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粒没有亲自去采访, 那不像样。她就是跟着来了,同事去工作,麦粒直接上家里来了。给孩子们捎带了很多东西, 桐桐喊了育莲和育蓉过来, 在这边吃饭。
这个弟妹大家接触的时间都不长,多是电话上的来往。隔着电话, 交往就是非常有度。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开了, 是谈不上矛盾的。
不过跟吴秀珍通电话,多少是能了解一些性情的。
用吴秀珍的话说,就是这姑娘有点粗线条, 一般的事情那真是大而化之, 跟这样的交往人心里比较放松,她不会在细节上挑刺, 因为她压根就注意不到很多的细节。但同时呢,作为大姑子也得有心理准备,那便是她有个想到的,没想到的, 都别计较,她不是有意的, 纯粹是粗惯了的。
就像是这次来,都是给孩子们买的零食,那么老些,根本就没分, “来的匆忙,啥都没来得及准备。”
回来是有正事呢, 带啥不带啥的,有什么要紧。
但林雨桐还是给分了三份, 完了育莲和育蓉带回去一份。
在一块能说什么呢?找话题呗。问吴秀珍一天在那边是不是白天没啥事干,又一天一天的听戏之类的云云。
倒是麦粒先说,“我倒是急着要生个孩子叫妈跟着忙一忙的,可就是怪了,一直也没怀上。妈倒是不催,育材也说不着急,可生育的年龄在这里卡着呢,我能不急吗?我今年都三十了,再要不生,就要够着高龄产妇的线了。”
桐桐之后假装无意的拉了麦粒的手腕,有些意外的挑眉,这不是怀上了吗?早孕,她自己都没察觉。
正想着怎么说服她到医院查一查,谁知道电话就想了,是冯志刚打了的报喜的电话,沈楠生了,是个闺女。
不管是跟沈家的交情,还是什么原因吧,咱都得去看看去。
麦粒就说,“沈将军是我们的大媒,更该去的。”
那就去吧!既然要去医院,在路上了,林雨桐就无意的问起麦粒的小日子,“准吗?要是不准就找中医给调调。”
“基本是准的,有时候提前个三五天,有时候推迟个三五天,这该都是正常的。”
林雨桐就说:“反正到医院了,顺便给你看看。在京城你也忙,等闲这事都不好找谁商量。”
育莲在副驾驶上坐,轻轻的戳了戳桐桐,这事当大姑子的没法管的。
林雨桐笑了笑,没解释。这要是个心思细的人,她也就不这么说了。
果然,那边麦粒一听,马上点头,“也行,要不然请假也怪麻烦的。”
育蓉看窗外,兄弟媳妇这种性子,真就是特别好的性子了,跟她打交道不用多想,有啥说啥就行。
到了医院看了沈楠和孩子,才生完孩子的产妇,需要休息,就是去了一趟而已。出来之后就找相熟的大夫,就问麦粒的,“那你的例假是过了吧?”
对!过了三天了。应该就是这两天就该来了。
人家大夫就叫先去化验,结果检查结果呈阳性。
育蓉赶紧给家里报喜,吴秀珍白天肯定在家的,不用想都知道那边该是这么一种欢喜。
育莲的意思是:“这边要是能离开,你不如先回京城。”
那不行!这是我的工作。再说了,怀上了,医生说很好,那就是很好,要是不知道的情况下,还不是一样得工作。只要不过分就没事。
那谁都不好说什么了!有心叫她住在家里吧,但人家得回去跟领导一起工作,得住酒店。这次采访给了四爷相当长的时间,在说到对职工的安置的时候,四爷提出了一个观点,那就是买房子是因为想买房子,而不是必须得买房子。在企业发展的过程中,需要关注弱势群体,有更多的保障性的住房。且要将保障性的住房真真正正的落实好。
句句都是在谈企业,可句句脱离了企业又都对。
麦粒把采访的视频给看了,将内容整理成稿件,晚上回了房间之后给家里打了电话,要跟公公讲电话,且将这些内容都念了一遍,“……爸,您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
“您放心,我会盯着剪辑的。采访的原视频我要了备份!”
处事的时候不揪细节,但是工作的时候又很谨慎。
林双朝就道,“工作重要,你的身体更重要。回城的时候听你三姐的安排!”
