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正在看那些折子呢, 青芽急匆匆的进来,:“殿下,王爷去了礼部。”
林宽进来的时候, 脸上还是带着笑的,“郡主,王爷说,天这么冷,不许您出宫。只管安心在宫里呆着便是了,外面的事自有他处置。”
桐桐急道:“快叫爹爹回来,我知道这事怎么办。不用爹爹跑。”
林宽犹豫了一瞬, 这才道:“娘子,王爷是林家玉郎呀!您的父亲当年也是意气风发, 才华横溢的少年。您得真的信他,得真的依靠他, 要不然,他多难受呀。”
这话把桐桐一下子给说的, 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她叹了一声:“成吧!你去吧, 看顾好父亲。”
林克用就在礼部大堂, 跟萧蕴说话呢。
“王爷此来,您是有什么吩咐。”萧蕴作为尚书, 其实真有些怕跟林克用接触。
林克用摇头, “今儿没什么王爷,就是储妃的父亲来了。问问咱们的大人们, 我林某人到底是哪里得罪诸位了,要这么诅咒我家女郎?”
“不诅咒呀?上折子说, 为了子嗣计,太子当纳侧妃。我家女郎出嫁才不到半年, 你们便诅咒我家女儿不能生下子嗣。这不是诅咒我林某人断子绝孙吗?今儿,林某就是来问问,可有得罪之处。若无,那林某便知道了,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办了。”
我等绝无诅咒储妃之意!只是太-祖年间旧事,不能重演呀!
林克用一脸了然:“原来是觉得太|祖将皇位传给先帝不对,而今皇位交给陛下,也是不对,得吸取教训呐!懂了,林某这就进宫,跟圣上传达一下诸位的意思。”
林克用冷笑一声,端着茶慢悠悠的喝起来,“怎么?诸位一腔赤诚忠心,昭昭可鉴日月,有何不能对人言的?”
礼部侍郎王才南抬头来,“王爷,下官等乃是朝廷命官,给朝廷上奏疏,乃是为臣本分。王爷家女郎为储妃,储妃不仅是东宫之妻,更是天下之储妃。既然是天下人的储妃,臣等为何谏言不得,弹劾的不得。太|祖旧事,余祸犹在,臣等此举难道是出于私心?”
林克用蹭的一下站起来,抬脚就朝王才南踹过去,王才南一介书生,哪里受的了这个。这一脚踹的极重,朝后倒去不算,竟是嘴角溢出了血迹。
萧蕴吓了一跳:“王爷,不可动手!此乃殴打朝廷命官……”
“殴打了命官,又如何?”林克用面容冷冽,“我问大人一声,此獠口口声声都是太|祖旧事,那本王问你,太|祖旧年有何旧事?帝王好|色,你们骂;帝王不纳二色,你们也骂。那么敢问,如何做你们才不骂呢?灰雀儿见不得乌鸦,却一样瞧不上天鹅,说的就是尔等。此为公心乎?动辄将太|祖旧事挂在嘴上,敢问,他对太|祖可有敬畏之心?太|祖为本王之君,亦为本王之父,他当着我这个做儿子的面指责我父亲,这便是他的礼?还说什么‘余祸犹在’?敢问,又什么余祸!”
说着,就看着白了面色的王才南:“有什么余祸,你倒是说呀!不是做为朝廷的命官,有权谏言吗?谏呀!连‘祸’这个字都用出来了,不谏岂不是为官不尽责,为臣不尽忠。”
王才南嘴唇颤抖,竟是一句都不敢多言。
林克用一撇嘴,“本王就是殴打了朝廷命官,想告御状就去告御状,想叫御史弹劾就叫御史弹劾!本王头上这个王爵的帽子等着你们来取!谁不敢,谁是孙子。”
说完,扬长而去。萧蕴面色复杂,回头看诸人:“行了,都起来吧!一个个闲得慌。”
这事他还得先进宫,哪怕是先跟太子说一声呢。
四爷知道的一清二楚,萧蕴一说求见,四爷就说:“不见!顺便问他,义学的事办的怎么样了?问问他,礼部打算将此事拖到什么时候。”
萧蕴碰了个大钉子,感觉义学的事上,太子会超负荷施压。
四爷这边打发了萧蕴,回头就说石坚:“去信,叫他们回来带冻海鲜,岳父爱吃。”
石坚便笑,才要去给冒度传信。就听殿下又叫住了,“叫人寻藏獒,最好找毛色雪白,瞧着好看的。”
啊?
“岳父喜欢大犬。”
哦!这样啊,可这玩意去哪找?
“找吐蕃商人问问,问问雪獒,他们该是知道的。”
好的!
