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越来越近了, 连去个超市,都到处张灯结彩的,很多人都已经开始置办年货了。
林方苒很少逛超市, 家里都有保姆,其实用不伤感她逛超市的。
买了蔬菜,装在袋子里,要边上的人喊着:“小姑娘,要称重打价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过去排队。
白菜、菠菜、莲菜、要买蒜薹吗?算了!这玩意炒了有点硬,费牙。
再买点肉, 买点豆腐火腿之类的,天冷, 雪后路滑,老人家出来干嘛?在家里有吃有喝就可以了。想了想又买点速食品, 一个人不想做饭的情况下,这个吃起来方便。再顺便买点面包糕点, 也就足够了。
心里思量着呢, 就排队去结账。结果要结账的时候一抹包, 不见钱包了。
将帆布包打开,真的, 不见钱包了!
收银的就说, “你的包被划开了,肯定丢了。”
丢了!那这东西当然就不能买了。钱包里有身份证有银行卡之类的, 这都丢了吗?
排队的大爷大妈多,这个说, “小姑娘,先挂失, 再报警!”
先挂失了,然后再报警。报警后人家出警了,也把监控调取了。可这个时候是小偷小摸最活跃的时间,人家戴着口罩帽子,人群里一挤,根本就拍不到。
拍不到小偷的脸,也拍不到作案的过程。
案子留下了,等着吧,找到了会通知你的。
林方苒站在超市门口吸气,摸出手机该找谁呢?得补办身份证吧。得补办银行卡吧!还得再取钱再给姥姥买东西送过去吧。
快考试了,明早就有一门。可这一天天的时间全被这么浪费了。
她打电话给保姆,可保姆在年前也早早的放假了。林有渠想着放假去山上陪父母,留着保姆做什么呢?保姆是一家子出来打工的,年节了,也该回老家了。肯定是伸手够不到的!只能叮嘱说:“方苒呀,我把过年的菜都做好了,蒸碗、肘子、猪蹄、卤肉,还有饺子、面条,都是一份一份的放好,在冰箱里冷冻着的。蔬菜和水果再冷藏的柜子里!还有待客用的瓜子糖,你看一下,就在茶几的待客就好!饮水机有水,阳台上还有两桶备用的,肯定能用到我回来。别开火,用微波炉,热热就能吃。凉菜用熟油拌一下,油是放了葱段花椒炸过的,还有麻辣油,放点搅拌一下就能吃。听到没有?”
保姆在那边叹气,这个孩子呀,真叫人操心,“那你好好的,过完年我就回去。有什么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都行。”
“就是钱包丢了……身份证丢了,银行卡丢了……没有身份证不能补办银行卡!没有银行卡没法子取钱……”
“我爸在实验室,晚上十二点之前都未必能出来。”进去从不带手机和联络设备。
“这样……你拿钥匙开门,在进门那个抽屉里,有我平时买菜的钱。账本和剩下的钱都在里面,我记得还有三百七十二块,你先用那个。出门把包看紧了,外面不是学校,没那么安全。”
回去数了三百七十二块,也不能再去超市了,只能在小区门口的摊位上,想办法先随便买几天的东西,给姥姥急匆匆的送去。
结果到了门口,又没有这边的钥匙。摁了门铃,没人开门。打了电话这才知道姥姥又去缠人家了,想见妈妈一面。这种事当然不行的,彭唯宽要是没有律师的身份,在羁押期间也是见不了的,“您赶紧回来吧!要不然,我给您把东西放门口。”
我马上回来。老太太回来,看到一身狼狈的方苒,“我还能动,不用你跑。”
“您别跑。”方苒就说:“路那么滑,真把您给摔了,你叫我怎么办呀?”
好!好!不跑。老太太摸出钥匙开门,“赶紧进来。”
方苒进去一看,屋里收拾的还是一样整洁,甚至养在水里的蒜苗还都长的挺好,好似今早才掐过的,她心里又别扭。她把东西放下,“您好好的,我考完试了再买了送来。”
嗳!行!老太太拉住要走的方苒:“别管你妈出了什么事。咱都先得把自己过好。咱过的好了,你妈才能安心。你只管安心你的去吧,你姥姥这辈子,什么日子都经过,什么样的事都见过。这才哪到哪呀?安心去吧!你姥姥也不是纸糊的,好着呢。”
林方苒走了,在路上了才想起来,这大半天都没有吃过一顿饭。
饿了。
从小到大,有人追着她喂饭,从不知道饿了是什么滋味。可现在,还是饿了!
原来没妈——是这个滋味。
回了宿舍,舍友都在宿舍复习,说是没抢到图书馆的位置。她放了包,跟同学借泡面,“一包就行!”