出差坐飞机不是必须的,很多都是坐火车。这次能坐飞机已经是例外,结果回城全被安排商务舱。用的是林雨桐个人的名义,不跟四爷那边拉扯。桐桐也把话说到头里,“不要误会,单纯是我高兴。麦粒有孕了,家里长辈盼着呢,路上要劳烦各位多关照……”
在雪落下来之前,把麦粒送上了飞机。
一周之后这个节目就播出了,此新闻素材被国家新闻采纳了,不仅在军事频道播出了,便是在国家新闻上,也播出了。
七点整,很多人都保持着看新闻的习惯。
马均田正训斥方向和马小俊呢,“骑摩托车,这么长时间没一个人告诉我!我就说呢,楼下见天的有一辆车在那里放着呢……”
方向的眼睛朝上看,时间正好到七点,她推了小俊一下,“赶紧的,给你爸把电视打开,新闻开始了。等看完新闻再训!”
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传来,“……观众朋友们,晚上好……首先向您介绍这次节目的主要内容……”
马均田从电视屏幕上收回视线,才要说这娘俩,就听主持人的声音又传来,“……机械能源集团在保障职工住房方面做出了大胆的探索和实践……”
马小俊扭头去看,“说金叔那边呢?”
方向使眼色,“赶紧去写作业去,你爸看新闻呢。”
孩子把房门一关上,方向就挨着马均田坐了,看新闻。关于机械能源集团的新闻,占据了七分钟,而金四海出境得有一半的时间,且采访他的谈话,截取了两分钟左右。
新闻完了,方向把电视关了,跟马均田道:“我觉得老金说的有道理,便是商业化,也该有保障性的措施以照顾弱势群体。”
马均田点了点方向,往书房去了。都要进书房了,才说方向,“摩托车不许骑了!”
“没事,摔不了孩子。”
“我只怕摔了孩子吗?”马均田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不许反驳,没有申辩的机会,没收就是没收了!”
马均田说完,进去了!书房门关上了,方向对着书房的方向愣了愣,而后便笑了。小俊从卧室里探出头来,朝书房指了指。方向噘嘴,然后摊手,表示无奈。小俊顿时苦了脸,继续写作业去了。
方向削了水果切了果盘,从冰箱里拿出冻住的面饼,这是保姆做的,只要煎一煎就好了。她给煎了葱油饼,又煎了鸡蛋和火腿夹到葱油饼里给孩子端到房间里去。
男孩子正在长个子的时候,整天都是饿的。晚上不吃一顿肯定是不成的。给端进去,递了湿毛巾,“把手擦了,先吃点。”
油香油香的,酥脆的很,“好吃!”
“晚上吃油的爱长痘痘,我怕你长出青春痘来。回头叫保姆包点馄饨,晚上吃那个,汤汤水水的还热乎。”
别!就爱吃这个,“我又不是女生,干嘛怕长痘痘。”
等你喜欢的女生嫌弃你有痘痘了,你就不嘴硬了。
“只看外表的肤浅女生我不喜欢。”
俩人在卧室里,一个一边吃一边说学校的事,一个一边听一边从衣柜里翻腾衣服,“给你买的羽绒服我给你拿出来了,明早必须穿羽绒服。还有裤子……毛裤必须穿,听见没?别让我摁住你扒了裤子检查……”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正说话呢,客厅的电话响了,方向把衣服都放在床头给放好,这才出去接了电话。
电话是谢荣打来的,方向就喊小俊:“先出来接电话,是你妈妈……”
马小俊磨磨蹭蹭的出来了,坐在沙发上接了电话,“妈?”
“嗯!”谢荣在房间里靠着,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叮嘱道,“明早要穿厚一点,去年给你买的羽绒服有点长,今年应该还能穿……”
能穿什么呀?袖子早短了,露手腕了。
“去年给你做的保暖裤,先把那个穿上。妈这两天给你重新买一条……”那个也露脚脖了!后妈在深秋的时候给自己已经把过冬的衣服准备好了。
“鞋的话……去年那双防滑的运动鞋怕是小了,你先穿棉鞋吧!就穿一天,妈明儿出去买,晚上给你送过去……”
“都买好了!雪那么大您就别跑了,好好养身体吧!沈楠阿姨不是说您身体最近不大好吗?您多保重,按时吃药,等好点了再说。”
买好了呀?谢荣沉默了半晌才说,“要跟你方阿姨道谢。”
干嘛这么客气!真要这么客气很不合适!他慌乱的看方阿姨,方向摇摇头,他这才笑了,说那边,“妈,下雪天能不出门尽量别出门,要是实在有事要出门,注意保暖……”
谢荣在那边有点难受,这么些话是儿子从来都不会说的!是关心吗?是的!但总感觉有点像是外交辞令。
母子俩挂了电话,马小俊挺高兴的,回去写作业去了。
方向在后面喊:“你认真点,完了我得检查的。”
知道了。
可另一边的谢荣很不高兴!房子还是这个房子,甚至房间都没变,可就是哪里觉得空荡荡的。
正思量呢,房间门给敲响了。
谢荣有几分厌烦,但还是起身,将房门给打开了。
“荣荣,是我。”
外面是吕清雅,手里端着个盘子,盘子里一盘水果,两个红酒杯子,一瓶红酒。
她说:“一起来点?”
