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山县,严利河躺在医院里,伤得极重,好在没有性命危险,只需要多养一段时间就好。
张黑狗环着胸靠在门框上,听里面谭振国问话。
“严同志,你现在能跟我们说说具体情况吗?”
严利河点头,鼻青脸肿靠在棉被上,吸一口气就痛得直龇牙,“我,我意外发现向聪明这人行为有些异常,所以就偷偷的跟踪他,跟了许久,才发现他竟然在禺山县外的藏兽山北面,找到了煤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有上报,也没有找人挖掘,我以为他是不认识,没想到过了半个多月,他带了几十个人去了那个矿脉,藏头藏尾,偷偷摸摸的,一看就不正常,而且他们白天都躲起来休息,夜里无人的时候,才会偷偷挖掘。”
“我不敢跟太近,只能远远看着,在煤矿外蹲守了一个来月,终于在一天凌晨,看到他们将挖掘出来的煤炭偷偷运走了,对方是大货车,我跟不上,不知道运到了什么地方,只能继续蹲在矿脉外,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消息。昨天天刚刚暗沉的时候,我蹲的地方,正好有两个旷工过来撒尿,无意中听到他们交谈,他们说的什么我听不懂,但我肯定,那是倭国话。”
“因为太吃惊,不小心弄出了响动,被两人发现,我吓得转身就跑,可他们手脚很利索,很快就追了上来。一顿毒打后,他们想杀我灭口,因为一群出来找吃食,准备回去的老人,弄出的响动,惊了一瞬。我就是趁那一瞬间,滚下山坡,躲了起来。”
“但那些人太谨慎,一直在周围寻找,天已经完全暗了,我怕得要死,更冻得要死,以为就要交代了。弄出响动的老人竟然偷偷找到了我,带着我从一个小夹道逃生离开。老人身体不好,将我带出来后就没了力气跑,让我自己走,我拖着重伤悄悄跑进城里,遇到张同志,随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谭振国脸色凝重,“你是说向聪明带着倭国人去偷偷挖煤矿,那几十个人全是倭人吗?能不能看出向聪明在其中担任的什么角色?是领头的还是被胁迫的小喽啰?”
严利河咬牙怒道,“我不确定那些人是不是都是倭国人,但我肯定向聪明就是领头,他……他本就是个混蛋渣渣,卖国求荣不足为奇。”
谭振国挑眉,又问,“他们有多少辆车,那些车有什么特点吗?每次都是一样的车,还是不一样,开车的人有没有看清?”
严利河想了想,“我前前后后总共遇到两次拉煤,两次的车都差不多,光线太昏暗,细节不是很清楚,应该是固定的大货车,破破烂烂的,车牌都被糊了,看不清,开车的人从来没下过车,相互之间也从来不会交谈,我看他们的样子都在三四十岁左右,身形特点不清楚。”
谭振国皱眉,应该是个训练有素的组织,向聪明这人是个很重要的突破口。
“严同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严利河张了张嘴,终是摇摇头。“对了,谭同志,劳烦你帮忙去找找那个帮我的老人,我当时太害怕了,没能顾得上他。”
谭振国又挑了挑眉道,“没问题,需要通知家里吗?”
严利河连连摆手,“别,别告诉我爸妈,我不想他们担心。我已经没事了,再休息两天就能出院,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那好,你安心修养,向聪明和煤矿那里我们都会派人去,别担心。”
“好。”
谭振国离开,张黑狗也没多留,跟严利河招呼一声,也走了。
严利河心里有些担忧,但到底扛不住睡意,没一会就睡沉了。
谭振国派去煤矿和找向聪明的人,都扑了空,明显人跑了。严利河说的老人也没见到踪迹,周围没有尸体,应该是自己走了,谭振国没太在意。
下令紧急封锁各个车站路口,务必要将人拦下。
几十个倭国人到了眼皮子底下他都不知道,这事,还真是让人窝火。
“老大,严哥的电话。”
谭振国起身,接起了电话。
严谨将事情前因后果跟谭振国说完,让他尽快将参与的人抓回来审问。
谭振国吓了一跳,要真有问题,那可是几万人的大案啊。
“好,我马上让人去安排,对了严哥,我这边也有事,向聪明跑了。”
“跑了?”严谨蹙眉,难道他提前得到了消息?
“对,”谭振国说了严利河的事,“我感觉严利河还有隐瞒的,但他不说,我不好用审问手段。”
严谨脸色沉了沉,混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他现在什么情况,伤重不重?”
