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事儿了?”
许禾遣退了文子以后, 张世月掀开门帘从内里出来小心问了一句。
“小哥儿大了不合适留在家里了。”
张世月闻言,没多问也大概寻摸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张放远年轻力壮,而今家境又好, 身边就一个夫郎,别说是心思不正的,就是心思正的都想送人过来, 这两年没少有人在她那儿旁敲侧击。
张世月看小两口感情好,也没自讨无趣的前去说嘴, 这朝屋里人如此,出乎意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意外的是素日看起来老实本分又有些怯弱的文子竟然敢这么大胆去勾搭张放远。
“发落这事儿……”张世月犹豫了一瞬, 还是问道:“阿远晓得吗?”
“这就是他的意思。”
张世月闻言松了口气。
许禾笑了笑:“二姑害怕我私自发落了他, 让阿远不高兴吗?”
文子敢去勾搭张放远,张世月就是怕是得了张放远应允的, 到时候两口子因为个奴仆生出事端可就不好了。
“我就是问问。”
许禾倒是想说如果不发落了他张放远才要不高兴, 不过他也未多说这些,只认真交待张世月道:“二姑, 我这朝让文子去了茶棚那头做事儿, 劳请您还得留心着他才是。”
“他胆子这么大也是先前见了他小爹受了撺掇, 若是在那头还不老实, 那家里是不会再留用他的。”
张世月凝起眉头:“他那家里人偶时会在茶棚添置东西, 时下他又过去做事儿了,那往后可不能再让他们见面了才是。”
许禾却摇了摇头:“不, 让他们见。”
“这是作何?若是文子耳根子又软届时不是又走上歪路子?”
许禾徐徐道:“便是知道他耳根子软, 那就得考验一番他的决心,我们能拦住他不见家里人一回, 但他家里人已经知道他在哪里当差, 能挡住一回还能次次挡住不成, 还得看他的决心。若再被他小爹唆使做对不住东家的事情,那也不会再给他机会留在家里做事了。”
“你想的很周全。”张世月点点头:“我会暗中留意盯着的。”
许禾交待完微舒了口气,拍了拍衣角折身进屋去看孩子,现在把文子遣走了,又只得他一个人忙活,张放远倒是说要重新找个老实的在家里做帮手。
他没有拒绝,家里生意多,确实是需要人手,总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以后都不买用奴婢在家里用了。
张放远这朝到了城里,他已经偷听到了文子的去处,预备着要重新前去伢行寻买两个奴婢,去之前先去见了宋永。
“一别便是大半年的时间,宋老板生意可还顺遂?”
两人又在酒楼里吃了个席面儿,闲谈交换了苏州和泗阳的消息。
“生意不温不火,倒是还能过。此次前来泗阳除了出货拿货外,还有一桩生意想和张老板商谈。”
“也是老相识了,宋老板但说无妨。”
而今宋永在泗阳来拿刷牙子的货物也三两年的光景,因着每年只来两回,拿的货物运到那个府城县城就打开来卖,往往还未等到回苏州就已经售罄,每回到苏州货都不够。
眼见有利可图,商人作何能够坐视不理,刷牙子和牙粉算不得什么稀世珍物,想要仿制容易,苏州生意可做,宋永早已经开始筹备自己的铺子,如今就是不来泗阳找张放远拿货物了也能运转。
他也未曾瞒着,径直同张放远说谈了自己在苏州也有了自己的刷牙子商铺。
张放远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苏州地广人稠,刷牙子的生意好做,宋永又不是傻子,自是拿了几回货物就回去能参照仿制出刷牙子,他并未气恼:“既是如此,宋老板还有何生意同我相谈?”
宋永笑了一声:“张老板是爽朗之人,我说话本意也不喜绕弯子。这刷牙子和牙粉好制,可独独那最为名贵的牙香筹难仿出。苏州遍地高门大户,若是缺了牙香筹,反倒是失了大买卖。”
原是还惦记着这一层,张放远直言:“宋老板是想要牙香筹的秘方?”
