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晋江文学城首发
秋雨仍旧下个不停, 淅淅沥沥,夹杂冷风。
沪城第二人民医院,病房。
医生交代完病情以及注意事项, 便离开病房。
一时间,房间内除了尚处于昏迷状态的蒋骁,就剩并排站在病床边的谢家两兄妹。
“他运气好,翻车后知道第一时间护住脑袋和颈部, 不然……接下来就卧床静养一阵, 没有不良症状就能出院。”
谢明聿面容凝肃, 见身旁一直没声音, 扭头看去。
只见自家妹妹一错不错盯着病床上的男人看, 仿佛灵魂出窍,压根没听进他的话。
“月亮?”他唤。
“……嗯。”
谢青颐眼珠微动, 迎上哥哥关切的眼神,扯出一抹浅笑:“我没事。”
她的眼尾还有些红,是刚才哭过的痕迹。
这般牵强一笑, 更显可怜。
谢明聿缓声安慰:“他没事,你别难过。”
最开始的惊恐担忧过后,谢青颐也冷静下来:“嗯, 我不难过, 医生都说他脱离危险了,而且现在人好好的在这躺着……”
声音渐渐小了,沉默两秒,她忽而看向谢明聿:“哥哥, 我想在这陪着他, 你先回去休息吧。”
谢明聿拧眉:“你陪着?”
孤男寡女, 不是亲属关系, 更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你明天不是还要回剧组?医院人多眼杂,要是被人拍到。”
“我明早再跟牧导请个假。”
谢青颐漆黑的瞳孔透着坚定的冷静,语气却轻软:“他一个人在医院躺着,我放心不下,这个状态也没法拍戏。”
何况最后几场戏的情绪更加饱满复杂,她做不到一心二用。
“可……”
谢明聿还想再说,谢青颐打断:“我就陪他一天,等他醒了,我就不守了。”
知道妹妹的性子执拗,谢明聿也不再多说,让助理安排好护工,便先行离开。
窗外的夜还是黑沉沉的,静谧整洁的病房内,一盏暖黄色壁灯开着,微弱光芒洒在男人俊美的面容。
谢青颐坐在床边看了半晌,忽而轻声呢喃:“我爸妈没邀请你,你给我打个电话,我也就不会怪你了……现在弄成这样……”
“要是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不愧疚么?蒋骁,你别总把我当小孩子。”
看到他在外的手,她伸手抓握住,细白的手指在他掌心描画着:王八蛋。
“还好你聪明,知道护住脸和脑袋,要是你变得不好看了,我也不要你了。”
最后一个“蛋”的一点写完,她俯下身,将脸埋在他的掌心,委屈地瘪了嘴,低声抽噎:“快好起来吧,拜托你了。”
尾音消弭于潇潇雨声中,尔后一切归于宁静。
这一天从早折腾到晚,她已经很累了。
这会儿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困意,昏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还做了个支离破碎的梦,梦里一会儿下雨一会儿下冰雹,最后浮现蒋骁发生车祸的画面。
车子在雨雾中翻倒,她心头咯噔,一脚踩空的感觉陡然袭来,吓得她猛地睁开眼。
脑袋上却像被什么罩着,暖融融的,带着淡淡苦艾香。
刚醒的乌眸还笼着一层迷离雾气,随着她抬头起身的动作,脑袋上那温暖的力道也挪开。
借着窗外隐隐约约透进的晨光,谢青颐对上一双澄澈如绿宝石的狐狸眼。
他静静看着她,眼底是还未来及敛起的温柔。
雨后初晴,透窗的阳光明净,四目相对间,辰光都按下慢速。
不知过了多久,谢青颐总算从朦胧睡意里缓过神,脸上迸出惊喜:“你醒了!”
