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56)
下了针, 止血,命暂时先这么吊着。
如今看得把人安置在哪里才不会被搜出来。屋子打扫的太干净了,藏的人的地方都没有。
外面传来啪啪啪的敲门声, 这是已经来了。听那阵仗, 这人惹下的绝对不是小事。
来不及了,桐桐扬起针, 直接给刺了穴位下去, 叫人晕厥过去,这才看向季长卿。
季长卿低声问:“中途醒来……怎么办?”
醒不了!只要应付完搜查,再给挪出来也行。
成!他利索的将晕过去的人先带去密室, 然后利索的回来。前面柱子已经把门打开了, 来搜查的可不是警察署的,而是哪个营出来的当兵的。
这些人横的很, 应该是不知道这是谁家,反正是找来了,“咱不为难你们,你们也别为难咱们。能买下这宅子, 还新修葺过了,那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咱就是吃粮当兵听吆喝的, 跟咱说什么不管用。咱们若是放一分,回头丢的是命,所以,您见谅见谅。咱们能来, 那必然不是没原由的!去外面瞧瞧去,这才下了雨, 脚印清着呢。您看,家里还有年轻的太太, 这要是有什么人偷着进来了,对女眷也不好,对吧。”
外面的街道上有脚印应该是真的,自家门口是大青砖铺的地,踩了不会陷进去。就算是一路走来的泥脚把门口踩脏了,可栓子应该是清理过了。
桐桐就看栓子,栓子轻微的点头,自家门口肯定干干净净的。
至于家里的脚印,这就没法分辨了谁是谁的了,还不许我家白天来客人了?
所以,这只能证明人是跑到自家附近这一片消失的。
四爷让出位置,“搜吧,但就一点,别把什么损坏了。”
那肯定!到大户人家门口都小心着的,毕竟嘛,军饷还得从有钱人筹,对吧?咱也得罪不起。这么气派的宅子,里里外外的都看了,还真就是没有。
连厨房的水瓮,院子里的风水缸都瞧了,真真就没有。
带头的一摆手,撤吧。不在这里!
人一出去,栓子就关门。而后他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一个说:“……脚印就到那里,不见了。是不是顺着那小夹巷出去了?”
另一个道:“那后面是空旷的大街道,跑到后面是找死去吗?”
“可也架不住慌不择路呀!说不定就是奔着那边去了。”
……
再说什么就听不清楚了,只知道脚步声远了,这是真的走了。
他急忙往回跑,又去拿了草席子和被褥,把后罩房的炕给铺起来。
季长卿把人弄出来,血呼啦的衣服全扒拉的扔火盆里,给烧了个干净。桐桐这才上前看伤,身中三QIANG,幸而都不在要害上。一QIANG打在肩颈,一QIANG打在左臂,还有一枪,从腰腹侧面划过去了,带出好长一道子血口子。
又没有手术工具,就是刀子。先给止疼,再直接用刀子取子弹,而后也没有缝合的工具,就是得药止血生肌。这种生肌药,必须朝里面抹。用纱布将伤口攥干净,然后把药塞进去,这个过程便是靠针灸给麻醉了,也一样能感知到疼痛。
这不,皱皱眉,人有些清醒了。
纱布给包扎好,然后被喂了一颗药。桐桐这才问此人:“需要给胡木兰送消息吗?伤没大碍了,但你失血过多,需要休养。”
这人点头:“谢谢……”
那就是希望能通知胡木兰了。
“那你就歇着吧,这里很安全。”她也不多问,到底为什么被搜捕的,明儿就知道了。
季长卿使眼色,叫桐桐只管回去歇着,“我留下照看……”
家里有外人,他不放心,得在这里守着。
那桐桐就睡的更安心了,夜里是真的冷了,感觉可以烧炕了,也得准备棉衣了。
躺下了,桐桐才跟四爷偷声说,“其实刺杀这手段,以现在这乱局看,并不起太大的作用。”
看!这才是桐桐会说的话。四爷把灯给吹了,这才道:“这个时期乱就乱在这里了!什么方法都有人尝试。鹏城那边有一汪姓志士,如今颇得赏识。他是靠什么出道的?就是靠刺杀!他也正是因为这一份胆敢孤身犯险的勇气,身边围了许多簇拥者。这手段既然可以出头,可以被那么多人认可,那这手段,谁又能指摘什么呢?”