“正是如此。”宋永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拿货做了别人的生意而今还来买秘方:“价钱好商量,我可以出这个数。”
张放远看着宋永竖的两个手指头,他心领神会,两百两手笔不小了,看来牙香筹在苏州确实是好卖。不过他并未起自己前去苏州买卖的心思,不说人生地不熟这般带着好东西贸然前去,很容易被地头蛇打。
其实现在有人买秘方给卖了乘机捞上一笔是最好不过的,迟早这东西也会被有人仿制出来,不过现在卖给了宋永,那也就意味着铺子失了个大主顾,定是不如以往挣钱了。
张放远握着酒杯,面上带着笑,实则心中已是好几番权衡。
“宋老板瞧的上这桩生意是鄙人荣幸,不过想来宋老板也知牙香筹在铺子里是镇店之宝,卖出的价格即便再高,那也是一次锤死再不得挣扎。”
宋永哪里不晓得张放远的意思,既是不能爽快答应就是还有所顾忌:“张老板若是不满意价格还能商量。”
张放远道:“价格不是个问题,这两年同宋老板生意合作的也是愉快,鄙人倒是厚着脸皮想同宋老板继续常来常往。”
宋永吃了口酒,含糊道:“往后我定是还来泗阳出货,只要张老板想要丝绸布匹,我决计保证以最低价给张老板,全当是给张老板带的货,不赚钱。”
张放远哪里在乎这些,勾起嘴角:“多谢宋老板美意,您做的最大的生意是丝绸倒卖,别的生意也不过是点缀罢了。”
宋永微眯起眼睛:“张老板不妨直言。”
“我手头上有蚕丝,往后即便是不在玲珑铺子拿刷牙子,但我希望宋老板能在我手上拿蚕丝。”
宋永眉头一动:“张老板有蚕丝?”
张放远应声。
“若是往后宋老板前来泗阳出货之时还是照旧从我手头上拿货,牙香筹的秘方便可交到宋老板手上。”
宋永沉吟了片刻,忽而笑道:“竟是不知张老板手上还有蚕丝,这便更好商量了。”
“苏州盛产华美丝绸,对蚕丝需量甚大。虽说苏州遍地养蚕人,但是也多有被江南大商垄断,少能流到其他商户手上。”
能多一条拿蚕丝的货路是好事儿,再者他每年会来泗阳出货布匹,届时顺道就把蚕丝带走,倒是跟以前一样省事儿。先前他还真不知张放远还有这一层的生意,兴致勃勃的就着此事细细询问。
得知村户有养蚕,他当即就道:“这是极好啊,极好!张老板当早写信告知才是。”
宋永觉得张放远豪爽,倒也诚心愿意交他这么一个朋友,但到底商户都是靠利益维持联系,利益断便难再来往,更何况两人都不是一个地方的商户。
这朝能继续做生意,那自是再好不过,他倒也是真的高兴。
两厢商量拿货的时间,又谈了价格,事先定的是走商市价,不过具体的价格还得看到时候是怎么个卖法。
若是直接卖蚕茧那价格定然会更低廉,若是卖处理好后的丝,那价格便会高许多,但是直接卖丝的话很耗费人工,且抽出的丝还得分长短质量给不同的收购价格。
张放远暂时也没有考虑是卖蚕茧还是蚕丝,再给宋永供货以前,他还得先在村里收蚕丝,到时候在村民手头上收到哪一种,他就卖哪一种,倒是也好办。
两人谈的还挺是愉快,还签订了条约按了手指,各自收好画押字据以后,张放远便把牙香筹的秘方卖给了宋永。
如此就算是失了玲珑铺子的一个大主顾,却又开了另一条路的生意,且还解决了村民的事儿,张放远身心舒畅。
他送走宋永后也还松快着,赶着便又再去办点事儿,就直接去了伢行。
“张老板,快请快请!”
张放远走进伢行就被伢子热情的招呼着往里头引,那伢子眼里是极好,距离上回前来已经好长时间,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又叫的上名讳。
“先前的那两个还好使吧?这朝想看看何种使的?”
