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友最近心情非常好。
日子一天一天临近,虽然看不见周从文做手术,但张佑知道周从文他经常跑去帝都和黄老一起研究。
只要新术式研究还在进行就可以,张友心里有数,而且对周从文充满信心。
世界心胸外科手术大赛,自己能扒着车门跟蹭一个团队的世界第一就可以,至于其他的,张友根本不在乎。
虽然要吃线,但张友还是咬着牙认了,那可是世界第一从前他有多鄙视滕菲,现在张友就多上心。
往胸痛中心跑的更勤,不光要弥补滕菲做手术的失误以及并发症,还要自己做。
为了一个世界第一,张友也算是煞费苦心,几乎把自己都豁了出去。
又折腾了一天,张友脱掉铅衣后身上的隔离服都能拧出水。
他略有点疲倦。
张友毕竟已经五十多岁,岁月不饶人。
披着几十斤的铅衣做急诊手术,还需要眼到手到,张友觉得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他相当满意。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办公室换衣服,张友看见一走廊的加床,脑瓜子嗡嗡的。
所幸的是周从文今年就要走了,这个瘟神留下一个世界第一之后可赶紧走吧,张友心里想到。
虽然周从文占了科里面的大部分床位,疯狂周转,但张友还真就一句屁话都说不出来。
周从文付出诚意更大——世界第一的团队。
光是这个虚名,张友就觉得不管什么代价,自己几乎都能接受。
换了衣服,张友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满了铅一样,沉的迈不动步。
看着沈浪活蹦乱跳的换了衣服,迅速跑出去的身影,张友深深的叹了口气。
还是年轻好啊,沈浪这货是利用“业余”时间去急诊科玩耍。自己可没沈浪那么好的体力,这时候张友连饭都不想吃,只想躺在床上就睡。
回到家,张友换了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子一栽歪就倒了下去,在沙发里装死。
”老张,起来吃饭。”张友的爱人说道。
“太累了。”张友习惯性的把双腿放到沙发扶手上,这么做利于静脉血液回流,避免下肢静脉曲张等等毛病。
外科医生站的时间太长,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这种做法早就形成了肌肉记忆,根本不是特意做的。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每天累的跟死狗一样,一点人样都没有。”张友的爱人疑惑的问道。
她很清楚张友的脾气,怀疑是不是跟哪个小狐狸精搞到了一起。红粉骷髅,把张友的精力榨取的一滴都不剩,真是可恶!
张友也知道自己的爱人心里在想什么,他马上说道,“这不是马上就要参加世界心胸外科手术大赛了么,我得抓紧时间刷点技能。”
“别扯淡,你之前都说了,你是肯定做不下来的。”张友的爱人鄙夷道。
“两回事。”张友闭上眼睛,平躺在沙发上,感觉自己真的就像是一条死狗。
但是为了家里红旗不倒,他还是拼尽全力的解释了几句。
“我的确做不了那术式,但再怎么说都得上台扶一扶导丝。”张友有气无力的说道,“连手术台都不上,以后会被人诟病的。
“上不上还不都一样。”张友的爱人道。
“怎么可能,不懂不要瞎说。”张友斥道,“比如说,我和一院的老郝一起吃饭,他最近在我这面进修,你说”
“什么?郝主任怎么在你这面进修?!”张友的爱人一怔。
张友简单的讲了讲这件事儿的来龙去脉,随后说道,“当时我没觉得什么,后来才发现不对劲儿。你说我拿了世界第一,跟谁吹牛逼?还不是跟老郝他们。”
“现在老郝眼睁睁的看着,我要是连手术台都不上,以后拿什么跟人说。我说我是世界第一,老郝当头就得说我特么连手术都没上,算个屁的世界第一。”
“那也不至于这么拼命。”
“不拼命不行哦。”张友揉着自己的老腰说道,“人这一辈子,只会有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机會。
漏掉一个就没一个,我都多大岁數了,這种机会可能是最后一个喽。
说着,张友叹了口气。
他在惋惜,要是十年前能遇到周从文,那该有多好。
“你这辈子也没这么拼过命。”张友的爱人道。
“我为了谁。”张友鄙夷道,“还不是为了你,爲了孩子。以后等我退休,身体要是还好,凭着这个世界第一就能到处讲学,那可都是钱,比退休工资高多了。
张友的爱人瞥了他一眼,她太了解张友了,甚至连张友去年在手术室的事儿都知道。
而且她也知道,张友刚刚说的是真的。
人呐,就是很复杂。
“等拿了世界第一,我特么也在病区外竖起来一层楼的宣传板。”张友开始想象到,“到时候周从文一走,只剩下陈厚坤,我看他拿什么跟我斗!“
“你老实点,这些都是周从文带你做的。我看周从文和陈厚坤的关系很好,你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张友的爱人劝解道。
“我知道。”张友呲着大板牙,嘿嘿一笑,“我只要老老实实的做手术,对陈厚坤那厮的打压在一定范围之内,不干扰胸腔镜的发展,周从文没什么废话。”
“再说,你知道什么叫鞭长莫及么?“
“总是觉得不好。”张友的爱人道,“你歇歇,起来喝两杯,早点休息。“
“年纪真是大喽。”张友有些感慨,“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我也能跟沈浪一样,下了手术还去球场打两个小时篮球。
“不吹牛能不能死。”张友的爱人不屑的说道,“年轻的时候你也跟个病秧子似的,就是看见大娘们,两只眼睛就变成数码的。”
“…”张友无语。
不过尴尬只是一瞬间,他呲着大板牙琢磨着即将要到来的世界心胸外科大赛的事儿,觉得未来可期。
世界第一,自己也是世界第一的团队其中的一员!
想到这里,张友觉得浑身都充满力量,不可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