她坐直身子,可趴得太久,身上骨头都咔咔作响。
身骄肉贵的小公主什么时候熬夜趴过医院,虽然也就睡了短短三个小时不到,却觉得脑袋沉、脖子酸,肩背更是哪哪都不舒坦。
“嗯,醒了。”
蒋骁出声,嗓子哑得厉害。
谢青颐伸懒腰的动作停住,瞥过他略干的薄唇:“我给你倒水。”
说完,她起身接了杯温水,压根没有叫他接过的意思,她直接将床铺调升到一定角度,又将水杯递到他嘴边:“喝吧。”
瓷白杯口还有些冰凉,女孩儿贴过来的手却散发微暖体温。
蒋骁薄唇轻抿了抿,在谢青颐关心的注视下,就着她的手喝水。
她喂水的时候,脑袋是朝他这边偏着的,长睫轻垂,神情专注地令人着迷。
“还要喝么?”
直到那轻软嗓音响起,蒋骁恍过神:“不用。”
谢青颐将杯子放好,又重新坐回椅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上痛吗,脑袋晕不晕?肚子应该饿了吧,我叫护工给你弄些吃的?”
一连串关怀询问从她口中说出,蒋骁仍旧觉得自己如坠梦中。
打从他睁开眼,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看到那侧趴在床边的恬静面容,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到了天堂。
可他这种人,怎么有资格上天堂呢。
“我还好。”
蒋骁哑声答着她的话,心底某一处塌软,亮起莹莹光亮。
他苟活着,有天使愿意垂怜他。
“那你饿么?”谢青颐问着,自己肚子反倒先咕噜起来,这声响在安静病房里显得有些尴尬。
她脸颊肉眼可见泛起淡淡的红,抿了抿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瞪着蒋骁:“都怪你,昨天缺席我生日宴,气得我都没怎么吃东西。”
蛋糕只吃了上面点缀的水果,长寿面也只吃了个荷包蛋和两口面,这一晚上折腾不休,她可不就饿了。
提到生日,蒋骁长睫轻动:“抱歉……”
谢青颐道:“你不用抱歉,我都知道了。”
蒋骁看她:“?”
谢青颐:“是我爸妈没往你家送请柬。”
说完这话,病房里静了下来。
两人都沉默,不知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谢青颐也尴尬,索性站起身:“我先叫护工买些吃的来。”
她快步走到陪护间,交代护工一番。
再次折返回来,外头的天光又明亮不少,照得病房里也亮了。
伸手将壁灯关掉,谢青颐侧着脸,没去看蒋骁:“我不知道他们没送,还是我哥哥告诉我,我才知道。”
她觉得她该说一句“对不起”,可那句“对不起”卡在喉咙里,又不知道怎么出口。
嫣色唇瓣动了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她看他:“还好你没事,不然……”
不然她以后,恐怕再也不想过生日了。
“这事不怪你。”蒋骁道。
“……我知道。”
谢青颐也没有往自己揽罪的习惯,低头踢了踢脚尖,闷闷道:“我就是觉得,毕竟你是在沪城出事……算了,不说这些。”
反正误会解开,知道他不是故意缺席,她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眼见窗外愈发明亮,谢青颐拿起手机,给牧导发了条消息请假。
她本来想复制发条给嘉姐的,但见嘉姐刚发了条元气满满的鸡汤朋友圈,索性一个电话打过去。
“嗯对,是要请三天假……家里人生病了,要照顾他。”
“牧导那边我也说了,反正也没剩多少戏份,我之后赶工补上……”
“好,嘉姐你放心。”
絮絮和嘉姐挂断电话,谢青颐一转身,就看到病床上的蒋骁直直看着她,略显憔悴的眉宇间神色难辨。
“这样看我做什么?”
