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送别

城外长亭，入目青翠

马车缓缓的停下，掀了帘子，走下马车

瞧着广江王妃上了另外的马车，我赶紧赶到乐婉马车前头，将霜晓手里的盒子递上“我来不及做了，这个是铺子里头买的几双棉袜，你带上，姐姐，顾好自己，多多保重”

乐婉笑了笑“我会的，你在东都更要照顾好自己”

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会的，你不要担心我，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瞧着一行马车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这才回身，原本，我们三人，说是我要离开东都，可是如今，小鹿先离开东都，乐婉也离开了东都，我却留在了东都，望着故人离去，心里还是生出几分落寞。

“广江王妃遣妈妈来说，她们府里有事儿要先走了，让咱们自便，姑娘，你没事儿罢？”燕然关心的问道

收敛了眼底的情绪“没事儿，只是想着有好长一段时日见不到乐婉，心里总有那么些不舍，咱们也回去罢”

“姑娘心情不好，一会儿不如咱们逛逛再回去？如今不用嬷嬷们跟着立规矩了，晚些回去也是无妨的”霜晓道

笑了笑“好啊，那咱们去逛逛”

“那姑娘，咱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奴婢知道一家鱼膳做得极好的，那里风景也极好，要不咱们去那里？”燕然笑道“正好好久都没去了”

霜晓敲了敲燕然的脑袋“你这是坑着姑娘去给你付银子去呢”

“我哪有，姑娘上车罢，咱们回城去”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桥上，掀开帘子，瞧着宽阔的护城河，我指了指一边“那里是什么地方？”看着人来人往的，又是氤氲的气色。

“那是西老河街，姑娘大约不晓得，东都有东南西北四条老河街道，住着的多是靠着东都水渠生活的人，好些都是有手艺的，前些年咱们府上水池子也是叫南老河街的手艺人帮工的，如今渐渐入夏了，好些府里头池子修换都会过来寻人做工”燕然解释道“哦，对了，还有好些人过来买些水植、鱼类什么的，这几条老街的水植卖的极好的，姑娘若是觉着无聊，不如咱们买几只鱼回去养养罢？”

想了想“罢了，养鱼不适合我，放过鱼也放过我自己，但是咱们可以逛逛去”

“姑娘，好香啊”燕然指着前头的铺子忍不住的咽口水“我闻见炸鱼块的味道了”

跟着咽了咽口水“我也闻见了”

“几位姑娘要吃点什么，炸鱼皮，炸鱼块，炸鱼饼，蒜香小鱼干、鱼肉丸子，香葱鱼片，都是现出炉的”

看了看燕然满脸期待的模样，我笑道“每样一份”

“得嘞，几位，清茶免费，不够您随时叫我”

霜晓秀眉微蹙，轻声道“姑娘，每样一份，会不会太多了”

摇了摇头“我觉着不一定够，瞧着方才买了离去的那两人，分量不是很多的样子”

“是啊是啊，姑娘，若是不够，咱们可不可以再加？”燕然拿出干净的绢子擦拭着茶杯“看起来好像好好吃的样子”

“我也觉得应该挺好吃的，瞧着那鱼饼，里头好像有搁香芋对吧？”我道

“鱼肉丸子同鱼饼料是一样的，我瞧着他都是同一个大盆子里舀出来的，就是放进去的模子不一样”燕然道

“是嘛，这个我倒是没注意”

“几位姑娘，小食来了，炸鱼皮，炸鱼块，炸鱼饼，蒜香小鱼干、鱼肉丸子，香葱鱼片，全齐了”店家笑道“咱们店里还有米粥，二十文一份，几位姑娘可要来一份？”

“先不用，我们需要会再唤你”霜晓应下

拿起碗筷看着她俩“一起吃罢，这里又没有旁人，你们别站着立规矩了”

“可是姑娘，我们坐下实不合规矩”燕然轻声道“若是府上知道了，我们两个又要挨说了”

