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大雪,大早上起来在院子里活动筋骨
瞧着婆子们清扫庭院,敲打弯垂的枝叶,倒也是好玩
“姑娘,把手炉子抱着,别冻着了”
同霜晓摆摆手“我不冷,我想在院子里堆个雪团玩”
“姑娘要堆什么雪团儿,我同姑娘一起”燕然听着话从里间跑了出来“别的不说,这玩的我可会了”
“那让她们别把积雪挑外头去了,就放在那棵梧桐树底下,咱们用了早膳回来好玩”
“嗳”燕然大声同清扫之人道“你们把积雪都堆到梧桐树底下罢,姑娘一会儿要堆雪团玩”
婆子们依言都不往外头挑了,没一会儿梧桐树下便有大堆的积雪
请了安,用了早膳回到院子,方才出门前的雪堆好像又多了些,想来是婆子们把外头的雪也挑了些进来
“姑娘,且等我一等,我去拿两个小竹铲子来”燕然说着一溜烟儿的跑了
走到雪堆跟前,没一会燕然便回来了,将手里的铲子递给我“姑娘,姑娘想要堆什么样子的?”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姑娘,咱们堆一个大福团子罢,又喜庆,又简单”
我蹲下身“咱们一人一个罢,若是两人一个,都不知道怎么堆了,分开两个,正好一对儿”
“好”
刚把大福团子的形状给堆砌出来,传话的妈妈从门外走了进来
“姑娘”她同我行了个礼,起身道“姑娘,周娘子差人说话,问姑娘今儿得不得闲,若是得闲还请姑娘往陈府一聚”
周娘子?斓悠叫我去陈府,她才回门的,这做新媳妇才几日就召集闺中密友上门,是不是不大好?
“你就说,我今日身子不适,略有些咳嗽,就不去了,过两日再去拜访罢”
“是”
果然,话是不能乱说的,上午我说的话语,夜间便应验了
吃了一小盏枇杷膏,嗓子略觉着好些
“姑娘,今儿还是早些睡罢,这玩偶明儿再做也不迟”霜晓铺开被衾柔声道
放下手里的玩偶“也罢,就还有一个了,明儿再做”
躺在床榻,熄了灯,安静得很
今儿是这段时日睡得最早的一日了,躺在床上发愣,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隐约听到守夜的婆子们在谈论着什么,随即又被杨妈妈呵斥了几声,听不清,我也懒得理会
一觉到了自然清醒
“姑娘,昨个儿靠着我们府的刘府失火了,烧了好几栋房子呢”燕然一边帮我穿衣一边说着“听说是他们府上二公子的媳妇儿,何娘子自己放的火”
“好好的,她为何放火烧了自家房子?是有什么缘故吗?”
“听闻,好像是同她家官人拌嘴了”
“拌嘴也不至于放火烧了自家房子罢”摸了摸脸,我这儿好像长了个小疙瘩
“姑娘不知道,这刘府的二公子,最是风流,成亲三年,家里都妾室十几人了,这回之所以闹到这个地步,我听她们说,是这刘二公子想要娶坊间一个唱曲的姑娘,为着这唱曲的姑娘还要在家中给他修建一个曲园子,这会子彻底的惹恼了何娘子,这才一把火把那修了一半的园子给烧了,有几栋靠得近的屋舍,也一齐遭了殃,我听嬷嬷们说,这会子只怕是何娘子咬死要和离了,谁说都不顶用了”
坐在梳妆台边,拿着镜子对镜梳着头“听你这般说,这何娘子以前已经闹过和离了?”
“自闹过,刚成亲半月就闹过一回了,被她娘家劝住了,怀着孩子的时候也闹过,被刘夫人劝住了”
“想来这何娘子性子是刚烈的”
“何娘子出生苏和城,也算大族,她比刘二公子还大六七岁呢,刘夫人极喜欢她的,平日出席宴请,都把她带在身边,连她生产之后,刘夫人都是寸步不离的照料着,生怕委屈了她去”
放下梳子,叹了叹“这便是那句话,婆母再好,夫君不好,也是不行”
“说起来,这何娘子也是厉害得紧,官人三天两头的在外头不回家,她家大嫂嫂性子古怪不好相处,小姑子又是嘴上不饶人的,最为关键的是还有十几个妾室同在一屋檐,她也能处理得周全,教得几个孩子都乖巧懂礼”
拿着润脸膏擦着,我道“何娘子厉害不厉害的,我未曾见过,更谈不上接触,不下评论,我是觉着你可是厉害得很,这大清早的,人家大门都没打开,你却是把人家家里的事情说得个明白清楚的,想来,学过不少的神卦罢,掐着一算,什么事儿都能知道了”
燕然露出一个可爱的笑脸“我这都是听人说的,这不是知道了,自然就想着同姑娘说道说道嘛”
“昨个晚上我听见几声说话声,又被杨妈妈呵斥了,你昨个没睡外间,所以定是趁着杨妈妈睡下了,去问人去了罢”
“姑娘英明,我什么事儿都瞒不住姑娘”
“你呀,为着听这些,大冬日里头跑来跑去的也不怕冻着?着凉了你就有得苦吃”
“怎么会冻着呢,姑娘不知我的身子可是极好的,相当的健壮,姑娘,我还听到了咱们对街,靠着福安道邢大姑娘的事儿呢”
邢大姑娘?“你说可是跟随她父亲上过战场的那位?”
“是呀”
“都说她胆识过人有其父风姿,若不是后来家里拘着不许她再回边陲,凭着她的能力,官拜将士也是有的”
“这个我倒是不大清楚,我要同姑娘说的新闻是,她瞧上王颜喜的师弟了”
我略微有些诧异“王颜喜的师弟”
燕然点头道“对呀,在芦香馆唱曲儿的,刑府里的一众长辈自是不同意的,如今正闹得不可开交呢,对哦,姑娘,这两家近邻,一家瞧上坊间的舞娘要娶,一家看中唱曲儿的男儿要嫁,这可真是对着了”
接过霜晓递上的耳坠子自己带上“咱们自己说人家,人家在家里指不定也是这么闲话我们的,半斤八两罢了,不过我记着人说过,好像屋里人有坊间或者曲园子的,为官似乎官运就到底了是么?”
“咱们大良并无律书书写了这一条罢,我也不知道”
站起身对镜照了照“总算是有些你不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