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程提着兔子敲响了大队长周胜利家的门,来开门的是周建国的媳妇儿贾红梅。
“周大嫂,小飞在家吗?”
叶程问完就把手里的兔子递给了贾红梅,说道:“我今天去山上抓了两只野兔,给你们提了一只过来,顺便蹭顿饭吃,大嫂可别嫌弃。”
贾红梅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这说的什么话呢,嫂子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快进来吧。你来得正好,小飞刚从公社回来。”
两家关系处的不错,平常相互赠送点儿什么都是很正常的。
“哟,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呀,倒是把你吹来了,可真是稀客呢。”
正说着,周鹏飞就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叶程来了忍不住打趣几句。
“这不是刚抓了只兔子吗,来找你喝两杯,怎么,不欢迎啊?”
“平常请都请不来的人,哪敢往外推?”周腾飞一边说着,一边把叶程拉进了屋。
“你说话那么酸干嘛。”叶程用手肘拐了一下周腾飞。
两人勾肩搭背的就进了屋。
“喂,你把兔子提过来了家里吃什么?”
“放心,我今天运气好抓了两只,家里已经留了一只了。”
周腾飞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和叶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之间细微的变化都能察觉的出来。“你莫不是和小嫂子吵架了?”
“你说什么呢,我和她好得很,这不是刚好有下酒菜,馋酒了嘛。”叶程想尽量装作和平常一样,可嘴角的笑意确实有点儿假。
果然是有事呢。
周腾飞遵循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正好今天不上工,我们俩好好喝几杯。”
本来周胜利托关系给他在供销社里找了个工作的,可他不喜欢和一些女人一起卖东西,没上多久就没去了。
别人挤破脑袋也要不到的工作,他说不干就不干了,差点儿就把他爹妈气倒了。
这不,这两个臭味相投的高中生现在像个庄稼汉一样,整天呆在地里干活。
等午饭快做好的时候,出去干活的几人也回来了。
几人随便聊了一下就开始吃饭了,托叶程的福,家里几个男人难得的在一起喝了几杯酒。
因着其他三人下午还要下地干活,喝了两杯就没喝了。只留下叶程和周腾飞你一杯我一杯的,喝得那叫一个畅快,等大家都下地干活去了,他们都还没停下来。
“小程,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看着不太开心呢。要是有事的话你就说出来,就算不能帮你,出出主意也好啊。”
周腾飞眼睛迷离,差点儿就要趴在桌子上了,却还不忘关心一下自己的发小。
叶程也和他差不多,一副要醉不醉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在很努力的把自己灌醉了,可心里却依然清醒得很。
真的好想大醉一场,这样就什么事情也不用想了。
“呵呵,哪有什么事,就是想和你喝几杯罢了,来,喝!”叶程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头,杯子就空了。
“行吧,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陪你喝个痛快。”
见他不想说,周腾飞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知道,即便是关系再亲近的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秘密和私人空间,彼此尊重就好。
走的时候吴英就担心这两个臭小子喝多,这不,干了一会活心里始终担心着他们,就回来看了看。
果然,他们两人已经喝趴在桌子上了。
“哎呦我的妈呀,你们两个臭小子喝这么多干什么?瞧瞧你们俩这样子,真跟个酒疯子差不多,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说完就扶着周腾飞踉踉跄跄地进了他的房间,看着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的儿子,吴英就想上前去踹他两脚。
“真不是个省心的玩意儿,也不知道心疼心疼老娘,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照顾你这个醉鬼儿子,就该让你睡地上才好。”
她嘴上虽这么说,却还是小心翼翼的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走出房间,她又朝外面喊了一声自己的大孙子周义阳,小名大宝。也就是大儿子周建国的儿子,他们还有一个小女儿丹丹。二儿子周卫国也有一个儿子周义杰,小名二宝。
听见奶奶的呼喊,大宝带着弟弟妹妹就赶紧回来了。
“奶,你叫我有啥事儿?”
“你去叶叔家找一下小婶子,让她来帮着扶一下你叶叔,我一个人扶不了那么远。”
“诶。”大宝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吴英只得一手牵着小孙子,一手牵着小孙女儿进屋等着。
很快季文兰就跟着大宝跑了过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叶程居然在他们家喝醉了。
“大娘,真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季文兰一脸的不好意思。
“没事儿,咱们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见外。只是我一个人把小程扶不回去,只得叫你来帮忙了。”
这喝醉酒的人老沉了,不仅不知道自己走动,还得把全身都压在扶他的人身上,就跟个死猪一样。
季文兰脸上有点儿烫,只得干笑两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两人好不容易才把叶程扶了回去,谢过吴英后她就离开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叶程,季文兰心里很是复杂。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才喝得这么醉的,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想真的留下来过日子,可心里总感觉不太真实,怕自己付出了真心后一切又改变了。
想狠心离开,可只要一想到这个决定,心里又很难受,甚至会感觉到一丝丝的心疼。
那怎么办呢?只有顺其自然,看老天爷的安排吧。
她出去打了一盆温水进来,小心的擦拭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再给他盖上平日里自己盖的薄被子。
看着紧锁眉头,好似很不舒服的叶程,季文兰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想要赶走他的烦恼。
正在她打算收回手的时候,床上的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心口上紧紧的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