谢荣让开位置,一起坐到了阳台上。
吕清雅给两人倒了酒,两人端起来碰了一下,都抿了一口,吕清雅才说,“咱俩呀……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其实是一样的。我家那位是不回家,你家那位距离那么远……男人在外面啥样咱不知道,咱在家里啥样,人家知道的很清楚。你有工作,你还有分红,你的日子离了男人能过……我呢?我家那位在外面有多少钱我不知道,反正人家每月给我们娘俩三百块……三百块,你说这够干什么的?要不是我娘家补贴我一些,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住。”
跟自己说这个干什么?
谢荣又抿了一口酒,还是没言语。
吕清雅用叉子叉了一块芒果递过去,“你尝尝,这是我弟弟上次来给我捎带的,特别甜。”
谢荣拿过来尝了,就说,“有话就直说,我不爱绕圈子。”
吕清雅尴尬了一下,就忙道,“是这么一会……机械能源集团那边不是要盖职工公寓吗?那工程可不小。说是对外招标……它也不是外包给一家吧?我是想着,这么大的工程那边特别讲原则,不可能有什么机会。但是其他的呢?”
什么其他的?
“装修,需要瓷砖吧?需要各种水暖电的器材吧?需要马桶淋浴这些东西吗?需要各种的小零部件的吧?哪怕是螺丝呢,这玩意需求量大的话,也能赚一笔呢。我还想着,哪怕是承包他们的绿化工程……这是找几个人成立个公司就能干的。”吕清雅就低声道,“我跟林作家那边不算是熟悉,而且,林作家这个人其实是不好亲近的。乔迁的时候我去贺喜了一次,之后再想约她,等闲可不容易。”
谢荣就道:“写作是很不容易。我听她说过,这个活最重要的是耐得住寂寞!得需要安静的不被打扰的环境。要是创作历史题材的,她需要阅读的文献资料更多,那都是海量的。她的时间真的很紧!除非有事,等闲便是朋友也不好约到。”
吕清雅就松了一口气,“那你看,能不能约一下她!你放心,不会叫你白忙一场的。”
谢荣摇着杯子一时没有言语,她的眼神暗沉沉的,整个人看起来阴郁的很。良久,她才一口将杯子的酒喝了,而后才道:“我劝你,最好别去兜揽这个项目。跟这些项目相关的,你都离远点。她这个人,谁的面子都不卖的!常青山怎么样?比起你如何?可结果呢?一把菜刀差点没给吓尿了。你去找她说这个事,是自找没脸呢。不说整个省里,就是市里,如今房地产开盘的少了吗?你要是真去掺和,谁不卖你面子?”
吕清雅皱眉,“我就是觉得那边的工程款可能是最好结算的。”
这话多蠢呀!“欠了谁的也不敢欠了你的呀!”
这……倒也是!吕清雅就问说,“要是爸知道了怎么办?而且有规定的,子女不能在父母所任职的地方做生意……”
“之前你不还说找朋友弄个什么公司吗?难道你会用你的名字去做生意?”
也对!吕清雅就道:“要不然咱俩一起……”
谢荣眯着眼,问说:“一起?什么一起?哦!一起啊……好……好……”说着就打哈欠,“好困!一杯酒……就醉了,你这什么酒呀,劲儿怎么这么大?”
大吗?喝的猛了吧。吕清雅就不能说了,“那你休息……”说着,看着桌上的盘子,“我端出去?”
留着明儿再收拾吧!
也好!
吕清雅一出去,谢荣就把门给反锁了。而后坐在沙发上,稳稳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又给闷了。而后看着挂在床头的结婚照冷笑了一声,看着毕仲禄那张严肃的脸。她轻笑出声,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含在嘴里半晌,这才嘀咕道:“把我当傻子了吧?你忘了我爸是谁了!我就是笨,打小耳融目染的跟你学的那一套也差不多……我就是蠢,我前夫家也不是一般人……我前公婆和我前夫那些话里带出来的东西见天的听,也能变的聪明几分吧!你怎么就敢呢?当我好欺负呀!”
咕咕哝哝,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反正天才蒙蒙亮就醒了,她自己端着托盘出去了,保姆吓了一跳:“您喝了这么些?”
