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起身了,姑娘”
将被衾一拉“我不要起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起什么床?这个时辰正是好眠。
“好姑娘”燕然伸手推了推“可不能再睡了”
身上的被衾被抱走,揉着眼睛坐起身,大大的打了个哈欠“我困得很,还想再睡一会儿”
被霜晓拉到梳妆台“姑娘快醒醒,漱口洗脸,我好给你上妆”
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这天儿都还没亮呢“霜晓,你瞧天都没亮呢”
“姑娘梳洗上妆之后天就亮了,来,漱口”
漱口洗脸,再迷迷糊糊的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瞌睡着一边由得她们梳妆
换好衣裳,穿戴齐整,拉开门瞬间清醒过来“好冷啊”
“姑娘,手炉,都已经立冬了,能不冷?”
竟已是冬日,上回病了五六日,又正好赶着我心情不爽利,便借着生病为由头,哪儿都不去,倒是免了两场宴席,一听见宴席便说自己身子有些不适,一听见又说自己身子不适,四婶婶自然知道我的小把戏,只是随着我罢了
用了早膳回房,乐娇也跟了进来
“七妹妹,我交给你的画都多久了,你可打算什么时候送出去?”
“我这段时日都在家,没出门,六姐姐又不是不知道”
“我自然知道呀,你都在家呆多久了?我再不过来催促你,只怕你把我这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了罢”
笑了笑,拉着她坐下“六姐姐,你只管放心,我既然应承了你,断然不会失信的,改明儿我见了他,一定帮你给他,成不成?”
“那你什么时候去见他?”
“这个可不好说罢”我没出门,人家也没上门来,我怎么好说什么时候把画给拿过去?
“周府不是派人来过两回的?你也不问问”
“六姐姐,这我可我怎么问?第一回过来的时候,我还病着,晕晕乎乎的,我都不知道呢,第二回,我不想去宴席,才同四婶婶说了我身子不适,我就问人家什么时候空闲?可不是傻了么?自己给自己打嘴的?”
“好像也是,不过话说回来,你每回不想去宴席都同母亲说身子不适,是不是这借口用得太多了些,你下回能不能换个借口?”
“那,那不然我怎么说?”
乐娇略想了想“算了,你还是身子不适罢”
“是罢,我就觉着挺好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时日周府忙得很,你去也不合适,反正过两日也是周四姑娘的纳征宴了,要不你到时候瞧瞧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嘴角一抽“她的纳征宴席,我们做这个事儿,似乎有些个不妥罢?”
“我的意思是,你瞧着有合适的机会就给他,没便算了,又不是非得强行那日给他”
点了点头“好罢”
“等等,还是别在那日了,容易被母亲发现,若是被母亲发现那可真是了不得了,换个时候罢,只是你别又给忘了啊,我走了”
“我知道,一定不忘的”
陈绍同周斓悠两人上回在郊外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第二日陈府便上门商议去了,三日之后,两府宣布纳征、亲迎的日子,那可叫一个‘快’字儿!这话当时是燕然冲进来告诉我的,震惊得我剩余的那点儿病气一下子都全跑了
是日,正是周斓悠的纳征大宴
四婶婶带着我们一齐过来,刚拜见了周家叔叔婶婶,凳子刚坐下,周斓悠便打发了流云过来将我带走
“你怎么才来,我可等你好久了”周斓悠一身海棠红的衣裳映衬着整小脸都是喜气洋洋的
上下打量她一番,同她欠身笑道“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喜大喜!”
周斓悠扭捏的回我一礼“你就知道打趣我”
“我这哪里是打趣你,我可是实心实意的来贺喜的,怎么就成了打趣你了?再者,我知道你现在可是有人帮着,两个人呢,我可不敢”
“哎呀,你可真是讨厌,快快随我进来”
笑盈盈的看着她“果然眼下是不同了,有了夫家的人,都会撒娇起来”
周斓悠伸手拧了拧我的脸“你还说?再说我可是要下重手了”
赶紧告饶“好斓悠,我不敢说了,你快快放手罢”
一到内室,周斓悠拉着我坐在她的床上,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大盒子打开,一股脑儿将盒子里的物件倒在床上
捡起一个手镯“把你的宝贝都翻腾出来了,你这是准备做什么?”
“你瞧瞧有什么喜欢的,我都送给你”
瞧着床上的首饰珠宝,我好奇的打量她“送我?为何呀?无功不受禄,有诈!”
“哎呀,我就想送你嘛,你就别管了,你只管挑”
将手里的玉镯放回去“你越是这般,只怕越有鬼,老实说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周斓悠假笑着露出八颗牙齿“帮我个忙罢”
警惕的看着她“什么忙?”
“一个小忙”
“一个小忙需要你把珍藏这么些年的压箱底挪出来让我挑?我只是不相信,你别哄我”
“就是比小忙,稍稍大了那么一点点的,一个小忙”
丝毫不相信的看着她“你先说,说完之后,我瞧瞧要不要帮你”
“你先答应我嘛,好不好,你答应我我就说”
“你这般没诚意,我可不帮”我佯装起身“我走了啊”
“别嘛别嘛”周斓悠一把将我抱住“好阿绿,最最好的阿绿,最最最最好的阿绿,你帮帮我嘛,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再不说事儿,我可真走了”
“好啦好啦,我说嘛,就是我家兄长,他们准备在迎亲当日狠狠的为难陈绍,陈绍诗文不甚通,他们几人商议着就要考他诗文呢,你帮我去劝劝我家哥哥,让他别太为难陈绍了,好不好?”
盯着周斓悠瞧了好一会儿“今儿可是你纳征的宴,你就这般担忧了?”
“我这不是怕陈绍吃亏嘛,你又不是不知,我家几个兄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点了点她的额头“我早料到你胳膊肘会往外拐的,没想着拐成这样了,这还有近一个月呢,你就这般了,若是嫁过去了,可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周斓悠撅撅嘴“哼,还说我呢,你如今不也变了了,都不帮着我说话了,就知道帮着我兄长说话”
我好笑道“我怎么帮你兄长说话了,我只在说你罢,有些人,有人撑腰了可就是不一样了,这三言两语的就要生气起来了,我可不是陈绍,你这无理取闹,我是不哄你的”
“哼”她转头不理我
无奈的摇摇头“如今可是话不投机了,我走便是”
又被她一把抱住“好阿绿,我错了嘛”
坐回到她的床榻上“你日日同你们兄长在一处,你自己去说罢,你方才说的那话,我可是不帮你说的”
“那我怎么说嘛”
“你不好说,我就更不好说了”
“姑娘”流云走了进来“几位长辈到了,夫人让姑娘过去呢”
拍了拍周斓悠的肩“你赶紧走罢,别在这里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