“伤是重,但不伤及性命,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死不了就行,让人把他抬到公安局,我亲自问。”
谭振国勾唇,“好。”
严利河一脸懵被抬到了公安局,手里塞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严谨泛冷的声音,“把事情交代清楚,敢隐瞒一个字,我回去卸了你骨头。”
面对严谨,严利河委屈又害怕,莫名想哭。“堂哥,我都受伤了,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严谨……
叹了口气,“利河,这事很严重,你要把你知道的都交代清楚,我们才好抓人,堂哥一直相信,你是个有血有肉的华夏人,正直善良,明是非,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告诉我,为什么去跟着向聪明,之前你嫂子就说你总是早出晚,是不是那时候就盯上了向聪明?”
严利河偷偷抹了抹眼睛,当着这么多人哭鼻子,怪不好意思的,“堂哥,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是害怕。”
“别怕,有什么事哥给你兜着。”
严利河鼻子一酸,又想哭了。使劲揉揉眼睛,“堂哥,向聪明威胁我,他发现我和闵同志……所以威胁我替他办事,要不然就把这事闹大,不但会害了闵家,还会害了爸妈,我不敢反抗,哥,我没用。但我知道向聪明这人坏到骨子里了,肯定不会做人事,所以想偷偷跟着他,找到他的把柄,把他送进公安局,这样就威胁不了我了。”
严谨眉心跳了跳,傻小子可别做什么傻事啊。
“他威胁你做什么了?”
“没有太大的事,就是拿了几张白纸,让我偷偷盖上爸的章,和大队的章。”
严谨想狠狠敲敲这傻小子的脑袋,“你读过书,也教过书,不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吗?要是向聪明拿着这些盖过章的纸,做了什么危害人民的事,你就是帮凶,你想过后果吗?如今向聪明还和倭国人扯上了关系,一个叛国罪扣下来,你逃得了吗?”
严利河吓得脸色倏的惨白,浑身都抑制不住颤抖,“哥,亲哥,我不知道,我就是为了稳住向聪明才去盖的,我没想到他会和倭国人有来往啊,哥,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谁也不知道,你一定要救救爸妈,他们是无辜的,我错了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严谨无奈一叹,傻小子还不错,关键时候知道护住爸妈。“知道错了就好好改,争取将功补过,把你知道的,都跟振国说清楚,一个字都不准落下。以后有什么事别傻乎乎的自己扛,你找不到我就去跟你嫂子说,免得又像这次,惹下这么大的祸事。堂叔堂婶那里有我,你顾好自己就是。”
“知道了哥,我都听你的,再也不犯蠢了,我肯定一个字都不落下,全说了。”
“行,抓紧时间,我这边还有事,等忙完了,会回去一趟。”
“好。”
严谨挂断电话,心情有些凝重,又给原团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找秦团查一查海面情况。
原孔修很重视这件事,亲自跑去海军基地,找秦本强查。
这一查两人都面色凝重,给严谨回电话。
“途径西二省的河流入海处,确实有大船通行的痕迹,只是入海后,再难查询他们的行踪。河流入海的汇口处,有好几处大的支流,地势险峻,一般不会有人乘船经过,一直是我们疏忽的薄弱区,他们稍稍用点心,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过。”
“我们找当地人问过,听说曾经有个醉汉,凌晨时在入口处看到有大船出海,不过那醉汉的话没有人信,众人也就没当回事。我们找到那个醉汉询问,他自己也记不清,说就跟做梦似得,梦到好几艘大船哗哗的过。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次应该就是招工那些人。按照时间推断,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目的地,是否被分散,活着是否还活着都不可得知。”
“按你的话说,已知的就有十万人,那肯定还有许多未知的的,加起来,数目大得难以想象。那么多人被带走,要做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是敌国所为。那么多国民,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回来,并且给敌人一个沉痛的打击,免得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竟然敢胆大妄为到如此地步,实在猖狂。具体是哪国,你们可有线索?”
严谨也怒得脸色阴沉,“从严家大队向聪明和倭国人来往,以及西二省抓到的人贩子口中审出的一些零碎消息,可以判断,是倭国人无疑。”
原孔修忍不住破口大骂了几句,该死的牲口,哪都有他们。“这事我会向上报,你做好回来出任务的准备,还有,跟你媳妇说一声,我们需要征用大船。”
“好,”严谨没有迟疑,挂断电话就往邮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