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写文章, 咱写点有用的成吗?就斗个鸡,你都要写个文章。关键是写的真好,引经据典, 化用典故, 说实话,读书少的人都看不懂你这个好在哪了。
可读了那么多书, 会写那么好的文章, 咱别用在这地方成吗?
林雨桐就看他,“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要稳重。潞王好玩乐, 你要劝着些。”
“可是你呢?你听了吗?”林雨桐就道, “二王斗鸡,耽于娱乐。你不说劝导, 还怕打不起来,写篇文章给潞王助威。你是喝了多少呀?”白酒没给你们,就现在那酒的度数,你就是大肚弥勒, 你也醉不了呀!
王勃赌咒发誓,“臣真就是写斗鸡……”绝没有别的意思!
废话!你要有真有什么意思, 能活着坐在这里?
正说着呢,四爷回来了。一看这样就知道什么意思。
王勃苦着脸见礼,“驸马,某错了。”
四爷挨着桐桐坐了, 这才说他:“你也是饱读诗书的,檄文是什么性质的文章, 你不知道?玩乐之间,你就是做两首诗, 也不至于此,怎敢胡乱以檄文的样貌示人?”
林雨桐恍然了一下:“对啊!怎么敢用檄文?”她刚才之顾着文章内容了,都忘了檄文这种体裁是非常严肃的,不可轻用。
檄文一般怎么用呢?第一,得是朝廷发征召,或是揭露这个反贼那个奸臣的罪行的,属于政府公告类文书。第二,带有很强的批判性,有声讨的意思在里面。一旦出檄文,代表着战斗,战争。
像是《讨王莽檄》、《讨曹操檄》、《隋文帝伐陈檄》,讨伐武则天的那个《为徐敬业讨武曌檄》,这都是檄文。
放在后世,像是某某某宣言,这其实都属于檄文的性质。
这么严肃的体裁,你拿来这么玩呀?
叫四爷这么一说,她都想扇王勃。这家伙嗨上来整个一玩世不恭。
王勃悔的不要不要的,“那……现在怎么办?”
“圣人旨意已下,公主能如何?”旨意是逐出长安,这个时候什么也不能说!但四爷又道,“先去游历两年,之后再说。”
林雨桐就问:“你这一去,准备去哪?”
“去……去找杜少府……”说完,好似想起公主不知道谁是杜少府,就忙道,“臣一朋友,在蜀中任县尉。”林雨桐:“………………”《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那个杜少府。想来,他写‘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时候,他在长安正是春风得意,前程看好的时候。而今了,人家离开长安是去就任的,可你呢?被赶走的。
去蜀中游历,有做官的朋友照佛,确实是好过一些。
四爷给他建议,“山山水水,多做一些记录,整理成册,不拘是叫人捎带来,还是将来带回来,总也有些用处。”
王勃点头,自知求助无望,只能走了。
临走林雨桐又送了几样东西,都是贵重的饰品,这玩意比金银好用,到了要紧的时候,能当钱用。
人都出去了,林雨桐就说,“南边热,多水,记得趁着这个空档,学学戏水。”
学了戏水,臣要是下次再闯祸,您救吗?
林雨桐:“……”走远!看见你就烦。
王勃真是带着失望走的,再见到潞王,就真的只能是辞行:“臣……真得走了。”
王勃叹气,“公主殿下规劝过,说要稳重,要劝着点王爷不可耽于玩乐……臣条条都犯了,旨意已下,公主也无法。”李贤最近是不敢动,这次的事是因他而起。
王勃虽口无遮拦,可若不是自己斗鸡,又怎么会叫属官受难?
君臣沉默良久,李贤这才道:“哪一天离京,我送你。”
不了,王爷,别给你惹麻烦。
李贤摇头,他也觉得歉意的不行,“父皇正在气头上,你先离开长安,等事情过了,我一定想办法,再把你召回来。”
是!
就这么着,三日后,王勃要离京。
李贤把王勃送出灞桥,正要交代王勃几句呢。结果就见王勃朝边上看了一眼。边上也是两人在告别,随从的站在的很远很远。
这个人,李贤还真认识,不是明崇俨又是谁?
明崇俨也看见李贤了,也过来见礼。
李贤矜持的点头,“明仙师这是送友人呢?”
那人正朝这边见礼,却不敢贸然过来。
明崇俨朝那边看了一眼,忙道:“回王爷的话,不是友人,是家人。上京来没跟家里交代,家里不放心来看看。天眼看冷了,再不走今年就走不了了。家中久等不见音讯,少不得着急。”
李贤随意的嗯了一声,就摆手,“你忙。”
明崇俨看了王勃一眼,就知道这谁了:短命鬼,又见面了。
这嘲讽的眼神,王勃更加不屑。等明崇俨忙去之后,就低声骂了一句:“以色侍人,呸!”