张放远道:“要两个年纪小的,十二三便可。放在宅院里做事。”
伢子满口答应,立马去拉了两个出来,张放远一瞧眉清目秀的,径直就摆头。
“这种品相的还不行?”
“要两个老实本分的,不易招惹事端。”
伢子上道,又重新领了两个上来,但怕张放远不满意觉得自己拉此等的来忽悠他,便道:“虽看起来不大机灵,但是做事勤快。”
张放远这就满意了,也算是老主顾了,没多绕价就定了下来。他上回来买仆役也才是跟宋永谈好了生意过来领的人,这朝又是如此,张放远想着可别在像之前那般了。
他照旧去县衙办好手续,准备就去伢行领两个新仆役回家去,不过从衙门出来他先上了一趟糕饼铺子,给瑞锦瑞鲤带些吃食回去。
虽说禾哥儿喜欢自己做吃食给两个崽儿吃,少让他在城里买些零嘴给孩子吃,免得零嘴吃多了连饭都不吃了,但是他每次来城里总还是一样记挂着给孩子带点什么东西回去,吃食点心、布偶玩乐之物云云。
“大夫,快快!人命关天,还请您快些着走才是!”
张放远刚上糕饼铺子的台阶,就见着旁头有个妇人急吼吼的扑进了医馆,扯着个老大夫就是又哭又跳的。
他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凑前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费家娘子。
闻言他蹙起眉头,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他迟疑了一瞬要不要上前询问一声,倒是费母先行发现了他。
“张屠子,你有马,可能捎着大夫快到村里去?”
有人如此求救,张放远也没多想什么恩恩怨怨,拉着大夫便骑马回了村子直奔费家。
一匹马坐不下三个人,张放远带着大夫回去的路上都不晓得是什么事情,直到到了费家看见院子里着急打着转,屋里一阵哀嚎声才晓得是费廉那小妾出了事儿。
现下费家有两个亲眷妇人在,见着大夫来了就急急忙忙的带进了屋里去,费廉脸色煞白的在外头立着,一脸的张皇失措。
费家乱了好一会儿,大夫来了这才算定了阵脚,半晌后许韶春从屋里出来看见孩子院子里的张放远这才倒了一碗茶水答谢。
她埋怨了费廉一声也不知道招呼人,不晓得费廉有没有听进去,反倒是问了一声:“风哥儿怎、怎样了?”
见费廉对小妾如此关切,许韶春没恼怒吃醋,反倒是一脸淡然:“大夫正在整治,还未有结果。”
“这是出何事儿了?”
张放远虽说是能看出费廉的小妾出了事儿,却不知究竟怎么了,他倒不是喜好窥探人的阴私,主要是自己大老远的跑一趟,连自家买的奴仆都没能一并带回就急匆匆的先行回村了,总得弄个清楚,到时候回去也好同禾哥儿交待。
许韶春被问到,叹了口气,竟然是无从回答,像是思索了一瞬才道:“风哥儿受了惊吓,伤了胎气,今日肚子疼的难受。”
具体并没有说是因何受惊的,但是费廉的脸色却是更白了些。话音刚落,屋里头的大夫就出来了。
见着在外头的三人,兀自摇了摇头。
大伙儿顿时就晓得孩子这是没了。
“若是身子初现不快之时便及时去请大夫,施以银针兴许孩子还能保得住,可这时间拖的太久了,孩子早保不住。不过幸而是请了大夫来,若是老夫也再晚来些时辰,恐怕大人孩子也一并要没了。”
费廉闻言几乎是摇摇欲坠,许韶春也是面露惊吓,一朝要是丢了两条人命那当真是作孽。
接着老大夫便凝起浓眉,苦心孤诣训导道:“这有孕期间虽说过了头几个月胎相稳定了些可行房事,但也决计不可过于频繁剧烈,如此实在是容易引发流产,轻则失了孩子,重则丢了命。老夫说话是难听了些,但是为人医者,便是仁心,不论是郎君还是夫人都得谨记才好,以免日后又是惨剧。”