谢青颐放下手机,轻咳一声:“总不能叫你一个人在医院,那多可怜。”
她要是生病了,巴不得全世界都捧着她、哄着她。
蒋骁薄唇微抿:“谢谢。”
把他当作家里人。
干嘛这么客气,谢青颐腹诽,嘴上没出声,径直钻进洗手间洗漱。
洗漱用品都是谢明聿的助理昨晚准备的,除了毛巾牙膏,甚至还细心准备了全套护肤品——谢青颐现在代言的那个贵妇品牌。
洗过脸后,脑袋也灵清不少,虽然眼眶底下的乌青略微明显,但颜值依旧很高。
随手扎起个丸子头,谢青颐又拿起一条新毛巾,拿温水泡了拧干,这才出来。
“我给你擦下脸。”
谢青颐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这还是大小姐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伺候人。
蒋骁的神色更不自然,准备抬起手:“我来就好。”
他手上也有伤,没有骨折,但擦伤严重,一抬手那才结痂的伤口又要裂开。
谢青颐脸色一变,赶紧按住按住他的肩膀,板起白皙小脸:“这个时候逞什么强啊。”
蒋骁微怔,下一秒,谢青颐抓着温热的毛巾就糊了他一脸。
耳边还传来她凶巴巴的声音:“不许动,再动我就生气了!”
娇蛮又可爱。
蒋骁缓缓放下手,任由她拿着毛巾乱擦一通。
擦完后,谢青颐还欣赏作品般打量他两秒:“好像没那么憔悴了……”
细白的手指又调皮擦过他的下颌,唇角微弯:“胡茬冒出来了诶,不然我给你刮?”
下颌细腻温热的触感,叫蒋骁身形微僵。
好在她自问自答:“算了,我手笨,万一把你这张脸划花了,那我……”
多亏啊。三个字及时咽下喉咙。
迎上男人等待后续的灼热目光,谢青颐心跳蓦得漏了一拍,拿着毛巾钻回洗手间。
小姑娘撩完就跑,等护工提来早饭,她才磨磨蹭蹭出来。
医院早饭很丰盛,包子、粥、蛋羹、热牛奶、五谷杂粮浆饮等等。
刚做完手术,护工给蒋骁喂着好消化的流食,谢青颐则坐在旁边自己吃自己的。
她吃得快,吃完闲着没事,就坐在窗边,托着腮帮子看蒋骁。
他平时穿深色多,显得威严又高冷,现下一身蓝白交错的病号服,冷棕色头发搭在额前,越发显得皮肤冷白,英俊的面容愈发好看,有一种唯美的脆弱感,暴雨打过的蔷薇,森林针松尖的晶莹晨露,美好,易碎……
真好看啊。
谢青颐歪着脑袋,心底感叹,怎样的角度都完美,老天爷给他一个聪明脑袋,还给了这样一张皮囊,现在还有这么优秀的自己喜欢他,他简直是人生赢家!
护工喂完早饭收拾东西走开,没了阻挡,蒋骁也朝窗边投来一眼。
素面朝天的小姑娘托着腮,金色阳光笼着她,仿佛镀上一层绒绒柔光,她望着他,眼睛亮闪闪地盛满星辰般。
蒋骁心头微动,而后生出一种强烈的复杂的情绪,满满当当填满整个胸膛,憋闷地快要涨破。
这时,一到手机铃声响起。
是蒋骁的手机。
谢青颐眉梢轻挑,走到床头柜,打开抽屉——
那个手机屏幕已经碎成蜘蛛网的破手机,竟然还有用?
眯着眼睛瞧了会儿,她认出来电显示几个字:“是赵秘书,我帮你接?”
蒋骁:“嗯。”
划过接听键,里头立刻传来赵秘书的声音:“蒋总,今早9点约好与周氏集团周总的会面,我派车过去接您?”
还开会呢?行程安排的这么满,不愧是工作狂。
谢青颐清了清嗓子,回道:“赵秘书你好,我是谢青颐,你们蒋总他……”
话没说完,那头就传来赵秘书倒吸气声。
也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难掩激动地打招呼:“谢…谢小姐早上好,您现在和我们蒋总在一起?”
谢青颐看了眼病床上的蒋骁:“嗯……”
那头声音顿时更激动:“那是否需要延迟会面,我这边即刻联系周总。”
谢青颐心说这赵秘书还挺灵活,她都没开口,他就知道要延迟了,便应了声“好”。
赵秘书:“那您和蒋总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谢青颐这下也意识到不对劲:“等等等!”
