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盛暖悠悠转醒,睁开眼的一瞬,看到的就是肌肉轮廓上的暧昧痕迹。
她蓦然一僵,视线缓缓上移,入目是乘务长线条凌厉的下颌,挺鼻薄唇。
皮肤上布满咒文,看起来十分惊悚,却无法掩盖他的俊美逼人……浓密的眼睫颤了颤,他缓缓睁开眼。
视线相对,他唇角翘了翘:“早。”
盛暖终于彻底清醒过来,蓦然坐起来,整个人都懵了。
她睡了乘务长?
不、不对,她睡的是宿白……可这两个本来就是一个人,她到底做了什么?
“天……”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满心无语凝噎。
对面,看到她茫然懊恼的神情,乘务长眼底闪过暗色,顿了一瞬,然后当着盛暖的面变成宿白的样子。
小奶狗靠近她,低声唤她:“姐姐。”
他说:“昨夜姐姐中了山君煞气,若不及时拔除就会被打上烙印永远留在这里,我替姐姐拔除煞气时,姐姐神志不清,所以……”
盛暖当时神志不太清醒,却是有记忆的,她知道主动的是她自己。
这特么就尴尬了……
努力做好心理建设,盛暖轻咳一声:“确实是我昨晚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做错事,那什么……”
她话没说完就被宿白打断:“姐姐不必说这些。”
宿白眼神温软:“我很喜欢。”
盛暖隐约想起自己昨晚按着人的样子就觉得老脸通红,尤其是她隐约记得,她眼前看到的时而是宿白,时而……是乘务长。
她不动声色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去,可对面,宿白却再度开口。
“姐姐昨晚的样子,分明是喜欢我的,对吗?”
盛暖哑然:“我……”
宿白靠近她:“姐姐的身体是不会撒谎的,你分明极喜欢我。”
盛暖无声哀嚎,彻底放弃了挽回脸面的打算。
宿白小心凑到她唇角亲了亲:“我也喜欢你,瞒你并非我本意,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他说:“以后我再也不骗你,一定像你昨晚疼我那样疼你。”
盛暖捂住脸哀嚎一声:“别说了。”
宿白轻笑了声,捉住她的手亲了亲……
等到盛暖终于收拾好心情出去的时候,其余人已经在堂屋桌前了,看到她出来,所有人都是一愣,明显诧异不已。
肖臣眼中闪过惊喜,米瑶则是满眼的冷意。
明明他们昨晚都听到那飘忽的喜乐声,为什么盛暖居然没事,竟然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了盛暖身后走出的宿白,顿时了然。
原来是他……
这一刻,米瑶心里极其后悔。
当初在光明号列车上第一次碰面,其实她就已经发现了俊美惹眼的宿白,可宿白看起来太弱鸡又胆小,缩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说,她觉得这样的小白脸恐怕活不了多久,所以压根没有理会。
若是她一开始和宿白走近,那现在被他护着的,就不是盛暖了。
因为宿白的缘故,肖臣只是对盛暖点点头致意,没有主动上前说话,可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忧的。
平心而论,他的确对盛暖有意思,她长得漂亮人聪明还有趣,可他也知道,她身边的宿白是这个惊悚世界里的存在。
这个世界里没有善茬,尤其是宿白明显更不是寻常存在。
现在他看起来仿佛温和无害,可谁知道他的真面目。
盛暖如果真的跟他有了瓜葛,结局必定不会太好,毕竟,这样的存在,又怎么可能放她离开。
可惜了……
就在这时,送饭的独臂男又来了。
看到盛暖的一瞬,独臂男也十分意外,意外她居然还好好站在这里。
可紧接着独臂男又露出诡异阴森的笑。
站在这里又如何,逃得过一时,最终结局还是无法改变的。
“请各位做好准备,今晚将进行山神祭祀典礼。”
只有一句话,再没有别的说明,然后独臂男就转身离开了。
独臂男离开,宗祠里一行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肖臣站起来沉声开口:“没有时间了。”
其余人也明白,今晚是祭祀,那么今晚肯定是群魔乱舞。
前天只是去十字路口祭典,他们都差点全军覆没,更何况是最后的山神祭祀典礼。
肖臣开口:“我们现在就去,找到车票立刻离开,一定要在天黑前离开。”
他没把话说完,可其余人都知道他没说出的后半句:天黑之前没能离开的话,恐怕就走不了了。
他们三下五除二啃了硬馒头,然后直接离开宗祠往山神庙走去。
独臂男的话就是线索:晚上要进行山神祭祀,所以,车票还是要从山神庙里找。
至于能不能找到,就看他们的命了。
连赫少了一只脚,靠着用木头做的简易双拐往前走……如果是在现实中,变成这样的残疾,他肯定会一蹶不振。
可当生命真正受到威胁,随时都可能死在这里的时候,他反而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他是不是残疾了。
能活着就好。
宿白像以往一样陪在盛暖身边,一行人出了宗祠往山神庙走去。
走出宗祠没多久,众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村子本来就很安静,每次看到那些村民,都是不发一语沉默着在家里做纸扎人,而现在,他们却连一个村民都看不到了。
从村子里一路走过,道路两侧的老房子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是隐约看到昏暗的屋子里,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纸人正站在那里直勾勾看着他们。
那些纸人的眼睛,都是猩红色。
走过那颗老树的时候,秋千吱呀吱呀的在晃荡,秋千上坐了一个纸扎童男,后边还有几个纸扎人,看起来像是几个纸扎童男女正在这里嬉戏。
浓浓的诡异和阴森气息让几人同时加快步伐往山神庙赶去,与此同时他们发现,天色开始变暗。
也是这一瞬,他们听到身后忽然传来吵杂的声音,像是很多人在说话,却什么都听不清。
众人回头看去,然后齐齐面色大变。
他们看到,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接一个纸人从老旧的民房里走出来,扑簌扑簌,带着诡异的笑容,僵硬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