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过去,是金明明接的,换了个环境她很欢快, 那……也行吧!
林雨桐把空调打折票给了雷秋芳一张, 叫她给她爸,回头等过年的时候买一头猪, 给雷家多送点就行。姻亲家, 也不能说人家给你点东西,你立马还回去。这也不像话,不是跟人常来常往的态度。
雷秋芳可不是啥也不懂, 这东西难搞到, 自家爸拿去给主管的领导,人家怎么用咱管不着。但有这个东西, 自家爸就能在食堂呆下去。之前还说要往小招里面调人!调出去当然没有在原单位好了,那地方得二十四小时待命,一点也不轻省。人年纪大了,在单位呆着, 小年轻把辛苦的活儿都干了,他给调味指挥, 相对来说轻松的多。
雷秋芳笑的眉眼舒展,“你这边的奶粉够不够?回头叫我爸留意,多买点。”
够了!母乳本来就够, 还养着两只母羊在大民家的后院,那奶多的, 巷子里谁家的孩子来要,都能想办法给留出一碗来。吃的人多, 喂的人就多,产奶越发的多了,孩子是不愁吃的。
两人说着话,雷秋芳还问说,“给小的这个到底是取了什么名儿?”
简简?男孩叫这个名字是不是太文弱了一些。
但金锏这个名字在金家没叫起来了,不知道啥时候自家儿子多了个小名,叫金斗。
金斗是怎么叫起来的呢?是桃子嫂老往这边来,见天的来看孩子。她生了俩闺女了,还想要个小子。结果偷摸的怀了一个,五个月的时候一检查,说是闺女,当时就在县城偷摸做了,养了半年这又想怀一个。怕是想着这边兄弟几个子孙运旺的很,想粘粘好运。再加上桐桐这边暖和,哪怕是不进屋子,在玻璃房里坐着,也比他们家暖和。于是,就带着针线活上这边的玻璃暖房里蹭温暖来了。来了就瞧孩子!稀罕男孩,就瞧的仔细。抓着孩子的手看,非说孩子一双手十个指头都是斗,这可是好命呀!
她出去就跟人家说,老四家生的这个小子可好的命,一手的斗。
孩子的爷爷叫金印,好些人就促狭呢,故意把爷孙叫的跟哥俩似得,你爷叫金印,你就叫金斗。
像是农村里好些黑蛋黑狗这样的名字,也不是自家取的,都是周围的人叫出来的,叫着叫着,原本叫什么大家不记得了,大家认可的名字那就是你的名字。
桐桐就说,也不是都是斗,有一个分不清到底是斗还是簸箕。但桃子嫂马上就说,九个斗也不少了!
这就没法子了,她只能跟人家强调,我家孩子叫金锏!这是一个很威风的名字。但是,大家就觉得金斗好,谁管你户口本上叫啥,反正我们就认这是金斗。
林雨桐:“…………”好吧!金斗就金斗,但如果能叫成四声,斗争的斗,就更好了。这好有点靠谱。
当她再度强调该念四声的是时候,桃子嫂表示反对:“金逗,逗逗……”像个狗狗的名字,“不好!”直接给否定了,只对着孩子笑的眉开眼笑的,“是不是呀金斗,咱们就是抓了一手斗的好命娃嘛!”
林雨桐:“…………”民间那顺口溜是怎么说的?七斗八斗坐着走,九斗十斗清福享不了。还有一种说法是,九斗做太守,十斗全,生个小子中状元。
人家在夸咱家的孩子呢,不能再反驳下去了。
金斗的降生在杨淑慧看来,就是特别有财运的。因为儿子的四海农具厂的农具,上了火车,朝外省运了。
火车站距离自家这边有多远呢?七八里路吧,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小站。这个站距离县城真不远,且靠着公路,下了火车再去县城很方便。各个镇子去县城的车都得从这里过。
而火车站距离自家镇上,按照现有的路,还是比较远的。但是换小路,真就是七八里路而已。因着是小路,这次的货都是人力拉着架子车运过去的。但不管怎么说,是卖到省外了。
四爷就考虑,能不能将这一条路放在规划里。最近他在跑公社,这事得公社出面,上面才能答应。
这个事对公社是有利的,这极大的方便了这边公社的出行,也更有利于百姓把农特产带到城里去卖掉。从公社挑着担子走七八里路,不远!花几毛钱就能到平洲,花一块上下就能到省城,这是大大的好事。
县上并没有卡,人家当时选这个做火车站的时候就已经计算过的。车站放在这个地方,辐射范围最广!但还是那句话,想修路,上面没钱。
没钱就没钱,四爷找有关部门,私人出资,修这条路。但是需得有关部门规划,需得他们定标准,然后验收。
但这不是一天能定下来的,再着急没用!然后人家就说,“先平整出来,能用就行!沥青路还是夏天修吧。”
夏天温度高,沥青融化需要热量,夏天修的话成本低。
于是,年前这点时间,四爷是早出晚归,把周围几个村的男劳力都抽走了,干活给钱的。把这路给处理平整了,地基都打好。花钱买了煤渣来,在路上给再给铺了一层。
一条从镇子上延伸出去的路就这么铺平了!
