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目的地是一样的,坐的自然是同一班机,不同的是锦宁选的是头等舱,而张宁选的是经济舱。
上飞机之前锦宁其实还有点儿担心会遇到这个人,正懊恼她怎么就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就发现张宁去了经济舱,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张宁也以为会在经济舱遇到锦宁,谁知道她竟然进了头等舱,他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一路无话。
三个小时后,飞机到达了张宁家所在的h市。
张宁的老家是在距离市区一百里开外的一片山区里,道路不好走,出租车司机很不喜欢往那边跑,除非你选择加钱。
而且,最少得加一倍,人家才肯跑这一趟。
所以,一般人都会选择坐大巴车过去
锦宁站在机场的出口处,目送张宁朝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走去,知道他是选择坐大巴车回去,她难得的陷入了纠结。
是走过去一起等车,还是直接花高价打车走?
迟疑只在一瞬间,很快她就做出了决定。
她的支线任务和他的父亲有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到,与其到时候徒增尴尬,倒不如现在先坦白了她的目的地和他一样,到时候就算他在什么地方偶遇她和他的父母在一起,也只会当成偶遇,不会胡思乱想。
打定了主意,她拿出手机点开浏览器,输入了一个问题之后,便朝着公交站牌走去。
张宁瞥见她过来,凉凉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顺便往旁边站了站,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锦宁也无所谓。
几分钟后,一辆大巴车缓缓驶来,张宁赶忙拎起地上的东西,做好了上车的准备。
不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站牌前。
张宁往前走了一步,突然面色一变。
刚刚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了一副极其凄惨血腥的画面——盘山公路的拐角处,大巴车被迎面冲过来的小货车狠狠冲撞了一下,两辆车同时撞翻了护栏,坠入山崖。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被火舌吞没的狼藉尸体上。
正好这时锦宁抬脚上了车,张宁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时怎么一回事,手已经伸了出去:“不要去!”
锦宁一愣,本不想理他,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他惨白而布满惊惧的脸。
她眸子一闪,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有个很牛逼的超能力——预知危险。
想到这里,她收回了脚。
这会儿张宁也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不自在地收回了手。
他心里很疑惑,不明白这个和他有仇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听自己的话?
一般来说,情敌之间不都是,你越不让我做什么,我就偏要做什么的吗?
不过眼下,他没心思发问,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辆车会在余家坳发生车祸坠崖,你们都不要坐了,赶下一辆吧!”
可惜,没人理他。
司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了他一眼,低喝着骂道:“傻逼!”
车上的人也骂道:“神经病吧?”
车门嘭地一声重重关闭,很快,车子就缓缓开走了。
“真的会出事的!”张宁目送着那辆车缓缓离去的轮廓,失魂落魄:“为什么不信我?”
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一道冷漠却好听的声音从旁边响了起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张宁嚯地抬头,这才想起来,身旁这个人甚至没有问自己一声就顺着自己的意思下了车。
一时间,他心情复杂。
叹了口气,他难过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从小就有预知危险的能力。每次即将遭遇什么危险之前,我的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危机来临时的画面。”
他闭了闭眼,声音有些颤抖:“而刚刚,我看到那辆大巴车在余家坳的转弯处和一辆货车撞上了!两辆车一起跌下了山崖,车上无人生还。”
他是真的很难过。
他明明有用预知危险的能力,却没有办法阻止危险的发生。
“这样啊。”锦宁微微颔首,语音清淡,但能听出她是相信他的。
张宁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女子,只见她清冷地面容上果真没有半点怀疑之色。
他正不知道该作何感慨,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身形纤瘦、个头还没有他的肩膀高的女子将大拇指盖在了中指上,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她做了个“弹”的动作。
而随着她的动作,一道不怎么明显的银光,竟是笔直地朝着已经驶出去了近百米的大巴车射去。
几秒后,大巴车停了下来。
张宁定定地看着右后轮,因为刚刚那银光就是朝着右后轮射去的!
他眼睁睁看着那银光射进了右后轮里,然后右后轮就扁了。
他有点懵,比预见自己遇到了危险的时候还要懵。
这个女人,还是人吗?
这就是傅修口中那个“温柔乖巧、胆小怯懦”的女人吗?
“看什么看?走了!”
锦宁足足忍受了身旁之人十多分钟的视线定格骚扰,直到下一趟大巴车到来那人都没有收回视线,就一直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自己,她顿时累觉不爱。
这人明明就自己拥有超能力,怎么就感同身受地理解一下别人的“超能力”呢?
张宁直到上了车也还是傻傻的状态,一直到大巴车到站,他都没有清醒过来。
锦宁揉了揉眉心,此时只想叹气。
她算是发现了,这人是真的又傻又白啊!
至于甜不甜的,那事儿只有傅修知道,她不参与评价。
“下车了!”
“啊?哦!”
张宁傻乎乎地跟着锦宁下了车,直到看见周遭熟悉的街道和店铺,他才回过神来,并且意识到了一件事:“你怎么会来我们镇子?”
大巴车只到镇上,后面的路需要自己想办法。
锦宁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质疑,拍了拍背在背后的画板:“我是出来写生的,听说这里有条小溪谷风景很好,就过来采风。”
又有些惊奇道:“原来你家住在这个镇子上啊?”
“额……”意识到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张宁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
而真正该不好意思的人,却是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谎言感到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