于是,效仿者众,云集者从。
今晚上动了这般阵仗,不用问都知道,这是刺杀直系要人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全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还要将京城挨家挨户的搜寻一遍。另外就是医院、药铺,甚至于在家行医的郎中,都要搜查。
当然了,林雨桐这边再次来查的时候就走了个过场,对方知道住的是谁了,并没有过分。
原因呢,无非就是被刺杀的人没被伤着,刺杀行动失败了。既然失败了,这必然不是林三娘所为。林三娘没在京城杀人,那就是她没想跟上面交恶。既然没有交恶,那就不必要交恶了。
因着林三娘威名在外,人就这么藏匿在家里养伤,也并没有出纰漏。
直到第五天,胡木兰才到了。风尘仆仆,显的有些狼狈。
她进来也没解释,先去看后头那个伤员,前后半个小时,胡木兰就出来了,“我还有事要办,此人留下来继续修养,还得麻烦你。这样,这个人情先记着,等你需要的时候找我讨要。”
“这可是一条人命。”
胡木兰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好!我欠你一条命。”
桐桐这才朝后看了一眼,“这人这么要紧?”都能叫你欠我一条命了。
胡木兰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我们俩家是世交,他父亲跟我父亲不仅是好友,更是最早一起加入同M会的生死之交。我父亲是捐出了家里所有的钱财和产业,支持G命。而他的父亲早年壮烈了!他在我家长大,我父亲待他如亲子。我不知道他跟我走的一条道,要不然早拦着了。”
你倒是能将生死置之度外,那此人呢?此人必你贵重?
“他父亲就他一根独苗。若真有个意外,我没法跟我父亲交代。”
桐桐就看她,“那你父亲知道你干这一行吗?”
胡木兰没有说话,只笑了一下,而后起身,“行了!欠你一条命,什么时候要我还,你说话便是了。人……我交给你……”
行!我喜欢跟爽快人做交易。
胡木兰就跟访友似得,转了一圈,走人了。而经此一事,的确给桐桐提了个醒,自己缺的东西太多了。在这个世道上想不出岔子,多备多少都是不够的。
栓子是行动派,他先找来了,“姐,咱给后院挖个菜窖吧。”
行!挖吧!类似的伤员以后放菜窖里。
“这事不能叫别人干,就咱自己。”
咱自己?不不不,我们都干不了,就你了!你慢慢来,大小没那么关系,能容多少是多少。
这件事促使桐桐下了一个决定,她跟四爷商量,“之前明庭还说帮我联系一家教会医院,我现在想旧事重提!以西医手术资料翻译咨询的名义,出去接触接触这方面的东西。”
我感觉我会,上辈子就瞧不上那些洋大夫的手艺,甚至觉得他们是有谬误的。如今翻译医书,依然有这种感觉,觉得其实对方错的还挺多的。但这不能无端去改,况且,什么是对的,自己也想不起来。
所以,还得走出去看看,“许是……跟别人接触的多了,我就能想起更多的人和事也不一定。”
四爷把手里的书放下,觉得好玩,“你到底是想想起什么?想起你在仙界悠游自在的日子?”
桐桐理直气壮,“当然了,谁对成仙不好奇呀?”
你想回天庭?
“不想!”但还是好奇!桐桐扭脸,转身拿了报纸翻看,这个话题到这里就可以了,不能再深入了。她催促四爷,“别老盯着我看,好好看书,别分心。”然后趴在床上,把小几上的油灯往床的方向挪了挪,又把报纸翻的噼里啪啦的响。
四爷扭脸一瞧,这是追连载的小说呢。小说的名字叫《鹰爪王》。
怪了,桐桐添了一个神奇的爱好,就是老找报纸上的武侠小说看!她以前都瞧不上这些的!
四爷觉得不能理解:你要是想消遣,那找那种谈个情说个爱的,瞧个热闹不挺好的,结果你看武侠?
这玩意好看吗?
桐桐点头:好看!
行!好看就看吧!四爷又找了其他的报纸,也有连载的,像是荒江女侠之类的,人家卖的也不错。给放在床头,当个睡前读物也成啊!
结果桐桐对这个什么女侠的小说翻了两眼就撂过手了,她不看!还是定时追鹰爪王。
是两本小说的作者风格不同?文笔悬殊大?
消遣的东西,很不必这么较真吧!等这天晚上,桐桐又把四爷给选的什么女侠扔一边,拿着新出的鹰爪王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困的坚持不住,趴着睡着了,四爷按捺不住,把这两部小说都拿过来,想看看差别在哪。
一看就明白了,这女侠讲的多是感情线,男女主一琴一剑,纵横江湖的故事。
可那个鹰爪王的叙事更注重描写‘技’,文字里大幅描写那一招一式的武术路子。
四爷把两摞报纸悄悄的放回原位,看着桐桐若有所思。
桐桐会那么蠢?会相信小说上写的一招一式能练成绝世神功?显然不可能!
不蠢的桐桐偏干出蠢事,原因呢?
四爷心里有几分明白了,他扭脸盯着桐桐不由的勾起嘴角,轻哼了一声:会飞的仙女?呵!
仙女是吧?成!你就仙女吧,爷什么也不说,就看你还能给我编出什么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