一。
空袭已经结束,热气球已经飞走。
但城池内的动乱并没有结束,受惊的战马没人能安抚住,又不能出城,只能在城内到处乱跑,乱窜,制造出更大混乱,吓得吐蕃军纷纷爬上高地,城墙上躲避,惊魂难定,方寸大乱。
城内。
到处都是尸体,被砍杀的,被战马踩烂的,烧焦的,但没人顾得上,幸存者纷纷看向受惊乱跑的马群,看向熊熊燃烧的房屋,还有正在坍塌的楼房,顿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太可怕了!
一夜之间,怎么会这样?
所有人都懵了,瘫坐在地,不知所措。
久久,无人起身,无人说话。
一股悲凉、绝望、麻木、无助的气息弥漫开去——败了,十万人一夜之间就败了,敌人都没有进攻,败的莫名其妙,这样的对手太可怕,这仗没法再打,就连将领呵斥也没人理会。
所有人浑身冰凉,目光涣散地看向城外,月色下,隐约可见人影憧憧,还没死透的人哀嚎声传来,虚弱,绝望,无助,不甘……
渐渐的,大家丢了兵器,生不出半分抵抗情绪。
累了,毁灭吧?!
就这样吧?!
……
莆敏斯在一帮亲卫簇拥下过来,灰头土脸,身上满是血迹,就连精心打理过的胡须也布满血污,少了一截,乱糟糟的,看到绝望、麻木的大军瘫坐在城墙上,知道士气全无,大势已去,心中惨然一片。
原以为凭借手上十万大军,加上城池之坚足以挡住赫赫有名的汉王,甚至打败汉王扬名天下,殊不知一夜之间化为灰尽。
又是该死的空袭!
难怪三万兵就敢围城,还清一色配备弓箭,原来早就算计好了。
这仗打的实在憋屈!
凭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莆敏斯看向城外方向,无数念头闪过,渐渐的,眼中战意褪去,消散,化作无尽苦涩,大势已去,不服又能怎样?当务之急是活命,自己可以死,也该死,但带来的族兵不能亡,活着,才有希望。
下一刻,莆敏斯整整战袍,将佩刀解下,递给一名心腹说道:“去,拿我金刀求见汉王,就说……就说本帅……愿降!”
简单的一句话,却抽掉了莆敏斯所有的骄傲、自信和荣耀。
整个人瞬间苍老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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