“此处就咱们三人，我们不说谁知道？都坐下了，偶尔破例一回也无伤大雅，你们瞧对面的餐馆，大家伙都是如此，眼下你们瞧我一人吃，这才是奇怪呢”

“姑娘我可坐下了”燕然欢喜的坐在我边上

霜晓犹豫片刻这才坐下

我看了看霜晓“难不成还要我亲自把碗筷塞在你手里才成？”

霜晓听了我这话，总算是拿起桌上的碗筷，我同燕然相视一笑，夹起一个鱼肉丸子放入嘴里，咬了一口，瞬间有点发懵

“哇，怎么这么咸”燕然惊道

霜晓赶紧将茶水递给我“姑娘”

胡乱嚼碎，艰难的咽下，赶紧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怪到分量不多还要配粥呢，原来这是下饭下粥的食物

“姑娘，我还是让店家拿荷叶包起来，咱们带回去给院子里守夜嬷嬷们夜间喝粥吃罢”燕然郁闷道

“也好，那走罢”擦了擦嘴，站起身道“霜晓拿银钱给燕然，咱们在外头等着”

刚出小店，迎面而来的是一位满头白发步履蹒跚的老婆婆，她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年岁不轻的老爷子，这三位年岁都不小了，还走得这么心急，是要做什么去？

“娘，您慢点儿，慢点儿”

“两位叔，又要送老祖婆去河口啊”外头的几人打招呼道“可吃了饭没有？没吃在这儿吃点？”

“吃了吃了，你们忙你们的去罢”其中一老爷子应道“我们走，娘，您慢点儿”

听着他们的对话，是娘要带着孩子去河口，是要做什么去？

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姑娘，怎么了？”霜晓问道

“咱们跟过去瞧瞧”

“跟谁？去哪儿？”燕然手里拿着荷叶包出来“姑娘，咱们去哪儿用午膳？”

跟在老婆婆身后，瞧着那两位老爷子，年岁应该快到古稀了，那他们的母亲，应该耄耋年纪，这么个年岁，身子骨还这么健朗，我越发好奇老婆婆想去瞧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到了护城河一岸，老人家这才停下，只是朝着大道的方向张望着，一动不动的，像是在等待什么一般

“姑娘”燕然好奇的问道“咱们来这里做什么呢？这里没有饭馆呢！咱们一会儿吃什么呀？”

远远的看着老婆婆的神态“你们看，老婆婆像不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等人？那咱们在这里做什么？远处观望老婆婆等人？”

偏了偏头“我想瞧瞧，也很好奇，她在等谁呢，儿子？女儿？孙儿孙女？外孙？”

“阿绿姑娘”周洛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心中暗自惊叹，没想着我同周家人竟是这般有缘，在这里都能碰上的？

回过身，周洛滨一身书院装扮，一旁还有一位同他一样衣着，看起来略斯文柔弱的的小公子

“阿绿姑娘”他们二人三两步走过来朝我做了个揖，周洛滨满脸笑意“没想到在这里遇见阿绿姑娘”

福了福身，笑道“瞧你这身打扮，可是刚从书院下学？”

“我们还未曾下学呢，是今日先生布置下了课题，命我们在东都寻景做文，这才出来的，阿绿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我送人，瞧着这里热闹就过来走走，也是巧了，你们布置课题选了此处，可是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周洛滨看了看一旁的小公子，道“也并非什么特别来历，只是前面的老婆婆有些个故事”

“故事？你们方便的话，能否说给我听听？”我的直觉果然是准得很，有故事听！

“老婆婆日日来此处，是为了等一人”小公子接话道“她的夫君，戍守边疆，一次出战之后，音讯全无，营中半年后报：战死，老婆婆不信，拒领军营抚金，日日都要来此等候，她说，她的夫君答应过她不会死，一定会回来，这一等，风雨无阻的等了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