赵秘书:“您还有什么吩咐?”
谢青颐:“你别误会,我和你家蒋总现在在医院,他昨晚出车祸了,估计没一个礼拜出不了院,这个礼拜的行程你都帮他延后,让他好好休息。最好你能飞来沪城照顾他……”
赵秘书人都傻了,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堆情况。
谢青颐难得耐心给他解释,解释到一半,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不过没一会儿,赵秘书的电话就打到了谢青颐的手机里,继续询问情况。
等这个电话再挂断,谢青颐边存着赵秘书的电话,边对蒋骁道:“你这个秘书倒是不错,尽心尽责,对你也忠心耿耿。”
蒋骁:“他是不错。”
除了有的时候话多,八卦了点。
-
约莫八点左右,护士来换伤药,一边整理着药水和纱布等,一边询问着现在的感觉。
蒋骁语气淡淡答了,又淡淡看向谢青颐:“……”
谢青颐被他投来这一眼疑惑到,等反应过来,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把椅子搬着靠墙边,乖乖坐下。
蒋骁:“……”
谢青颐:“……?”
怎么,她都靠着墙边坐了,又不会挡着护士涂药。
对视三秒,蒋骁还是开了口:“你先出去。”
谢青颐不解:“为什么?”
“换药……”蒋骁嗓音微顿,垂下眼:“要脱衣服。”
谢青颐怔了怔,耳根也有点发烫,但还是不动如山,故作从容:“脱就脱呗,你穿泳衣的样子我又不是没看过。而且护士大姐都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难道你跟我更生分?”
负责上药的是位面慈脸圆的四十岁护士,虽然不懂小姑娘为什么在病房里也要戴口罩,但看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以及爽利的话语,也生出几分好感,和和气气帮着说话:“小情侣刚谈恋爱不久吧?哎,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叫女朋友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蒋骁微怔,浓眉轻折:“她不……”
谢青颐忙道:“对,护士大姐说得对,给我看看又怎么样?又不会......脱光光。”
最后三个字她声音压得有点小,都不等蒋骁看过来,她先把自己说红脸了。
还是护士大姐一锤定音:“好了,别磨蹭了,小姑娘你过来搭把手,把你男朋友扣子解了。”
娇气大小姐立刻变得勤劳,脆生生应道:“好嘞!”
蒋骁抬手欲阻拦,护士大姐不赞同摇头:“伤口还没好呢,别乱动。”
谢青颐憋着笑,学着护士大姐的话:“说得对,别乱动!”
蒋骁:“……”
对上那双溢满狡黠笑容的杏眸,他面露无奈,放弃挣扎。
谢青颐俯身,伸手替他解开病号服的扣子。
开始还有点“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的涩涩心态,等完全解开,看到那健硕身躯之上不同程度的擦伤,以及青青紫紫、深浅不一的淤伤时,她嘴角翘起的弧度僵住。
擦伤还能理解,但这些淤伤……
忽然想起什么,她脸色大变,诧异看向蒋骁:“这……”
那双绿眸闪烁了两下,浓密睫毛垂下,遮住眼底涌动的暗光。
谢青颐嘴唇动了动,又瞥了眼身边同样震惊、欲言又止的沪市大姐。
这场换药,最终在无声中进行,病房里的气氛也变得压抑。
换完药,重新将病号服穿上,护士大姐端着托盘,对谢青颐道:“小姑娘,好好照顾你男朋友。”
谢青颐看懂护士大姐那个透着怜悯的眼神,郑重点头:“嗯,会的。”
病房门重新关上。
金色阳光在病房里静静流淌,沉默半晌,谢青颐转过身。
“这些伤……”
她高高仰起脸,尽量克制住那种莫名难过的情绪,但微颤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又是蒋叔叔打的?”
那张英俊的脸庞闪过一抹难堪,他偏过头,朝向阳光照不到的一侧。
谢青颐眼眶又红了,吸了吸鼻子,难掩怒气:“他干什么呀,怎么又打你,而且打得这么重!这是家暴!”