同学抬手给她取了,又指了指水壶,“你自己刀。”
林方苒接了,然后扫了一眼,见同学在看漫画,就奇怪呢,“怎么不复习呀?”
“我们社团的一个学姐,在咱们学校的论坛上推荐的。她拍了几页上传了,热度特别大……好像还是咱们学校的一个学姐的作品,听说是已经收录到图书馆了。”
哪个学姐呀,这么有才。“我看看!”同学翻过去,在封面上看了一眼,“林雨桐!漫画叫《桐桐的光》……”
正在撕扯方便面调料袋的林方苒一个没注意,整个的撕开了,调料散的桌子上到处都是。
同学就‘哎哟’了一声,递了抹布,“赶紧处理。”
林方苒接了,再扫了那漫画一眼,“林雨桐?”
是!然后将漫画递过去,“你看吗?借你看会子。又难受又温暖,挺好看的。”
林方苒接过来看了,泡面也忘了泡了。
没有细看,没敢细看,也不忍细看,一页一页翻过去,都是煎熬。可叫自己煎熬的一页一页,都是二姐一日复一日熬过的日子。
很多画面,她都觉得眼熟。妈妈在门口跟谁说话,父母带着自己在外面散步,母亲将自己举起,叫自己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可谁能知道,母后在扶起自己的时候,正扭脸得意洋洋的看树后的小姑娘,然后追上父亲之后还故意指了指后面。
树后的小女孩以为女人说的是:桐桐在哪里。
可其实母亲说的是:“老林,刚才过去的女人好看吗?”
老林没回头去看,是不知道她的另一个女儿就在身后。
而另一个女儿自然也就不知道,她的父亲不回头,不是不想理她,只是单纯的不知道她就那里。
那天,树上只剩下几片枯黄的树叶了,地面落叶铺了一层,打着卷儿。自己不记得那天刮风了,但二姐画上有,不管是不是刮风了,这都说明她当时很冷!很冷很冷!
她起身出去了,去书店买了那本漫画,而后去了爸爸的办公室。爸爸还在实验室,办公室她也进不去。只能又去实验楼,放在看门的大爷这里,“等我爸出来的时候记得给我爸。”
大爷应着,林方苒这才转身走了。拿着手机想打电话出去,本来已经找出二姐的电话了,可这一刻她没勇气拨打出去。
也不能再拨打出来了。
她给彭唯宽打过去,“那本漫画的事,你知道?”
彭唯宽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我也是才知道的!是最近妈出事……”
妈出事跟我二姐有关系?
“没有!”临了了,彭唯宽改了言辞了,“跟你大哥二姐无关,你别瞎想。因为之前的事,叫他们帮忙是为难人。你也别为难他们了,妈自己认了的,你别管。最多三年,她就出来了。到时候她跟姥姥一起生活,也挺好的!我会按时给生活费的,到时候你也毕业了,也该有收入了。请个钟点工帮着照看一下生活起居也就行了!抓紧你的学业,这些不是你的错!也没人因此为难你,这就可以了。方苒,你是大人了,懂吗?”
林方苒什么也没说,将电话直接挂了。
是的!懂了。跟有些人,此生都不可能亲密起来。
隔阂已经在了,无济于事了。
是人家欠了自己吗?不是!是自己欠了别人的。
本来还想找人请律师给妈妈辩护呢,现在呢?自己不能花林家的钱在她身上呀!
她作孽了,她该的!
这天晚上,林方苒起了热了,还是同学气的早的很了,这才发现的。她面色潮红,伸手一摸,烫手的吓人,“醒醒!发烧了,得去医院吧,不能考试了……”
林方苒迷蒙了一瞬,然后摆手,“我吃点退烧药,不耽搁考试。”
这不行,得跟家里人打个电话。
林方苒摆手:打给谁呢?不能打的。
熬了一晚上往出走的林有渠被看门的叫住,“林教授,方苒昨儿送来的,叫给您……”
林有渠愣了一下,见在袋子里,方方正正的,一看就是书。他也没在意,还以为又是找到什么专业类书籍了,拎着就往回走。
回家洗漱,吃了早饭,躺在沙发上刚好合眼,看了那袋子一眼,到底是伸手拿过来,看里面还夹着留言或是其他什么没有。结果就掏出一本漫画来,因着‘桐桐’两个字格外的显然,他才细看了。
坐在那里,一页一页的往过翻,翻着翻着那本漫画缓缓的从膝盖上滑落,他的整个人也从沙发上往下滑……
直到一天之后,桐桐才接到刘柏的电话:“桐桐,你爸在医院,正抢救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