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个地方说话!说不上这是个什么地方, 说是喝茶的地方的,装修的又不像是个茶馆。之前见过的美人秘书在这里等着,特别殷勤的把人往里面让。
牛安军给张念心使眼色, 张念心忙道:“林作家, 您看……您要去桑拿吗?有按摩项目?”
“卫生情况达标吗?”林雨桐扫了一眼,“这样的地方最容易传染各类疾病……”说完特别强调了一句, “我是说, 皮肤疾病,比如脚气。不是说其他的,你可别多想。”
今儿在这边等着的, 可不是只张念心。这该是矿上的领导吧, 四个五个,再加上牛安军, 人家来了六个人。再加上自己和四爷,一共八个人。张念心忙前忙后的,完了又特别亲昵的靠近桐桐低声耳语。
这个场合,两个女性可以相互作伴, 对吧?张秘书怕林作家无聊,提出了合理的安排, 结果被这么来了一句。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什么事没见过?
但这种的撕开脸皮的做法,就有点太那个了吧!
当然了,这话……也确实是很解气!张秘书的亲密圈子确实不小, 但凡出马,必能有所斩获。金厂长是唯一一次失败。打听的更仔细了就知道了, 金四海也不敢动歪心思。人家那老丈人那个级别,对吧?乖点才是常态。
这种有背景有来历的, 咱得换个法子。是不是能跟林作家搞好关系呢?可谁知道这大才女嘴里有毒,说话毫不顾忌。
张念心不由的脸上烫得慌,一时都尬住了。可到底是常在外面混的,这么停顿了不短的时间之后,就道:“还真多亏了您提醒,这个方面我还真没注意!是我工作做的不仔细,我检讨。”说着,就拿了茶壶,赶紧给把茶倒上。
林雨桐将杯子举起来,双手递给牛安军,“牛矿长请。”
林雨桐就笑道,“茶道有规,尊卑为先,长幼为序。彼此为同志,不分尊卑,却也该分长幼。在坐以您为长,第一杯茶当您为先。”
牛安军接了杯子,哈哈就笑,“咱都是大老粗,今儿是学到了,学到了。”
张念心赶紧拿了茶壶,就要按照顺序给斟茶,牛安军边上一三十来岁的男人,之前张念心叫他胡主任。
这胡主任忙从张念心手里接了茶壶,先给四爷再给桐桐,都斟上了,这才道:“客为先,林作家太谦让了。”他说着话,给其他人都倒了,茶壶不大,一人真就一点,是个意思就行。倒完将茶壶递给张念心,赶紧接水去。
这边话还没说完呢,张念心又把茶壶放桌上了。壶嘴正个对着四爷!林雨桐就看见这位胡主任不动声色的将壶嘴转了个方向,对着桌外了,然后说张念心,“麻烦张秘书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茶点……”
张念心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这是嫌弃自己不懂规矩,要打发自己出去了。
她利索的出去了之后,朝那扇门深深的看了一眼,只能去大厅等着。
四爷这才说牛安民,“牛矿长,有些事不往明处挑,这是顾着大家的颜面呢。可你要是这么着,那有些事就不得不摊开了说了。一个厂子,那得是集体的厂子,不是某个人的,更不能只听从某个人的。你说呢?”
林雨桐心里叹气,事都不知道该怎么说。那样的厂矿企业,用张念心这样的人本身就觉得好生奇怪。闹不好呀,这张念心是连着两头的那根线。人家说是牛安军的秘书,可其实是放在牛安军身边的眼睛。
只怕这个厂矿呀,也是一笔烂账。有人从中牟利了!这个牟利的人,牵扯特别广!
这个时候的矿呀,是特别不好管理的。账目这个东西你就没法查,开出矿来了,有十吨,账目上只五吨。其余那五吨从什么渠道走了,以什么价格走的,大家压根就不能知道。也无法追查!
他们很可能从开采到运输,整个是一条流水线。
在坐的任何一个,都不敢说没从里面牟利!只是有些人是主导,有些人是身处那个生存圈子,不得不从。而今是,账目没法查了,但是这个利益链条非砍断。他们每个人都在其中,但偏偏无法把这些人怎么样。
所以,四爷的意思是:都离开吧!想干嘛就干嘛去,别来捣乱。
但要是老这么纠缠不休,四爷就说,“这世上别管什么事,最怕‘认真’二字。”
认真去查,认真去找罪,哪里有定不了的罪呢?只是为此牵扯绝大的精力,牵动某些隐在背后的人的神经,在实力还弱小的时候就遭遇那么大的阻力,犯不上而已。
关键是,有哪个厂矿没有这样的问题呢?真要现在就去较真,连林双朝都未必稳当的了。
这就急不得!该清楚的时候,得适当的模糊。越是大事,越是得不动声色。越是紧事,越是要缓着去办。
话说的很硬,态度没有丝毫转圜的意思。
牛安军才要说话,桐桐就说,“都九点半了,再不回来家里该着急了。”
四爷就起身,把大衣递给桐桐,这才跟牛安军道:“我就是这个态度,牛矿长可以多问几个人,再商量商量,之后要是还有其他的想法,去厂里找我。”
然后拉了桐桐,就从里面直接退出来了。
上了车了,桐桐才问:“是有些二世祖掺和进去了吧?”
