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途(31)
第三天一早, 桐桐拎着篮子去菜市场买菜去呢,就看到乌泱泱好多人都围着呢。
她也没凑热闹,先去买菜吧。如今天热了, 鲜菜陆陆续续的下来了。别的没有, 像是这绿油油的小油菜苗,瞧着就嫩的很, 挑了两把够今儿吃的。又去边上的豆腐摊子上挑了豆腐, “一斤就成。”
卖豆腐的利索的很,直接给切了,“太太, 您瞧, 切的多了……”
这是故意的,看见好说话脸皮嫩的小媳妇, 故意给人家切多了,为了走货快的。这要是天热豆腐卖不完,就不好处理了。桐桐也没言语,看起来面瓜的很, 看着得有三四斤的豆腐块点点头,然后付钱。
这玩意回去做豆腐干, 豆腐乳都行,懒的掰扯了。反正菜的样数少,有一样算一样吧。
都给放篮子里了,又瞧见才下来的杏子鲜亮, “大叔,我都要了, 能给我挑家里去不?”
能呢!咋不能呢?
结果这大叔还没起身呢,后面就有人喊住了, “金太太,我给您送家去吧。”
栓子?
栓子咧嘴笑,把小褂子撩起来擦了一把汗,“我在菜市场搬货呢,这会子活少了,我正要家去呢。”然后跟那大叔说,“您认识我,明儿我把筐子给您捎带来。”那大叔也笑,显见是认识的,“那你就跑一回。”
栓子挑着担子,跟桐桐并排走着。到了人多的地方,桐桐还问呢:“都看什么呢?”
“说是个江洋大盗,我瞧了,生面孔。”
桐桐惦着脚尖瞧了一眼,然后面无异色:“果然是生面孔。”她自己都觉得面生,因为老板就没瞧见过她乔装过的正脸。
但不得不说,警察署,人家是有不吃闲饭的人的。真要拿人家当草包,那真得完蛋!
桐桐跟栓子一路走着,一路说闲话,“你奶奶呢?最近怎么不见?”
“天天的出去找我爹,这又有半月没回家了。”
说着走着,距离家近了,一路都是周围的人。这个大娘那个大娘的,如今也都认识了。这些人有个小毛病爱到家里叫桐桐给开方子,一来二去的,都挺熟稔的。
桐桐就招呼,“杏子不错,都尝尝。”
没人真好意思拿多少,小小个的,拿一个尝尝就得了。
就有大娘说那通缉令,“……说是偷了大|烟了还是什么的,叫我说,这事就得这么干,那玩意害了多少人。”
是啊!栓子爹的例子不就是明晃晃的吗?
那个又说,“看那画像,年轻的很,谁家的小子呀?这么大点的年龄能干成这个事,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那谁知道是不是上面又乱抓人了。
桐桐也加入讨论,“只要人家不偷咱小老百姓的,爱谁谁去!”
那是!咱也没啥叫人偷的,咱也做不了大恶。
说说笑笑的,然后回家了。
果子筐放院子里,嗣谒才从屋里出来了,“买什么了?”
杏!等我洗了你吃呀!
桐桐说着话,就拉了栓子,“等会子,给你带些。”
不用!栓子要走,脸都红了,“我帮您不应该的吗?我这命还是您和金先生给救回来的。”
嗣谒就笑,“拿着吧,回头菜市场还有这样的鲜货,都拿来,这边都要的。”
桐桐赶紧塞了一大碗杏子过去,“我爱吃这个,也就这个季节能吃到。要是碰上了,都带来,我好做果干。”
栓子这才应了!
等把人送出去,桐桐才端了洗好的杏进去叫嗣谒尝,“ ……应该是饭馆那边得来的肖像,那像画的,鬼认识呀!”
伪装真是一门学问,桐桐能伪装的身形都不像是她,也算是一种本事。
但嗣谒还是提醒她:“这人没有平白冒出来的!你有没有想过,人家若是铺排来,大范围的找这种奇人异事呢?”
跟老家那边联系起来是迟早的事。
桐桐咬了一口杏子,酸甜的汁水叫她满意的吸了一口气,“那就叫他们联系呗!”
说的容易!
嗣谒叹气:“得尽快成为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行啊!”
如此,才不会将咱们跟那些事联系起来。
正说着话呢,外面喧腾起来了,远远的能听见跟野兽怒吼的声音似得吼声。
这是怎么的了?
正说出去看呢,就听到有人拍门:“金先生!金先生在不在……帮个忙吧……”
在呢!在呢!
