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话

外面寒风凛冽，天色黑压压的，又要下雪了

“阿绿，快来尝尝，我保证这一回的菜一定是不咸不淡的！”兰秀夹了一小块放在我嘴边“来来来，免费试吃”

赶紧摇摇头“我不想吃，你让她们试一试”兰秀的新菜色一向是一言难尽，连新来的小丫头都知道，我如何不知道？

“来来来，晓月你最可爱了，你来尝尝”在兰秀的威逼之下新来的晓月含泪将菜肴咽下下去

自与海棠离别后，都快两年了，她只来过一封信，短短几字报了平安，还有随信的五十两银票，这样的天气，又要下雪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

“姐姐，又要下雪了，真的好冷呀”吴英担忧的看着天空“总觉着会冻死在这里”

“怎么会冻死在这儿呢，你瞧我们在这这么些年，也没冻死呀，你们就放心罢，往自己的铺下多铺垫一些干稻草，一会儿我带着你们去领，铺好之后啊，那暖烘烘的，怕你们热醒了都”兰秀笑道“快别偷懒了，该做什么做什么，一个个的别杵在门口了”

“阿绿，出来一下”钱掌事探头进来说道“快些个”

放下手头的活计，擦了擦手，赶紧的出去，外头却是两个我从未见过的兵士长

“大人，那玉佩就是这丫头捡到的”

“跟我们走罢”左边的兵士长开口说道“大人有话要问你”

一脸疑惑的看了看钱掌事，我只是前几日偶然间在小河边捡到一块玉佩交给钱掌事去寻失主去了，怎么今儿失主找到了，却是要问我的话呢？

虽是奇怪得很，钱掌事也不好怎么打探，只得让我随着那两位兵士长去了

同为大帐，只是这大人们住的地方真是大得很，看起来也是好得很，两人将我带到帐外，一人进去禀告，不稍片刻，通报那人便掀开了帘子示意我进去

一脚踏入

呵，里头真是暖和，方才在路上两位兵士长已然吩咐，让我进帐以后莫要乱瞧，所以，这一进来，我便低着头，只看着脚下，不敢乱看。

“将军，人带到了”那士兵长说罢便退一旁去了

行了个礼，说道“拜见将军”

“寻你来，并未有旁的事情，只是同你问问，这玉佩是在哪里瞧见的？你将经过细细的说一说”将军中气十足的问道

“回将军，这是在小河边上瞧见的，小的在军公厨中经常要去河渠边上清洗时蔬，那日小的与平常一般担着担子去了，刚放下担子便瞧见了那玉佩埋在雪中，那日雪下的不大，不然雪大了埋得深，小的也瞧不见，小的捡回以后便交给了公厨的钱掌事，钱掌事便将其交给了掌管公厨的刘大人”

“这几日你在河渠边上可曾遇见什么人？”

“回将军，这几日都是我带着军公厨新来的晓月去清洗果蔬的，一日来回几趟都未曾遇见旁人”

“我知道了，你回去罢”

“是”

一回来兰秀就拽着我好奇道“将军见你了？同你说了什么？快些跟我们说说”

瞧着她们这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又将将军的问话同我的回答细细的说了一遍

“如此看来，将军是在寻人罢？寻那玉佩的主人？”兰秀八卦的分析着“可是那日咱们来来回回的瞧那玉佩瞧了好几遍，也没见瞧出个花样子来，这与外头买卖的有何分别？”

“依我的主意，那玉佩的主人肯定是有来历的，不然怎么连将军都惊动了呢？”阿敏也跟着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将军的亲友？对了，阿绿，将军是个什么样子？”

我摇摇头“我没敢瞧，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进去之时，那两位兵士长就已经吩咐了，让我不要乱看，我哪里还敢瞧他”

“那你听声音，多大年岁？”阿敏继续问道

细细的想了一想，方才那将军的声音“我觉着罢，四十打上，五十打下，大约是这样罢”

“好了好了，你们闲话说得差不多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一个个的，围在这里算个什么意思，都给我干活去”

今日雪下的大，饭也开得早，天越发的黑了下来

“今儿又是咱们两人值夜，我去舀水，你把那些个餐具收拾过来，咱们早点弄完，还能借着火眯一会儿”

