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谈心

广江王府两位公子同江家女眷在运河上遇刺之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东都，天子震怒下令彻查，但行刺之人未有留有活口，所以此事只得成了无头之案

“姑娘，天凉了，披上披风罢”霜晓是乐婉婶娘挑的丫鬟，为人最是温柔体贴，被那些刺客大闹了一场，他们伤得伤，昏迷的昏迷，死的死，根本来不及安排什么，广江王妃带着亲卫连夜赶路，将那一对兄弟接回王府，我便跟着乐婉来到了江家

“阿绿”乐婉从外头进来，解开披风递给了一旁的丫鬟“你们都先出去罢”

“是”

“怎么样了？”我问道，那日我以为小鹿只是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原来后背被炸得皮开肉绽的，幸而乐婉医术高明，不若，后果不堪设想

“小鹿已经醒了”

听了这话，我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放心罢，小鹿大多都是皮外伤，只是失血太多需要好好养着，过段时日就能活蹦乱跳的，你别皱着眉头了”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你日日皱着眉头，我便以为大事不好了，说起来还是得怪你了，对了，泽，世子他还好么？”

“他比小鹿稍好些，但也是狼狈，阿绿，那日可是吓坏了？”

我点了点头“如今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也还好，养了这么几日，我也是回神了，你怎么样呢？”

“我无妨，眼下东都的确不安宁，对了，婶娘给你派的这些下人可还好？若是有懈怠之人只管告诉我”

“她们都很好，其实若不是咱们路上出了那样子的事情，我不应该住在江家的，倒是难为了江家婶婶，她还为着我圆了那么大个谎”入府的那日偏不巧，遇上了几府的贵重女眷过来吃茶，乐婉的婶娘便撒了个谎，说我是一个远亲，因着家中着实没人了，正好乐婉回来，便一起接了过来照应一二。

“这倒是无妨，家书之中我早已说清楚了，四婶婶大约也会拿这个由头说出去给外人，正好那日好几家的官眷都在，这般场合顺理成章的介绍是最好的了。再者，你方才说不住在江家，你不想住在江家还想住在哪儿去，莫不成是想住广江王府？”

伸手捂住她的嘴“你别胡说，你这话传了出去算个什么意思，真真是好的不学，在旁人跟前的冰美人，在我这儿就知道打趣我”

“好了，我不逗你了，你安安心心的住下，有姐姐在呢，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更不需要有负担，记住了吗？”

笑了笑“好啊，那我就赖着江家了，拿着扫帚赶都赶不走的那一种”

“你这话一说我倒是后悔了，白白的捡了一个妹妹，好吃好喝的养着，末了说不得还要赔上一副嫁妆，如此一想是亏着四婶婶了，如今还赶不走了？只得期望你嫁一个高门良婿，抬着满院子的聘礼来了，如此一来，你稀罕不上咱们江家的嫁妆，我也算是给四婶婶节了一笔支流罢”

撅了撅嘴“乐婉，你真是越说越不成体统！才说不打趣我的，又说这个？”

“好罢，我既然不成体统，那我就不说了，小鹿让我带的话，我也不说了”

喝了一口清茶压了压嗓子“说不说都没甚要紧的，只是乐婉，你这几日夜里忙不迭的往那府上行走，唔，还是要小心一些。我今儿可听说了，隔壁府的公子过来传消息，说是夜间瞧见有贼人飞檐走壁的，让江府多派家兵看守免得家中遭劫，你说你出去一趟，连隔壁的都能知道，那边府上会不会也知道？”

“这我如何知道？你这样一说，好似真的不大好”

“呵，我同你开玩笑的，这是我编排出来的，你轻功那般好，这个时候倒是被我骗着了？”

“四婶婶说，过几日要亲自上门去道恼，到时候我也要去罢，虽已同她打过交道，可我这心里还是有点不自在”

放下茶盏笑道“大约是长辈们都在，你觉着拘谨？”

“我真是不知，对了，被你一打断我倒是将小鹿说给你的话给忘记了，他说让你不必担忧他，过些时日他好了，自然会来瞧你”

“他瞧我做什么？”广江王妃虽不是那些眉高眼低之人，只是她似乎不喜欢我，我也从未想过要嫁入高门，若小鹿只是平头百姓，或许我们之间能有可能。只是，他是王府公子，我们注定无缘，得想一想办法断了他的念想才成

“阿绿”乐婉收回手“你到底怎么想的，每每说到你们之间，你总是若有所思的表情，小鹿的心思你不会不知，你又是怎么个想法？”

“乐婉，你是怎么看的？”

“作为你的姐姐，小鹿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他如此倾心于你，想来，你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

“可是，你可曾想过，靠着他的喜欢，我真的能在王府过上我想要的生活吗？我天性不爱拘束，这王府再大，也还是四四方方的天。是，我承认他能够做到为了我放下一切，带着我天涯海角浪迹江湖，可是他的双亲怎么办？他的抱负怎么办？情缘一旦上头，做出一切出格之事皆有可能，可他总有一日会恢复冷静，等到那一日，他回头想想，再回头看看，自己抛弃下了双亲、放弃理想，就为了这一场情爱，那他这一生得多可笑！所以，我不想与他纠缠过深，免得以后都痛苦，乐婉，等到那一日，我想请你帮我”

“阿绿，你总是为他人考量这般多”

弯了弯嘴角“并不是为他人考量，我是为了自己，你同我相处这么一段时日，你也知道，我很懒的，懒得去维持一段关系，就像是海棠一般，我们一齐长大，我虽是想来看看她，但是也未必想着一定要见到她。所以，像我同小鹿之间，明明已经知晓了没有好的结果，却还勉强维持，那多为难自己，为难旁人。不如早早放手，大家欢欢喜喜的过日子，各自安好，挺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