谢荣点头,“跟嫂子闲聊着,给喝醉了。您别言语,省的爸妈担心。”
好!
等吕清雅起来,送了圆圆从学校回来,再找谢荣的时候,谢荣已经去上班去了。
上班?
保姆点头,“才走,说是身体好多了,该上班了。”
外面那么大的雪,选这么个天去上班了?吕清雅上去给谢荣打电话,“荣荣,咱昨晚说的事……”
“昨晚?”谢荣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喝多了,说什么不合适的话了吗?”
吕清雅:“…………”真不记得了,还是装糊涂呢!
谢荣又说了一句,“对了……嫂子,我有个同学,以前是机械厂的厂长,后来不是出了案子了吗?他的情况不严重,开除公职之后,想自己生意。他姓邵,叫邵兵,给我打电话把我烦的不行,她要是去家里那边说找我,你帮我把人应付走吧。”
哦!好的!“这个邵兵现在在做什么生意呀?”
“不太清楚……大概还是想做建材类的生意吧,我不清楚也没细问,甚至都没见他!你看着把人打发了吧。”
行!
挂了电话,谢荣将手机轻轻的放在桌上,良久都坐着没动。等同事一身雪花进来,她的思绪才被拉回来,她跟同事商量,“咱们是不是该给老人们安排一次体检,请保健部门安排几个对风湿、类风湿有经验的专家来一趟……咱们来组织,最好能□□……”
这同事心说:这不是挺靠谱的吗?
被同事认为很靠谱的谢荣,到底是在孩子放学的时候接孩子去了。
桐桐也得接孩子,今儿下雪,户外的很多生产和运输怎么保障安全,这是四爷要关注的事,肯定是开会会到很晚。那接金明明的责任就在林雨桐身上了。孩子现在上晚自习了,初中生嘛,六点半上到八点,两节晚自习。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雪,怕金明明又在外面野的堆雪人去,那就不如自己去接她。
今这天呀,风大的,冷的很。桐桐先去边上一家小饭馆去,在里面避一避。结果就见谢荣和方向都在。
林雨桐愣了一下,还是过去了,“怎么都来接了?”
谢荣摇头,“就是过来送几件衣服的,不接走。”
那就难怪了。
这么尬住是真挺尴尬的,桐桐就问候,“休息过来了?”
还行!班还得上嘛。
林雨桐就多看了谢荣几眼,这事出的,叫谢荣看起来深沉多了。话不多了,也不跟以前似得,苦水多的不得了。现在是不言语了,保持社交交往,叫人看着乖乖的。
方向就说,“这个周五晚自习的时间开家长会,钧田肯定是没时间,那……是你来?还是?”
谢荣摇头,“你来吧!叫孩子的同学看见了,又说闲话。”
怕人说小俊是接他一个妈,家长会一个妈,对孩子不好。
方向就没法再说了,“行,我来!回头跟各科老师碰头之后,我给你打电话,反馈孩子在学校的情况。”
好!
等到铃声一响,三个人就出来,在外面等着呢。金明明跟几个同学追追打打的就出来了,林雨桐看的呀,真怕把哪个孩子给摔了。
“金明明——”
金明明看到裹的严严实实的自家妈,她脚下一滑,呲溜溜的往前走,到跟前就抱住妈妈,呵呵呵的笑。
傻样!“给阿姨们打招呼?”
金明明发现竟然见到了谢阿姨,“您好!”
好!
这个反应,跟以前大不一样了。金明明都不自在了,朝校门口看了一眼,就喊被女生拉扯着的马小俊,“这里——这里——”
喊完了,跟两个阿姨说再见,“风太大了,阿姨我先走了。”
赶紧回吧,风把人都吹透了。
出来没开车,太近便了。娘俩就这么往回走,金明明抱住妈妈的胳膊,抖了好几抖,走了可长距离了,才又回头去看,“妈,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哪里怪了?
“我谢阿姨怪怪的。”金明明又抖,“我瞧着瘆得慌!”
瞎说八道!谁遇到点事不得成长呀!她只是成长和成熟的比一般人慢了一点而已。出去不许瞎说!
嗯呢!不说!
两句话说的,金明明又哆嗦!
林雨桐猛地弯腰摸金明明的腿,金明明饶是利索也没躲的过。
然后母女俩对视,当妈的怒吼了一声,“你穿的是秋裤还是毛裤?”
金明明撒丫子就跑,“忘了穿了,回去就穿。”
这样的天穿秋裤出门,不给你冻秃噜皮才怪!这个熊孩子。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