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脸?
一个个自身不正,还敢盯着别人家里看,起码他这件事情当时是跟皇帝商量的,大家都同意的。
皇帝就算要发难,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跟他发难。
果然,傅宗勇的话一说完,皇帝就让他起来。
“爱卿平生,这话严重了。正知道这个事,这事儿不怪你。”皇帝皱眉,看着下面的御史,“这个事情以后不要再论。”
这个事情他必须维护傅宗勇,因为事实确实如负中庸所说,这件事情是经过他们讨论以后。决定的,当时他特别需要副宗勇给他打仗,而他自己又提供不出来粮草。
加上附中勇长得好看,又与夜市有了那样的缘分,才会出此计策,当时还觉得挺对不起傅宗勇的。
他自己同意的事情,要是没有叶家的粮草,当年的仗就会打得特别艰难,所以后来他才会如此的优待他们。
如果他否定了这一点,那就是否定了他们在打仗过程当中做出的贡献,否定了对功臣的犒赏。
这是会寒了人心的事情,皇帝不会这么做,即便要打压镇国公,也不会通过这个来打压他。
“是,谢陛下。”傅宗勇诚惶诚恐的声音响起,装作不太灵便的样子爬了起来。
“你那儿子,你准备怎么办?”皇帝问。
傅宗勇道:“既然是纯的儿子成自然想把他认回来,但是他不愿意。”
傅宗勇实话实说。
他知道皇帝对他们这样的,人家都会特别关注,搞不好他家里面还有皇帝派来的密探。所以这些事情他就实话实说了,即便他不说傅元之以后也会说出来,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哦,他不愿意,为何不愿?跟着你的日子,要比他单枪匹马好得多。”皇帝来了兴趣。
“他跟着他母亲长大,他母亲对我怨恨甚多。所以可能他看着他母亲辛苦的时候太多,对我也有意见。”傅宗勇道。
“哦,那我倒是要好好问问了。”皇帝装作感兴趣的样子,“傅元之今天来了没有啊?”
旁边站着服侍的小太监说道:“回陛下,没有,修撰大人今天没有来,您给了他们十天假,让他们十天以后再来上朝。”
皇帝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那到时候你把他叫进宫来,我问问。”
大殿上的人都一静,目光灼灼的盯着傅宗勇,眼里意味不明,有幸灾乐祸的,有羡慕嫉妒的,也有目光阴沉的。
其实皇帝大可以不必把傅元之叫进来,因为他知道傅元之对傅宗勇的态度。
自打知道他们父子的关系之后,他就派人盯着傅元之,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他对他坚决不回傅家的态度很满意。
傅宗勇家里面儿子都不太出息,非常中庸,孙子也没有什么出彩的,等傅宗勇去世以后,镇国公府富贵就会肉眼可见的消失。
而如果傅云之想要继承镇国公府的基业,得到傅宗勇的培养,那镇国公府就会在繁盛个几时上百年,起码有三代富贵,再培养出来一些得用的,就会更加势大了。
傅元之不愿意回家,就不用担心那么多,有这样一个跟他老子不对付的儿子,有傅宗勇头痛的。
皇帝现在要确认的是,傅元之和傅宗勇的矛盾是不是不可调和,如果是不可调和,他就要扶持傅元之起来,跟镇国公对抗。
即便两个人,到最后还是一家人,他也可以想别的法子来打压他们,嗯,暂时就这么办。
就算打压不下来也没事嘛,给他找点事情做也挺好的,反正傅宗勇对他还挺忠心的,到时候他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另外一家打压。
皇帝打定主意,老神在在的,听下面的人汇报时,心思渐渐的飘远。
皇帝的心思其实不能猜,傅宗勇心里有数。
他也想着等傅元之回家以后好好培养感情,也知道皇帝会在傅元之面前说他的坏话。
可是那是皇帝,他有什么办法,他能把皇帝怎么样?
傅宗勇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家了。
而傅元之则跟着小太监进了皇宫。
行大礼拜过了皇帝以后,傅元之才在皇帝的示意下站了起来。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每次见的职位比他高的人,都要跪啊跪的,想想都心里不爽,不过皇权大过天,入乡要随俗,他只能认了。
“听说你不愿意回镇国公府,为什么?”皇帝问。
“因为臣的母亲,母亲无辜被弃,我只有跟着母亲长大,吃了无数的苦,见到了她的辛苦,自然不忍再让母亲受罪。”
“那你父亲呢?你父亲对你也生育之恩。”
“有生育之恩的是母亲,我的这个父亲在我的生活里,从小就缺失,对于我来说,母亲既是母亲,也是父亲。”傅元之说的很清楚,他不需要这样一个父亲。
“那你会后悔吗?”皇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傅元之知道,重头戏来了:“不后悔。”
“为何?”
傅元之道:“人生有很多事情是可以走回头路的,但有的路一旦走过,就再也回不去了,所以他没有回头路可走。”
“我跟我母亲度过的近二十年时间,吃了常人不能吃的苦,受了常人不该受的罪,所以既然我们把所有最难走的路已经走完了,后面一片坦途,又何必要个人扶持,我相信,我能走到最后。”
“如果我现在妥协了,那我以前受过的那些罪又成了什么?我母亲那些年的坚持就又成了什么?笑话嘛,我们在别人眼里,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不能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成为真正的笑话。”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流畅,而且毫不掩饰对傅宗勇的不屑和敌意。
皇帝很满意,但面上没有露出来,反而劝他:“都是一家子骨肉,何必计较那么多,你爹当年也是情非得已。”
傅元之道:“他有他的情非得已,我有我的刻骨之痛,对我而言,我的母亲要比父亲重要的多。”
他可以为他母亲去死,但不会为他的父亲哪怕出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