她愤怒摸出手机,手指都有些颤:“我要打电话问他,你到底做错什么……”
“月亮。”
蒋骁磁沉嗓音响起,眸色晦暗难辨:“不要联系他。”
谢青颐微愣,对上男人沉重脸庞,心底酸涩得一塌糊涂,瘪了瘪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语气都透着哭腔:“可他欺负你……”
凭什么欺负她的人啊。
她上次不小心抽他一个嘴巴,她都有一丢丢心疼自责,可蒋叔叔了,一次两次将人打成这样!
对上小姑娘那双为他鸣不平的红眼睛,蒋骁心口情绪翻腾。
良久,他朝她抬手:“过来。”
谢青颐怔忪片刻,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蒋骁拉住她的手坐在床边,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眼睛:“别再为我掉眼泪。”
就像昨晚那个梦,他听到她眼泪滴落的声音。
她边哭边说讨厌他,害她落泪难过。
谢家小公主就该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让她不高兴,于他是罪过。
“已经不疼了。”
蒋骁擦完泪,手掌没挪开,转而捧住她的脸,如捧珍宝,温声哄道:“有看到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吗?”
谢青颐的注意力被转移,还挂着泪珠儿的长睫微眨:“什么礼物?”
“在我的西装口袋里。”蒋骁道:“你去问问我的私人物品都放在哪了?”
谢青颐忽然有了点印象,吸了吸鼻子,走到一旁的储物柜。
“西装昨晚我哥的助理好像送去干洗了,下午应该能送回来。至于其他物品……”
谢青颐在柜子里找到个公文包,一个同样碎成蜘蛛网屏幕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
“是这个小盒子吗。”
“是。”
“好。”谢青颐拿出那个盒子。
到了光亮处,才发现那个盒子其实并不是暗红色,而是紫罗兰色——
暗红色是他凝固的血迹,深深浸入丝绒织物里。
耳畔蓦得响起昨晚医生随口提到的一句话:“他的贵重物品都在这里,西装上面全是血,人送来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这个小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握得紧得来,好不容易才掰出来,你们家属都收好吧。”
才压制住的泪意又有重返的趋势,谢青颐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拿着盒子走到病床边。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
她打开,里面是一块尺寸不小的紫翠玉宝石,比他半年前送她的那块还要大!初步目测,起码有30克拉!
“这……这你从哪里弄到的!”谢青颐惊诧。
紫翠玉宝石罕见难得,可他却在一年之内给她寻到两块,而且克数这样大、品质这样高。
她都有些担心他会不会送礼物送破产了。
“打听到苏黎世一位宝石收藏家手上有些紫翠玉藏品,就飞过去找他。”
蒋骁轻描淡写:“从他那里买的。”
他说的简单,谢青颐却知道从宝石收藏家手里搞东西,叫他们忍痛割爱,并不容易——
尤其能收集到这种级别的宝石,那个收藏家定然非同小可。
似乎看出她想再问,蒋骁道:“拿起来看看?这个形状做胸针或者压襟都不错。”
谢青颐轻咬唇瓣,手指拿起那宝石时,感觉到一些冰凉。
她以为是宝石材质冰凉,拿起后,才发现自己指尖染了血。
莹白上一点猩红,那块名贵宝石在阳光下火彩瑰丽,熠熠生辉。
无人知道昨晚那场车祸,他是以怎样的姿势护着这个礼物,以至于鲜血都渗过盒缝,染红宝石。
“生日快乐。”
蒋骁望着她,苍白脸庞露出一抹笑:“迟了点,你别生气。”
谢青颐:“……”
修长手掌紧握着那宝石,冰凉一点点被体温给浸染。
下一秒,她扑到男人怀里抱住他,脸颊埋在他的后颈:“不生气了。”
她哽噎:“我很喜欢。”
蒋骁呼吸一沉。
抬起的手在空中迟疑片刻,最终搭在女孩儿纤薄背上,嗓音低沉:“我也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