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退了,退的仓促,狼狈。
留下满地尸体,却带走了掳来的百姓继续要挟。
秦怀道没有阻止,也没办法阻止,默默地看着联军逃走,目光冷厉,愤怒,直到全部远离,陡然大声喝道:“罗武,去看看抓获多少人?全部押出去,交换人质,罗英带一团人策应,小心点。”
“遵令!”兄弟们郑重领命,匆匆去了。
房遗爱心有不甘,赶紧说道:“汉王,抓到的肯定不少,得有五六千,一换一,也只需要一千多人,就这么都交出去?”
“交出去吧,留着浪费咱们粮食,还不如交给敌人,既浪费他们粮食,还能制造恐慌,何况伤了腿,没战斗力,无需担忧。”秦怀道漠然说道。
“要是他们不同意交换呢?”房遗爱继续追问道。
“那就丢在外面,让他们爬回去,更能动摇他们军心。”
房遗爱眼睛一亮,会意地点头:“有道理,论钦陵和可汗那个老东西不敢不交换,否则会寒了
“不管会再次被抓,会是,留下帮忙做饭也是好的,对了,刚才城门一战干掉敌人起码两千以上,两千匹战马正好充当军粮,去安排人清理干净,大坑以后还用得上。”秦怀道叮嘱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房遗爱会意的点头,赶紧去安排。
交换俘虏存在一定危险,必须防止敌人趁机冲杀,罗武和罗英等大坑清理干净,有了保障才带着大批俘虏城,能走的,踮着脚自己跳着走,不能走的被将士们拖着走,出城后丢在一起,将士们散开戒备,罗武骑马独自一人上前交涉。
论钦陵和可汗一听用俘虏交换人质,脸色涨得跟便秘一般难受,但又不得不同意,否则军心就散了,战场上,没人愿意被抛弃。
论钦陵很不甘心,想趁机冲杀上去,夺取城门,但一想到之前城门被拿下还是打输,心中那点心思顿时消散。
交换很顺利,罗武和罗英让百姓先进城,然后带着大军徐徐后退,关闭城门。
百姓质朴,纷纷跪下道谢。
罗武拉住身边几人劝说几句,有人过来通传,让百姓去后勤帮忙做饭。
做饭对于百姓来说还算熟悉,纷纷答应。
处理好事情后罗武匆匆来到城墙上,找到秦怀道交令。
秦怀道听着,心思全在城外联军身上,根据罗章之前查探到的情报来看,突厥兵力应该有十二三万,加上吐蕃,总兵力应该二十五万左右,但之前的四门同时勐攻损失三万有余,刚才干掉一万多,累计五万。
也就是说,联军还有二十万左右,而自己这边只有五万多人。
这一仗,很不好打!
要不要主动出击一下?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却又一一否决,秦怀道深吸了一口气,清凉的空气进入体内,精神为之一振,命令道:“敌军短时间内不会再进攻,抓紧时间抢救伤员,做饭,休息,恢复体力。”
“明白!”罗武答应一声,找来人去传令。
将士们放松下来,一屁股坐在城墙上,背靠着墙壁休息,放松全身,没人在意地上污血,碎肉,低声交谈着刚才一战的凶险。
秦怀道也坐下休息,看看四周将士们,许多人还有些稚嫩的脸庞上的带着紧张,这是大战过后的反应,得不到舒缓会出事,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过往,想起第一次参加战斗的紧张,第一次杀敌的不适感,想起了老班长,想起了飘扬的红色旗帜,那是信仰,是信念。
不由得,秦怀道哼唱起了《精忠报国》。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是啊,古老的黄河承载着祖先多少梦想和苦难,那滚滚河水又埋藏着多少不公与不幸,战争,最终受苦的永远只是百姓。
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多了,纵横间,谁与自己一起扛?
是罗章、罗英、罗武,是程家兄弟,尉迟兄弟,是无数士兵,但最终,自己带给天下百姓的又是什么?
这该死的世道?!
秦怀道心有愤慨,忍不住放声唱起来——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声音悲切、不忿,不屈!
四周将士们纷纷侧目,仔细聆听,虽然听不懂,但莫名感受到一股力量在心中跳动,热血在燃烧,疲惫的身躯瞬间满血复活。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唐要让四方,来贺——
声音变得高亢,嘹亮,振奋人心。
将士们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心跳加速,放佛看到大唐勇士征战天下,看到各国来朝,目光渐渐狂热,有泪水涌动,那是军人的向往。
就连听不懂的突厥降兵也莫名感受到一股力量在心底涌现,忍不住握紧战刀,恨不能再战一场,杀个天昏地暗,杀个血洒疆场。
好一会儿,秦怀道唱毕。
一股无声的力量在城池上空弥漫,萦绕,不散。
那是对战的渴望,对功勋的渴望,对活下去的渴望。
士气沸腾,稳如磐石!
……
联军大营却愁云惨澹,被送回来的俘虏不仅有吐蕃人,也有突厥人,甄别后各回本阵,消息也随之传看,看着断了腿的同伴,所有人沉默了。
没了腿,将来怎么办?
能活着回家吗?
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都看着自己长官,但长官又哪里知道?
突厥王庭。
可汗接见来访的论钦陵,脸色阴郁,三角眼里闪烁着不满的凶光,盯着论钦陵说道:“二王子,消息知道了吧?”
“问过回来的勇士,没想到汉王将城墙每隔一段距离封闭起来,搭成棚子状,难怪一开始的箭阵攻击没效果,还白白损失了十几万支羽箭,始料未及,消息还说城门口挖了大坑,那怪之前的城门一战失败,现在知道了缘由,不知大汗有什么想法?”论钦陵漠然反问。
“本汗想撤兵。”可汗冷声说道,老狐狸当然不会轻易表露心思。
论钦陵漠然一笑,当然不会信,但也不会点破,继续说道:“本王子要是想撤兵,一路南下,走松州即可回去,大汗要撤并恐怕就难了。”
“你什么意思?”可汗目光一凛。
“怎么,大汗不服?”论钦陵冷笑一声,摊开一张地图,指着上面说道:“大汗撤兵有两条路,一条是走陇右,必须经过兰州,但陇右已经被汉州军拿下,走不通,还有一条是往北,但此去北方可不近,有朝廷大军阻挡,会同意你走?”
“你想说什么?”可汗冷冷地追问道。
“很简单,你我没有退路,唯有战斗到底,要么拿下秦州,干掉汉王,要么现在掉头直扑长安。”
可汗追问道:“你的意思呢?”
“目前来看,长安比秦州好打,这点想必可汗也清楚,可我军一旦攻打长安,汉州军就会背后偷袭,腹背受敌,所以,最明智的选择是强攻秦州,再挟胜利之威攻打长安,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大汗以为如何?”
可汗盯着地图沉默不语,看不出在想什么。
论钦陵也不催促,从烤羊身上割下一块肉丢嘴里,细嚼慢咽,智珠在握。
一大一小两只老狐狸都不再开口。
大帐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好一会儿,可汗忽然说道:“秦州是块难啃的骨头,汉王更是战功赫赫,手段鬼神莫测,你想怎么打?”
论钦陵一听,笑了,不怕可汗打,就怕可汗跑。
这也是论钦陵来的目的。
真要是突厥被吓住,忽然撤兵,吐蕃就完了,虽然突厥回去不容易,但吐蕃紧挨着大唐,真要是都撤,朝廷军不好说,汉州军肯定追杀自己,这是论钦陵不想看到,也最怕看到的。
“发挥兵力优势,车轮战,不给汉州军任何休息时间,连夜将他们耗死,如何?”论钦陵杀气腾腾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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