两人从屋里出去,结果是隔壁的大叔,拄着拐朝巷子的另一边指,“我这不方便,赶紧的,柱子爹回来了,闹腾开了,大小伙子都出工去了,没别人呀!赶紧的,柱子都快被掐死了……”
两人赶紧就往过跑,一群人七手八脚的,老烟鬼的手干瘦枯黄,指甲黑皴皴的,就这么掐着柱子的脖子,“给钱……给钱……给老子买烟泡抽……你给不给钱,给不给钱……老子要买烟泡抽……”
这种人已经没有理智了,全凭着一股子蛮力。
这么多人上手,衣服都撕破了,愣是把人拉扯不开。
老太太被推搡了,胳膊扭着,腿应该也伤着了,起不了身,干着急没法子呀:“我就不该找你……你就该死在外头……你去死去呀!你去死去!”
桐桐来一瞧,这不是办法呀!
她顺手拿了靠在边上的烧炕用的粗木棍,对着这老烟鬼就是一棍子。
然后都停手了,包括老烟鬼在内的人都扭脸看她,她一脸的无辜,“再拉扯不开,栓子都得掐死。”
可不!栓子呼哧呼哧喘着,好半晌才算咳嗽出声了。
那老烟鬼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老太太也不哭了:“该!打死都不心疼的玩意。”
栓子那是皮外伤,不用管也会慢慢好的。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这胳膊给固定好,“得养着,三个月都不能动,上了年纪了,不好长了。”
嗳!知道!知道!
老太太央求人:“帮我把那畜生绑起来,扔后头那屋子。”又喊栓子,“找家伙,把窗户钉死了!门也锁了。”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要死就死家里吧!”
说的人心里都跟着难受起来了!哪个亲娘舍得这么对亲儿子,可这不是没法子吗?
桐桐出来的时候,巷子里的人还没散呢,她一出来就招手叫她,“……得商量商量,要是看护的死还罢了,要不是……那咱这进进出出的可得小心了。谁知道会不会跑出来伤了人。”
瞧着,应该是下狠心要狠管的。
边上的一老人就叹气,“当年栓子爹也是个好孩子呢,人又争气又孝顺,家里有铺子的,人活泛的很,生意做的也好,那一手算盘打的,少有人比的上的。对媳妇也好,两口子成亲一年就生了栓子,正是好日子的时候。还不是老王家那缺德冒烟的,他家卖大|烟的,嫌弃铺面小,要买下栓子家的铺子,可人家生意好好的,干啥要卖?那王家人就跟栓子爹套近乎,给旱烟袋里塞了那害人的玩意,不小心给染上的。这一染上,就坏了,没两年铺子白搭给人家了。回头还嚷着要卖了栓子娘,那时候栓子娘还怀了一个,结果都六个多月了,不知道怎么的,就小产了,而后人就病病歪歪的,紧跟着就病死了。这混蛋越发不是东西了!要不是他娘看的紧,真能把栓子给卖了。”
桐桐听的牙根痒痒,可像是王家这样的烟铺子就算是都烧完了,有用吗?
没有的!只要有利可图,是烧不完的。
等栓子过来给他奶奶拿药方的时候,桐桐又给开了个方子,“是给你爹的。”
他喝的什么药,没得糟践钱。
桐桐就道:“这正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
栓子一愣:“有事您吩咐,怎么还用上商量了?”
桐桐就道:“抽那个东西,其实从跟上说,它就是一种毒。我在想,是否有药能解了这个DU性呢?可到底行不行,我也不知道!我也是才试着研究药呢,这不好讲的。”
栓子明白了,“您想叫我爹试试。”
“是!”桐桐指了指椅子,叫这孩子坐了,“我是想着,能不能有一种药,解了这种药性。不仅能解了,还得叫人有一种反应……就是再一碰那东西,就恶心反胃……”
栓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能吗?”
不知道呀!这不是正要试呢吗?
“那就试!”栓子低垂了眼睑,“他活着也就那样了,最坏的结果不外乎是吃死人了。死了就死了,这种人死了不可惜。这事先别跟我奶奶说,就咱俩知道就行。回头我就说请您给我爹开了安神的药,您看成吗?”
成!但这种药你未必会熬呀!
桐桐就道:“要不,你来我这里上工吧,每个月给你一个大洋。我想在家里弄些药材,不为赚钱的,就为配药不惹人注意的。”
栓子跪下就磕头,他家这情况,他一个人眼看是要养不起了。
都安排好了,桐桐才想起跟嗣谒说一声。嗣谒一愣:“你觉得你能叫有烟瘾的人断瘾?”
嗯!我觉得我能。
嗣谒缓缓的坐下,然后看桐桐,若真可以,那想杀桐桐的人可就太多了,个个来头都不会小。
但这又是特别要紧的事!单靠个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能依靠谁呢?
唯有一心求变的GE命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