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继续走,都差不多一个半月,这天,他们终于走到了长平府。
长平府就在上平府旁边,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气派的城墙,高大巍峨,上面的青砖大块大块的,垒得非常整齐,城楼上有许多高头大马的士兵站着巡逻。
乍一看非常有气势,但是再一看,上面的人似乎有些焦躁,眼睛发青,好像几天没睡觉似的。
城楼上的士兵,吴阿三看着陈楼下面越聚越多的人,嘴巴发苦。
因为上平府闹了灾,蜂拥而至的村民,几乎把离得最近的长平府淹没。
其实也不是,没有灾民跑到其他府城去,可谁叫他们长平府离上平府最近?
离得近,又富裕。
可不,都往他们这儿跑吗?
但长平府再富裕,也不能够容纳一个府的灾民啊,尤其是长平府的府城,就那么小小一块,怎么可能容纳十多万的灾民?
外面的灾民不肯走,赴台大人担心他们跑进来作乱,他们这些士兵没日没夜的两班倒在前面巡逻,时时刻刻都可能跟在民发生冲突。
别的不说,饿极了的灾民,可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前段时间还有一个叫张大林的,组织了好一批人,攻打府城门,可把他吓得,还以为他们要造反。
抚台大人当时紧急调了城里的比士兵去打压,当时还砍了好多人。
说起来也不是抚台大人心狠,北方大旱,上平府糟了,在这事情早就报上去了,可是朝廷没有派人来,正在根本就没有发粮食。
抚台大人能救多少?总不能够把长平府粮食全部拿出来都给了灾民。
这么做不说能救多少人,朝廷看着呢,只要抚台大人敢开仓放粮,那就是死罪。
哎,都是年成闹的。
开始的时候,灾民进到城里,也没有人阻止。
他们在城里面乞讨,找活干,找到了,容身之地。
可是后来,人越来越多,城里容不下这么多人。
来了之后,怎么活?
城里面因为灾民的事情,闹了多少事故?
所以抚台大人说了,除非有人愿意担保,否则绝不让外面的灾民进城。
该上哪去上哪去,长平府是不可能接受上平府所有灾民的。
走来得饥民都饿慌了,不给粮食留下来就是一个死字。
可没粮食上路,也是一个死字。
反正都是死,索性跟长平府耗上了。
在长平府外面闹,说不定还能有两钱,混上口吃的。这要是上了路,说不定死在路上,当个饿死鬼。
再说,他们这么多人,要是组织得到位,总能够弄出一些大动静,要出来点粮食,总有他们好。
吴阿三心中叹气:“哎,赶紧走吧,这么在外面,不会有好的,人哪,都要自救,抚台大人哪里救得了这么多人。”
就在吴阿三叹气的时候,张大林又开始组织人进攻城门了。
“咚咚咚。”
外面巨大的木桩一下一下的撞击城门,后面的士兵地在车门口,时时刻刻准备冲出去作战。
他们士兵的装备精良,但抵不住外面灾民人多。
这日子没法过了!
“咚咚咚。”
城楼上敲响大鼓,一队队的士兵从城里赶来。
看样子就要作战。
瞿老爷子看的目瞪口呆:“这怎么要打起仗来?”
都是灾荒闹的。
温氏深深庆幸:“幸好我们没打算在这里落户。”
这哪遭得住?
左诗道:“走,咱们赶紧走,不要进城了。”
原本他们是想进城看看,在城里面买上一辆马车或者独轮车。
一路走过去,他们的孩子太多,走的太慢,又苦又累的。
看这样子,是不能够了。
左画道:“咱们再找个其他地方买车吧。”
瞿景明最开始的时候想买一个小毛驴,但左诗说了,小毛驴是肉,如果他们赶着小毛驴,会被很多人盯上。
瞿景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左歌苦着脸问:“到哪里能买车?”
她是所有走路人当中最难受的,她年纪小,而队伍里面没人能够带着她。
温氏抱着左江,她总不能够让去,老爷子背她吧?
所以她走的最艰难,左江走累了能趴在温氏背上,她最多能被两个姐姐拉着。
长平府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人流纷纷涌向城门口。
灾民和士兵对峙,杀气腾腾。
左诗实在不想留在这里,等着里面的事情出现变故,万一牵连到他们就不好。
他们走的很快,就在他们消失后不久,城门口又开始了一场大战,喊杀声震天响。
灾民们虽然人都失踪,但是他们没有经过训练,而且长途跋涉,面黄肌瘦,哪里有什么战斗力?
所以在士兵的攻击之下,纷纷倒下。
当然士兵也很不好受,他们是拿着刀,但是相对于人数众多的灾民,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少了。
只能杀一阵,又跑回城,跑回城换上另一队士兵,等他们歇息好了,再上场。
抚台大人说了:“你们的父母,兄弟就在城内,如果让这些灾民们攻破城,你们的粮食,你们的钱财都会被人抢走,你们的父母妻儿也会被人欺负。现在的灾民已经封了,决不能让他们杀进来!”
这个道理,士兵们都懂。
双方杀的血流成河。
这一切,都与远远逃走的左诗等人无关。
说起来也是他们运气好,撤离的快,否则大量的人群拥挤踩踏下,他们几个说不定会被人群冲散。
“逃啊,快逃!”
“这些士兵太狠了,下手真的狠!”
“我是不敢再留了,走也是死,留也是死。我觉得还是走了,生机大一点。”
“要我说,这也是他们不给活路。长平那么大的一个府城,为啥就容不下我们这些灾民?”
“我们好不容易跑到这里,以为能被接纳,现在别说落户,就算是城门也不让我们进。”
“这不是要我们去死吗?”
“当官的就是为富不仁,不管我们老百姓死活。”
……
左诗他们听着从战场上跑出来的人,心有余悸的现身说法,再一次加快速度,往下一个村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