我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兰秀，你先淘米罢，正好借着淘米水洗把脸，你那脸都黑成什么样子了”

兰秀听罢哈哈大笑“方才我忘记洗手了，借着一手的锅灰擦了一把脸。对了，过几日就发新冬衣了，阿绿，我倒是要将身上的这一身给垫在床下头去，今年一整个冬天一定都是暖和和、美滋滋的，想想就很美好”

“你想的可真好”

“那必须的！”

“快快快，起锅灶”钱掌事一阵风的刮了进来“阿绿，你赶紧去大帐把她们弄醒都叫过来，兰秀快些将锅灶都起了，一定要新锅，快快快”

听了钱掌事的话语丝毫不敢耽搁，一溜烟的跑到大帐将阿敏她们唤醒，来到公厨却是好几个药剂师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材正忙碌的配置着

“阿绿，阿敏，你们两个去军医署将药材拿过来，兰秀，胡杏、郑琳你们三个去把那新锅用清水洗五遍，还有你们几个新来的，看火，抬水，快快快”钱掌事扯着嗓门喊道“快些个，一个个都机灵点儿”

阿敏一边小跑着一边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拿咱们军公厨来煎药了？他们军医署那么些灶炉还不够的？”

“我也不知道，瞧着这架势，应该是好些人都病倒了一般”

“可不是，突然这样，倒是可怕”

不到军医署还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这一到却是吓了我一跳，这一片片脸色青紫的兵士，一个个难受的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模样

“你们是军公厨的罢？快些去前头拿药，熬好了快些将药提过来”一个掌事打扮的女子说着，朝里头指了指“赶紧去里头拿药啊”

回过神，拉着阿敏就跑，一人提着两麻袋的干药材，飞快的赶回去

“你们两个放下药便去军医署帮忙罢，那里需要人手，兰秀也去，这里留几个人煎药就好”钱掌事一声令下，我们几个又往那一头奔去

兰秀一来便吓了一大跳“他们这是中毒了？”

“我们哪里知道，快去问问，咱们能帮上什么忙才是正经的”阿敏率先冲到了里面

拍了拍兰秀的肩膀“走罢，咱们去帮忙”

还是方才给我药草的管事，这回却是给我们分了一堆瓶瓶罐罐“青白瓷瓶，每个瓷瓶，每人一丸，靛青的每人两丸，可明白了？”

三人异口同声道“明白”

我们三人被带到另外的几个大帐跟前，那军医署的同袍道“你们三人同进同出罢，发放完，便再去那边要”说罢小跑着走了

一掀开大帐，一大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天哪，你们别挠了”阿敏发出一声惊叹，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盘，伸手止住最近的那双手，只见他们一个个因受不了身上的难受，将自己的肌肤挠得血肉模糊

兰秀的药盘抖了两抖，面色惨白

我赶紧扶住兰秀“坚强些！”

“别挠了，我们拿药来了，大家别挠了”阿敏站起来大声的说道，说罢赶紧从药盘里倒出药丸给第一个

见此，我也赶紧的蹲下身去将药丸一个一个的分发“快些吃药，吃了之后就不会难受了，那边的药草也在煎了，很快就会送过来，坚持住，不要再挠了，很快能好起来的”

我们分发下去的药丸渐渐的起到了作用，大家伙吃完以后，似乎都没有方才那般难受了，十来个大帐里头，三四个大帐挠得血流成河的，其他的倒是强忍住了

没过多久，药材也煎好送了过来，我们一行人继续帮忙分发着汤药，忙活了一个晚上，外面的天色渐渐的亮堂了起来，将最后一个大瓷碗收了起来，扶着那人躺下，笑着安慰道“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好好休息吧”

“谢谢”同袍低声谢道

笑着帮他把被衾拉了拉，这才站起身，将药碗放在竹篓里，大帐里头渐渐的安静起来，甚至传出了鼾声

“阿绿，都睡着了”兰秀小声的说道“咱们瞧瞧他们忙完没有，没有的话，咱们去帮帮”兰秀说罢拿着竹筐走在前头

领着空桶跟在兰秀身后，刚出来也见阿敏她们从别的大帐钻出头来“发完了？”

“发完了”兰秀长舒了一口气“咱们可以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