私下里倒卖矿石,这营生做了成十年了,“之前有过风声,说是要将矿私下承包出去……”
林雨桐就叹气,那些倒卖矿石的,转脸就能以极低的价格承包下来。矿这个东西,不都是估量呢吗?还不许人家给估算错了呀。
而今四爷这横插一杠子出来,本来能守着个金山的,如今愣是从手里给飞了,谁心里能舒服?
桐桐就问说,“你别管了,干你的事就成了。这背后牵扯到谁,我探探就知道。”
行!闷了出来转转,什么事能瞒得住你的眼睛?
事实上给就是——特别好查。
靠近郊区的地方这两年新盖了一个别墅群,据说是暴发户都住那里。林雨桐听育蓉说过,说那是市里唯一一个出售的别墅区。
桐桐早起开车直接往别墅去来了。二世祖们有钱之后,藏着吗?自然是要逍遥快活的!住好的,吃好的,享受一定往顶级上靠。他们要是不住这里才奇怪。
她都想好了,在这地方要是没查出猫腻,那就打听一下省城有哪些高消费的场所,只要去那里稍微一打听,什么问不出来呀?
这不,一大早上的,就见昨天跟着自己的那辆皇冠从别墅区出来了,桐桐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也不在乎对方那司机是不是发现了。
对方估计是没发现,直奔矿区而去,然后张念心从车上直接下来了。这车才调头,不知道要朝哪里去。
这个路段偏僻的很,没车过,林雨桐把车横在路上,直接下车了。
司机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停车也走了下来,讪讪的笑,“那个……林作家!”他朝后指了指,“是牛矿长……叫我跟你的……”
林雨桐轻笑一声,打断他的鬼扯:“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规矩点。我没继续跟,这就是给彼此留了面子了。你回去告诉他,我男人要是在这次的事件上遇到一点阻碍,我就把他的老底子给刨出来,不信大可来试试。”
说完,上车,转弯,一脚油门,甩下一路烟尘。
这司机将嘴里的尘土吐出来,赶紧上车,去了一家俱乐部。
老板正跟几个人打台球,他脚步匆匆的过去,低声把事给说了。这人愣了一下,“刨底子?好大的口气!”
“是!”司机挠头,“瞧着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人喊说,“小郑,你了解这位林作家,难缠吗?”
“常哥,我其实不算太了解。”小郑过去把球给摆好,“不过听长辈说起过,都说林双朝那样的人,生的女儿却跟他完全不同,找了个女婿更是了得……都是些夸赞之语。”
“你是说……长辈都喜欢她。”
“这可难办了。”常哥围着台球桌转圈圈,“不怕她,就怕她跟长辈们絮叨。你知道的,得长辈喜欢的,就跟握着尚方宝剑似得,谁不怕呀!”他用球杆瞄准球,“算了吧,矿场那边虽可惜,但为了一个树,叫人刨根,这就不合算了。况且,矿多了,不是非这个不可。给张念心打个电话,就说……之前合作的不错,以后再说吧!剩下的事是公事,跟咱们不相干了……”
正说着呢,俱乐部的老板进来了,“常总,有位姓林的女士给您送了礼物来……”嗯?
礼物?姓林?女士?
常哥就看司机,司机急匆匆的跑到窗边,从上面往下看,就见那俩小面包车的边上,站着个穿着红呢子大衣的女人,他给吓的,“老板,就是她……”
常哥朝下一看,女人正抬头朝上瞧呢。常哥发誓,对方看不见自己,可不知道为啥,心里直发憷。
回头再一看,那礼物是啥呀?打开包装,掉出一把菜刀来!差点砸到脚上。
给人吓的呀!常哥直接就说,“以后离那个姓金的远一点,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他的技术再好,能耐再牛,可这人不好对付!他那老丈人是个咬住砖块拿金来都不换的主儿,他这媳妇呢?屁大点事,愣是整的跟除黑甚至于谍战似得。可他娘的,这事真不大!愿意合作,大家赚点,那就都赚点。要是不乐意,我也没胆子把你怎么着呀!世界那么大,钱财那么多,我跟你犟着才能挣钱吗?
干嘛呀这是?!看给我吓的!
他跟司机说:“你……你下去……你告诉……告诉她,就说,她要是再跟踪我……我……我就……我就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