大夫以为一屋子都是最亲近的家眷亲属,把张放远当做了兄长,为此也就没有避讳直接训诫了孩子流产的原因,也没有避讳。
一席话说下来许韶春颇觉丢脸无颜示人,费廉更是从面色苍白变得面红耳赤,直直别过脸被过去了身子,倒是张放远略微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神色还算镇定。
现在他觉得费廉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也不足为怪了,也说不上那小哥儿可怜,若说是费廉强迫他就范他可不信,八成是来了家里想要跟许韶春争宠这才缠着费廉,两厢把持不住到头来失了孩子。
一日日的真是好戏不少,怪不得许韶春都已经心如止水除却回家照看孩子,其他时间都在他们家的生擒棚里卖力干着活儿,一屋子的糟心事情谁愿意天天在屋里待着,倒是不如在外头做活儿,到底心里轻巧。
“既是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大夫你们便自行请了人送回吧。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在这头多待了。”
费廉早巴不得张放远一个外人走了,听他这么一说别说开口客气挽留两句做客,就是送了大夫回来也没一声答谢,反倒是许韶春招呼了人,料理着家里的人情往来。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也没有能彻底瞒得住的事儿,没两日村里人就都晓得费家小的身上那个孩子没了,也只是说笑一场。
村里没了个孩子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别说是流产的了,就是平安生下半道上没有的孩子也不计其数。
只是说这两年天下太平了,他们泗阳城周遭少有吃不起要饿死的人家,为此孩子也比年生不好的时候养起来的多。
但孩子没有的具体缘由村民却并不知道,否则费廉当真是要被村民说长道短进黄土里头。张放远也只把这事儿同许禾说谈了一遭,毕竟也算得上家事了。
许禾很是唏嘘,不禁又后怕,想着他们之前有孩子的时候也同房过,幸而是没有出什么事情来。
张放远道:“那费廉也不是个能够自持的,小哥儿又是从勾栏院里出来的人,勾搭在一道自是不知轻重,光想着能拴住费廉的心,哪里还周全孩子。”
他们之前可是很小心的,且也没两次,不过还是得引以为戒才好。
虽说许韶春又照旧到家禽棚那头去做事,许禾时时也能见着她,不过他并未有主动去问费家的事儿,倒是刘香兰风风火火的上门来,趁着他们姐弟俩都在的功夫大骂了一顿。
“那小贱蹄子要我说就是活该,一日日的不知检点,也难怪是那种地方出来的货色,这朝得了这么个小场就是报应!费廉那小子也是跟着报应一场。”
许韶春有些平静,任由着她娘叫骂。
“而今那头如何了?”
许韶春叹了口气:“虽是丢了孩子,费廉心疼他又愧见他,请了大夫开了好药养着,这些日子便歇息在了我屋里。那哥儿也闹,现在没了孩子做护身符,婆婆脸色也不多好,隔三差五的被训斥,眼见着郎君也不提他说话了,现在倒是消停了下来,老实养着身子了,也不敢再来同我叫嚣。”
刘香兰高兴的直拍大腿:“这可是好事儿!”
她旁若无人道:“你抓紧着这机会赶紧再怀一个,到时候我看费家人谁还敢再怠慢你!”
