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将这些信收起来,看着这些知青,还没说话呢,就听到宿舍里什么东西倒了,她激灵一下,转身就往宿舍里跑。
果不其然,凳子倒在地上,巧云把床单甩在房梁上,然后把自己挂了上去。
她先把巧云的脚抱起来朝上托着,才朝外喊:"来人呀--"
人救的及时,刚挂上去就救下来了,没有大碍。但是巧云一脸的木然,眼里一点焦点也没有,就这么躺在床上,跟一个活死人一样。
桐桐攥着巧云的手,看着这些人:"满意了?都满意了,是吧?"
梅子脸通红,"我真不知道!"说着从人群里站出来,看了那些人一眼,"今儿是谁召集开会的?我就说呢,今儿这个会怎么开的这么长了,连回个宿舍的时间都没有。"
侯爱华也跟着站出来,站在梅子边上,"我也不知道这事,这到底是谁干的......"
然后又从里面走出来两个男生,四个女生,"我们也不知道......真的!就是挺突然的,之前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桐桐看向剩下的一群人:"爱爱?哪个是爱爱,站出来我看看。"
知青院好几个姑娘的名字里都带着'爱',像是'侯爱华',像是'孙爱玲',像是'牛爱党',像是'刘爱英',男生那边也有叫'爱民''爱|国'的。
这个字现在在名字里出现的频率是极高的。
老三不是蠢,而是他压根就没想那么多,更不会想到有人用这样的法子报复他。作为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处处不如人的男生,他那么相信这个爱爱就喜欢他吗?
不是的!但他为什么相信了呢?因为他出去念书了,女孩子们看不上他这个人,但未必看不上上学之后能看见前程的他。
所以,哪怕他知道这所谓的喜欢一定是带着目的的,但这也足以满足他的虚荣心。且叫他深信不疑的认为爱爱就在知青院。
桐桐一问爱爱,一个个低了头,却再没有人接话。
她又问说,"老三是这大队的人,他知道知青院的规矩。他为啥会进女知青的院子?是不是谁允许的?"
侯爱华扭头看向一个瘦高的男知青,她恍惚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找爱爱是吧,其他人都在开会,你直接进吧。"然后最多就是一分钟吧,她就听到一声口哨声,紧跟着开会的人大多数就往出跑,等其他不知情的人跟出来,这些人已经把人堵在院子里。
梅子又看一个小个子女生,"你今儿开会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你干什么去了?"
桐桐问她:"巧云借住在这里,她不会主动给人添麻烦的。在人家的地盘上洗头,她会不自在的。若不是有人主动提,她怎么好意思在一群不熟悉的人的地盘上洗呢?"就是喊了哪个大娘白天在她家给她作伴,顺手洗了就完了,为啥要在不熟悉的地方洗?
而且,农村这些媳妇子也知道,人家女知青爱干净,平时不在一处混,不太一起说话。就怕说些浑话叫人家小女娃娃们听去了不好。当然也自卑的觉得,双方就不是一类人,咱也不能平白惹人嫌弃。
说实话,要不是巧云实在没办法了,要不是五保户那边有了半大的小子住着,巧云又何苦非要蹭住在知青院呢?她不知道她会惹人厌烦么?
"除非有人撺掇的,或是有人安排的。"桐桐盯着孙爱玲的眼睛,再看看还没有被收起来的香胰子,"巧云没有香胰子,她跟大多数村里人一样,用皂角......更不会随便碰你们的东西,更不用说用你们的香胰子了。你看看,那香胰子摆在脸盆的边上,还是湿的。证明刚用过!巧云的头上还有香胰子的味道。那就要问问,谁给她取的香胰子?非要热情的拉着她在这个时间洗头的?"
桐桐又看向这一群人:"不说爱爱的事,就说今儿这一出巧合,至少得三个人配合。第一个人得站在外面的街道上看着,等着金司烽回来,且朝这边走;第二个人需要在这个时间点拉着巧云洗头,给把热水甚至于香胰子都准备好,态度热情的叫巧云无法拒绝。第三个,就是金司烽进入知青院之后,得有人隐在暗处喊一声,叫金司烽知道,进到里面没关系,里面有'爱爱'等着他。这一喊也会叫对方放下所有的戒备,他会想着,原来'爱爱'没有对谁隐瞒过跟他的关系,他这才有勇气去看看这个爱爱到底是女知青里的哪个。"
说着,她起身,将孙爱玲拉出来,"你就是设计巧云在宿舍里梳洗的人。"说着,就看向瘦高的男生,"商溪南,是你躲在暗处喊了一声叫金司烽进了院子的。且是你通风报信,叫大家一起堵院子门的,对吧?"