李贤没听太清,才要问呢,就听到后面的马蹄声,一瞧,不是李显又是谁。
李显带了不知道多少东西,“王编撰,等等。”
王勃受宠若惊,“怎好劳您大驾。”
李显苦着一张脸,“我都不敢见你!那么好的文章,我拿给父皇,原是想去给你讨个封赏的,可谁知道……赶上父皇心情不好的时候了!对不住!对不住!”说完又给李贤欠身,“六哥,这事赖我!要是我不拿给父皇就好了。”
不赖你!是他言语不谨,跟你不相干。
王勃也是这么说的,“您再这么说,罪臣便无地自容了。”
但李显给了许多财物,这才叫王勃带着出发。
桐桐没亲自去,叫林州帮着去送了,紧赶慢赶的赶上了,给了许多药丸子,又叫林州交代了一遍:“公主说南方多瘴,药带足!另外,无刀莫进山,怕水莫坐船。切记!切记。”
王勃:“………………”感觉这一走,不是要病死在路上,就是要被强盗砍死在路上,再要么,就是要被淹死在河里?
他利索的走人,感觉怪不吉利的。
林州回身的时候,见到英王正热情的跟那位御前的大红人寒暄。等着大红人走了,他才上前见礼的。
英王一句一句赶着问:“皇姐最近很少出门,身子确实不好吗?有没有想过换个太医?”
他一个长史怎么能知道?
李贤就拦下了,“回头打发人去瞧瞧便是。”然后说林州,“你赶紧回去复命吧。”
是!
等人走了,李贤说李显,“总是说话不走心。皇姐是公主,长史再是近臣,私事知道的也甚少。不可再这么问了。”
李显就说,“我看那明崇俨对母后的事情知道的就不少。”
还敢胡说!
李显果然听话的不再说了,“也是,我这一张嘴,说不好就老惹祸。”
这天之后,李显打发了宫人来看望了,李贤却抽了空档,自己来了。
屋里暖和的很,林雨桐正坐在垫子上缠着棉线圈呢,李贤来了。
“给你们捎带的棉衣棉鞋棉袜都试了吗?合身吗?”
李贤就笑,“白叠子果然是好东西,又轻柔又暖和,合身。”他坐过去,顺手把林雨桐裙子上沾染的花絮给择下来,“皇姐身子可是有哪里不畅快?”
“还好,就懒的动弹。”
李贤就低声道,“皇姐是公主,英国公府如何看,是顶顶不要紧的!身子好,绵延子嗣是好的!若身子不好,当以保养自身为宜。若是姐夫有什么想法,弟弟去说。”林雨桐就笑,而后摇头,“懒的动弹是真,心累也是真!自打许敬宗退了,我这府门何曾清闲了?有些事,原是可以不管,也懒的管的!我把这白叠子弄好了,功劳少我的了吗?不过是事赶事到了那里罢了。有时候都是身不由己,被人裹挟着朝前走而已。事一完,我是一点也不想掺和,干脆躲一躲。”
李贤这才了然,“皇姐这般……是对的。”
林雨桐又笑道,“上次去,还见着母后为你和显儿选妃了。为你选的是房氏,是房相的族里后辈。”
房相是说太|宗朝宰相房玄龄。
“母后看好便罢了。”大家子出来的娘子,都差不多。他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他来,除了看望皇姐,还有一件事,“父皇宠信那个明崇俨,臣弟瞧着,竟是有几分装神弄鬼的嫌疑。朝中有李太史这样的大能,也从不见他说些神神鬼鬼的话。偏臣弟去请安了几次,都碰上此人。此人论事,言谈中少有不谈及神鬼之言的!为君者,走了神佛之道,终究是不妥当。”
李治不傻,武后更不傻,这事谁提都没用。
林雨桐怕李贤跑去提这个事,就赶紧道:“瞧着碍眼,但在不危及朝纲之下,便是小事。他将养生之道灌之以神鬼,只要对父皇的身体无危害,就无事!而父皇一直看太医,这就可以!况且,自来也有情志疗病之法,你只当他用此法纾解了父皇,叫他舒心了,便是了。很不必忧心!”
这话也算是有道理。
两人正说话呢,就隐隐的传来丝竹之声,曲不成调,像是谁在初学。
香菊笑吟吟的走过来,“殿下,驸马带了许多丝竹乐器回来,正在摆弄。”
啊?摆弄乐器呀?四爷的好奇心永远这么重。
而李贤瞬间就红了脸,低声说桐桐,“皇姐,您要喜好这个,弟弟送你几个乐姬便是了!”何必为难姐夫,还得学这个来取悦你。姐夫也是轩昂男儿,这样是否有些不合适?
林雨桐:“………………”你都这么想,那外面还不定要怎么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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