许禾听着母女两人说话,他只喝着茶水并没有插嘴,虽现如今在张家他已经坐的是主位,但是在听这些话茬的时候他还是习惯性的在一旁光听着。
但听到这儿他还是说了一句:“二姐这才生了孩子多久,身子且尚未恢复好,这么岂不是跟赶鸭子上架一般。”
“说的倒也是。”刘香兰咂摸道:“反正已经有了小外孙,倒也不必那么着急,好好养着就是了。”
许韶春却是长叹了口气,有句话在心里不知如何开口。
她同费廉结发夫妻,自是知道他的,宿在她屋里的时候两人倒也有想过一回,只是半道上却不行了。
这事儿说出去可比孩子没了还丢脸面,她劝说费廉去请个大夫瞧瞧,却还遭了训斥,想着两人情分也就那一般了,许韶春也就由他。
想来应当是受了风哥儿的事情的影响,时间久了应当就好了,她也懒得多管,总之糟心事不少,可好歹是比先前风平浪静了许多。
刘香兰看着女儿叹气,好一番安抚,又当着许禾的面说鸡鸭棚那头的事情多交些给另一个寡妇干就是,别把身子累着了,许韶春未曾去应承刘香兰的话,许禾也就未有多说什么。
一场闹剧过去,张放远才带着县衙的文书前去伢行把人领了回去。
张放远原本没打算把两个新买的奴仆带到茶棚那头去,因着两人都是很老实的,不适合照看生意,直接安排在宅子里细心操持家务事即可。
但是他运了些酒水酱料给茶棚客舍补货,顺道就把人也一并捎带了过去转一圈,如此倒也好,以后家里要上茶棚客舍来拿取什么东西,也就不必二次指路了,直接自己能过来。
虽已经是个大东家了,客舍茶棚那头的人手也已经够用,但是张放远时常还是自己上城里取货运货,一点主家架子都没有,下人和帮工见此做事倒是都更为的勤快了。
文子在客舍那头做打扫端茶送水的差事儿,被遣过来后还是第一回见到张放远,想着自己之前的冒失行为,他有些想躲避着东家,可是见着张放远又带了两个奴仆回来,又忍不住多观察了几眼两个新买的下人。
一样忙活的武子见着他如此,拍了他的背一把:“怎的不上前去同老爷行个礼?”
文子有些惊慌失措。
武子虽说不知道文子是为什么才被叫到这头来做事儿的,但隐约还是知道是犯了错事儿才被发落了出来,这跟他先前一早就被安排在这头是不一样的,但他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两人是一道进来的,虽然未曾日日都见着,但也是有情分在,文子初过来的两日诸多不习惯,也都是武子照拂。
“去吧,老爷不是个计较之人,寻日生意事千丝万缕,不会把你先前的错处记挂在心上的。”
文子闻言,这才上前去低着头恭敬的给张放远行了个礼。
张放远挥了挥手,同他一句话都没有,倒是让文子松了口气,转而又叫了武子。
“先前有客人问羊羔酒,这回我去找先前常拿酒的那处酒家定了些羊羔酒拉回来,若是好卖,以后你便去直接去拉,每回不可囤太多,羊羔酒价贵。”
“是。”
张放远擦了擦汗:“去卸货吧。”
入秋了,这阵子秋收,来茶棚客舍这头置办些肉啊米面东西的村户更多了,秋高气爽出来游玩的人也不少。
客舍这头的生意不错,但张放远日日经过村子,看着村民们劳碌丰收心里也有些欠欠的。
自家先前的土地也是不少,他在村子里经营以后,张世诚就把先前替他管理着的土地尽数归还给了他。
可是他种的庄稼并不多,修建房舍就占用了好几亩地去,剩下的也都是种供应茶棚客舍的菜去了,稻田就种了三两亩地。
今年是个丰年,他瞧着地主家大片的土地粮食一车车的进粮仓,也是羡慕不已,自家那比地主家修的还大的宅子仓库不少,但是却一个都不曾填满。
张放远寻思着还是得多有些土地才踏实。
可是这两年生计好,也不没有极大的天灾人祸,周遭百姓生活还过得去,少有卖田地的人家,他想买土地也就不容易。
其实要实在想买土地倒是也能买到,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可是在丰年里买土地就亏大发了,起码价格是灾年的两三倍,他不过是个刚过千两户的人家,还得精打细算,做不得随意花销的事儿。
思来想去,许禾说先前开了几亩荒地种植桑树,用鸡鸭粪肥过后虽然不比村民们常年料理的土地肥沃,但也是能产出庄稼来的,多料理几年也就好起来了。
主要是朝廷鼓励百姓开荒垦地,只要去县衙批办了手续做好了登记,这些荒地就能以百姓的料理的好土地的一半价格卖出去,比灾荒年间的土地还要便宜很多。
张放远有些心动,两口子便在村子里巡看了一番荒地,又打听起置办土地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