年前了,四爷和桐桐带了不少东西,也上了这趟列车,两人是往平洲去的。一是要过年了,得接金明明;二是四爷想找两辆旧卡车,看能不能买来。老是靠人力是不成的。
车站是新的!大堂盖的像是哪里的礼堂,青砖灰瓦,地方真不大。
但车站内特别热闹,都是带着货物往城里去的,凡是带货的,都给的是货仓的票,里面没座位,就是一节空车厢。这火车不快,大部分人都带着小马扎呢,这么着反倒是方便了。因着四爷和桐桐带的东西多,人家直接给了货仓票,也行吧!就这么一点路,站一会子就到了。
坐火车到平洲需要一个半小时,下车后,在车站门口好容易挤上公交,才到了家属院。
家属院有一些新的建筑,三层的筒子楼大家都稀罕这种住房。反倒是老的建筑,像是民国的房子,而今没人爱住了。林双朝就住这里。
一排排老建筑怕是建国后查抄的公产,这在当年住的都不是一般的人。
到的时候,家里的大门开着呢,吴秀珍在院子里晾晒被褥,看见两人愣了一下,“这么快呀!还想着你们到的晚了今晚能住一宿,这不,被褥都给晒上了。”
通车了,很方便。
两人把东西弄进来,桐桐里里外外的看看,“我奶奶呢?”
睡午觉呢,白天得睡一觉。
玩去了!
“玩去了?”林雨桐朝外看,“这段时间没给您惹祸?”
瞎说!孩子能惹什么祸?吴秀珍给姑爷倒茶,就一脸笑意的说起来,“前儿呀,你爸在会上跟李书记呛呛了几句,你爸气的够呛,李书记估计也气的够呛,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结果呢,你说咱家明明多聪明的,李书记家那天炖排骨,她不知道从哪找到李书记老母亲养的猫了,抱着猫就过去给人送猫去了!老太太喜欢明明的不得了,人家问她说,有罐头呢,吃不吃,给她开一个。她跟人家说,开罐头怪麻烦的,她闻见排骨香了,一会子来吃排骨。回来没跟我说,我也没留神。结果她自己抱着个勺子碗,到了饭点就过去混饭去了。李书记刚回来,结果就见咱家明明伸进去的碗……”不用说都想的出来当时的情况。人一肚子火,回来才做到饭桌上,结果门口跑来一个孩子,人先不进去,把碗却伸进去。
要饭给要家里去了!
那德行肯定是嘴里叼着勺子,伸着碗要蹭人家的肉。
吴秀珍笑着学,“当时李书记虎着脸,问说,谁家的孩子呀?金明明就说,‘就是那个惹您生气的老林,他家的!他耷拉着脸,我不爱吃他们家的饭了。李爷爷,赏口饭吃吧!’把李书记说的当时都没脾气了,叫她过去吃饭。她还跟人家说,‘李爷爷您别气,您得想啊,老林比您气的狠了,您就赢了。’把李书记说的,笑了一顿饭,吃了饭了,领着孩子给送回来了,一来就说,‘你这个老林,气了我一顿,还要叫我给你养孙女呀,没门。’我瞧着,两人又在书房里说说笑笑……这是没事了!”
正说着话呢,外面蹬蹬蹬的欢快的脚步声传来,没进这边屋子,从侧门进来,直接进了厨房,抱着个碗又往外窜。
“金明明!”桐桐站起来就喊,“你去哪?”
啊?金明明绕到正门,推开门,把脑袋从门里挤进来,看见爸妈都在,她咧嘴一笑,先叫妈,然后才说:“爸,你等着啊,今儿钱奶奶家蒸了酱肉包子,钱奶奶说要送一篦子过来,那多不好,我拿碗装三五个就回来……”说完,不等人再喊,又窜了。
四爷就问说,“这钱奶奶是?”
吴秀珍朝前面指了指,“是班子里唯一的女领导,怪严肃的一人……惯常跟你爸是意见相左的时候多,孩子要去就叫去,别家的饭都吃得,偏不吃她家的,人家该多想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对吧?”说着就绕过女儿,跟女婿商量,“你看,城里的教育跟乡下比起来到底是更好一些,要不,叫孩子在城里上学……”
那可不行!绝对不行。
不用四爷说话,桐桐出面,坚决反对:谁说什么都不行,孩子必须养在身边,这一点绝对不能跟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