商溪南站出来了,他只笑了笑,没言语。
桐桐的视线从这些人身上扫过,这些人的表情都落在她的眼里,然后她发现:"在街上盯着金司烽的不是你们中的人,让我猜猜...是陈安,对吧?"
说完,她一巴掌轮到商溪南的脸上,"啪'的一声发出特别大的声响。
商溪南愣住了,捂住脸,"你打人?"被女人直接扇到脸上,他蹭的一下要往起窜,身后有拉着的,有跟着起哄,质问桐桐为什么要打人的,顿时乱成了一团。
桐桐一把揪住商溪南的领子,然后指着躺着的巧云:"你们跟金老三有什么恩怨,想怎么处理,我都不管。但是,你来告诉我,她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干这事,给她留活路了吗?"
商溪南想挣扎,挣不脱,他就喊道:"关我们啥事?我们就是跟金老三开了个玩笑,怎么了?你凭什么说我们是串通好的。"
孙爱玲指着指巧云:"她头上都有虱子了,我叫她洗头,回头给她篦头发,我还错了?谁知道就这么巧,这能赖我吗?"
整个一死不承认,只说是跟金老三开了一个玩笑。
还有人帮腔:"谁说爱爱一定是女的?我们爱民在家里也叫爱爱来着,这又怎么了?"
桐桐气笑了,"所以,你们都没错?"然后指着巧云问说,"你们对着她说,你们都没错,说啊!"
后面有个小个子男生嘀咕了一声:"谁不知道她是个寡妇,晚上是个男人都能敲门,她还在乎多这一回。也并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了。"
巧云眼角瞬间就眼泪掉落,桐桐叹气:这就是人言可畏了。
这些知青又何尝不是听了村里人的闲言碎语,他们就将这些都当成真的。真的单纯的以为,对于一个作风不正派的女人来说,这点事都不叫事。
可其实呢,这件事之后别人又会怎么说巧云呢?
说她跟金家的老二不清不楚,又勾搭金老三。
女人们憎恶这样的女人,男人们背后又在杜撰什么呢?
对巧云而言,这次的事情就是灭顶之灾。所以,她一心求死。
可这些为恶的,却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行为给他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林雨桐看着说话的男生,"你是长舌妇吗?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见过有男人敲她的门吗?见过几个?都是谁?说出来!但凡说不出来,那你就是造谣。送你去劳动三个月,记入档案。"
这话一出,这些人才怕了。记入档案对现在而言是非常严重的处罚,档案会跟着一个人一辈子,凡是招工、举荐、单位内部的推选,都要考虑档案上的问题。
这男生张嘴结舌,外面大队的治保主任已经在了,桐桐直接就喊:"先把他带走,送公社。随后我会以公社妇女工作组的名义,联系知青办。这件事恶劣至极,必须严惩,且记入档案。"
这男生疯了一样挣扎,"我不去!金老二就是敲过寡妇的门,陈安就看见过。"
"哦!那叫陈安来,叫陈安来作证。"
陈安一脸的愕然:"我没有说过!我也没有见过。我只是说,我听我妈跟人聊天,好像说过这么一码事。"
但是陈婶子坚决不认这个话,"是听岔了,我们哪里说过金老二敲巧云的门?金老二咋会去敲巧云的门,这不是毁人清白吗?"说着,啪啪啪的往她儿子陈安脸上打,"我叫你不学好,叫你翻舌惹是非。"
正打着呢,陈安爸爸也来了,手里拿着棍子,朝陈安的腿上就敲,"我叫你不学好,我叫你没事往这边跑。"真的一棍一棍狠狠的打,陈安抱着腿,在地上滚着嚎着。
村里人就是这样的,本乡本土的,一听见金老三把一节手指都剁下来了,就知道事情严重了。这种的不要辩解,不管为啥的,牵扯到是非里了,先把自家的人往死的打,消了对方的气再说。
陈婶子跪下地上,对着巧云磕头:"云啊,都是婶子的不对,养儿没教好,婶子知道,你是好的,那些胡说八道的话你千万不能往心里去呀。"
这一番作态把这些知青都看愣了,之前喊着有证人的小伙子脸都白了:事咋成了这样了呢?
等这小子被带走了,桐桐才起身,喊人:"把巧云先送回来,找俩婶子照顾。知青院的其他人都不准出门,等我审完了,咱再细算。"
这些人能不怕吗?小个子扛不住,肯定会招供的。
一旦招了,那这个事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孙爱玲脸都白了,"记入档案就没办法招工了。我爸来信才说叫我准备,厂里有名额能回城的。"
这影响可大了,档案上有污点没有单位肯要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