“再去把之前收着的一支玉笛送去吧。”
那玉笛玉色莹白,音色极好,殿下也极为喜爱,却不想要送给林家王爷。
萧蕴出来在廊庑下就重新整理了一下披风的工夫,就见石坚急匆匆的找人吩咐。听听,又是吃的,又是玩的,把老丈人给宠的没边了。
做人岳父的人,就问心里热不热。
萧蕴叹气,东宫的态度还不明白吗?人家一点也没那个意思,上蹿下跳的不过都是些不长眼的。可这事自己也很为难,自家的女儿也要嫁入皇家的。自己若是拦着不叫上折子,这岂不是公私不分。
一则呢,皇家的态度,叫嫁女儿入皇家的他,心里还挺舒服的。
另一则呢,又觉得他这个位置太难了,这差事不好办呀!
结果去御书房,圣上还是不见。吕城吕公公出来说了,“大人呀,东宫非陛下亲生,可这侄儿是陛下抚养教养的,与亲子无不同!储妃不是别人呀,也是自幼长在陛下膝下。那不是侄儿侄儿媳妇,那是儿子与女儿。您乃是陛下的贴心之臣,怎么还专门跑来问了呢?”
明白!明白!这还是觉得自己没把礼部管好呗。
出来了,皇后又打发人了,“娘娘说,萧家娘子她是极喜爱的,想来萧大人若非如此宠溺女娘,女娘万万不是而今这般人见人爱的模样。”
谢娘娘厚爱!
“娘娘又说,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都是有子女的人,想来义郡王之心,大人必能体谅。”
当然!当然能体谅。
目送中宫的礼官走远,萧蕴叹气,这意思就是,王爷将人打了就打了吧!打了那是该打,这事别叫再闹了。该怎么处理,你萧蕴看着办。
行吧!想法子把这些冒头的给摁下去便是了。
他回去正要去办这件事呢,就听到衙门的吏官来报信说,“赶紧的吧!各位大人家都出事了。”
出什么事呢?
“说是有人花了不少钱,将京城中那些倚门卖笑的姐儿买了不少,挨个的给送到各家了。哪一家没有一两个。这会子各家都闹了起来。”
什么?这是谁干的?
不知道呀!
萧蕴先往王才南家去,好家伙,真热闹呀!五个颇为妖艳的女子就靠在大门口,“既然是大人派的人为奴家等人赎身的,那奴家怎能舍了大人而去?大人撵奴家等人走,这是要逼死奴家。您要是再撵,奴家就吊死在大人门前明志……”
王才南气的大喘气,萧蕴心说,不赶紧把人带进去关家里,在门口吵嚷什么。也不想想,这事能成吗?这些女子出来的时候必然被老鸨子搜刮完了,除了身上的衣裳一文钱都没有。这天寒地冻的,要不赖在你家,难道要冻死在外面吗?或是是再卖身回去?
这世上但凡有办法的女子,谁乐意入娼门呐?如今能入官宦人家,许是争一争命运就不同了呢!怎么会把眼前的机会平白的放过去?
这些女子什么手段没有,这么着只会更丢人!
萧蕴过去低声一说,这该看的热闹大家也都看了。
王才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回了家就往萧蕴跟前一跪:“大人呀,这林家欺人太甚!”
是林家所为?王才南问说:“除了林家还能是谁家?”
萧蕴心说,林家这么卑鄙的吗?
“是我跟小五!”小四得意洋洋,“我俩的银子都快搭进去完了!人送去了,收不收房是他们的事!但至少这些女人不再卖身了,给她们找了个好去处。我叫他一家一家都开枝散叶去。”说着,就得意的看桐桐,“别怕,谁敢欺负你,我必替你收拾他!我知你现在的身份不好出面收拾这些人。放心吧,有我呢!看我收拾不死他们。”
桐桐:“……”这一瞬间,鼻子特别的酸。其实这对自己和四爷来说,都不算是事。
真不必如此的。可这事还没完,第二天林克勤就在大朝上上折子了,“臣以为,治理西域之策,依旧是文武并重!武为守,文为攻。该派遣更多的文官前往西域,哪怕是一年一轮换呢,也该派遣去!做教授礼仪之事……臣以为,当劳烦礼部的大人们。”
萧蕴与他所率的礼部众人:“……”狗×的林家,没完没了还。就这么点事,你们家轮番着上,明的暗的,过分了啊!把得罪林家的人都给塞到林家老巢,是怕欺负不死这些人吗?
文昭帝却一脸的认同,“爱卿所言甚是!朕深以为然。”说着就看萧蕴,“萧爱卿呀,你举荐人吧!”
萧蕴:“……”我怎么举荐?我举荐了那些人,那我就跟林家成一伙的了。
他抬起头,刚好看到林克用朝他一笑,那牙齿亮闪闪的,渗人的很。
萧蕴:“……”行!我举荐还不成吗?
好些人就觉得,谁他娘的再得罪林家就是棒槌。
正寻思着呢,结果昭王又站出来了,“儿臣以为,当明晰臣责……”
众人:“……”没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