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改良版的石油火炮安全性能提高不少,没死没伤,丙大将还兴奋地让那个吃果子的小团子也试了一把。
郭六郎一心都在摄政王安危上,没看到丙大将这边动静。
等他看到是已经晚了,他都还没来得及怀疑这小团子能不能推动把手,那边的火炮已经喷射出来。
郭六郎:“!!!!!!”
小团子面无表情,一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另一只手继续吃果子,郭六郎瞬间觉得自己被无情碾压了。
丙大将一脸我家崽真厉害的得意。
“这位是将军的儿子?”郭六郎问道。
丙大将虎躯一震。
小团子也冷冷扫了郭六郎一眼,“我爹能这么丑?”
丙大将面上又是一抖,要发作又不敢发作的模样,哼道:
“本将军哪里丑了!”
小团子不理睬他,似乎这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小短腿一转走了。
丙大将气恼,狠狠瞪了郭六郎一眼。
你什么眼神!
大爷我连媳妇儿都没见着,哪来的儿子!
郭六郎讪讪摸摸鼻子,移开视线。
另一边,摄政王试了好几次,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小团子笑嘻嘻递上一个帕子,“爹爹擦手。”
摄政王扫小团子一眼,接过帕子擦了擦。
连他自己有时候都分不清这小东西的深浅与真假。
他让侍卫找个儿子替身,侍卫便带回来这么个小东西,说是在街上乞丐窝捡的。
乞丐窝捡的能又白又胖?
哄鬼呢。
可架不住小东西跟他儿子长得实在太像,不过一个替身而已,还是个孩子,他没太当回事。
直到这小东西一连干翻了几个杀手,他才意识到这小东西不简单。
这不简单的小东西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在他面前却笑得跟不要钱似的,还一口一个我爹我爹喊得顺口极了。
就好像他真是他爹一般。
鉴于前媳妇儿是个间谍,他觉得说不准真有这可能,便派人去查了查,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小东西真是个小乞丐。
不过小团子不是一般的乞丐,而是个乞丐头子。
不用出去讨吃喝还有小弟供着的那种。
据说他有个神秘师傅,学得一身好武功,四五岁就打遍城中混混,号称青州二号小霸王。
为什么不是一号?
据说是为了给州府大人一个面子,他暂且委屈自己一下。
那日小团子上街是去调停一场街头纷争,结果被摄政王的人看到,晚上趁他喝醉酒悄悄虏了来。
醒来后小团子本来是要奋力反抗一下的,结果一看到摄政王本人就呆了,听侍卫说要他装一段时间摄政王儿子,他二话不说张口喊了爹。
那侍卫本打好了腹稿要好一番规劝,没想到小团子应得那般爽快,反倒迷茫了。
此刻摄政王也有些迷茫。
按理说这小团子已经完成任务,可以领了奖赏走了,可人家却说不想走,打算以后就跟着他。
跟着就跟着吧,摄政王府也不是养不起,不过就是废点果子。
但这小东西装儿子装上瘾了,一直不改口是怎么回事?
“你叫什么名字?”
离开贺家后,摄政王在马车里问对面的小团子。
那些小弟说他们老大就叫小霸王。
小团子眼睛亮亮,“爹爹你忘了?你还没给我取名咧。”
摄政王:“......本王不是你爹。”
小团子秒变委屈脸,“是你让我喊你爹爹的...”
该死的头痛又来了,摄政王按太阳穴。
半晌他开口道:
“你若不想回青州,可以跟着本王,这次你立了大功,本王可以收你做义子。”
小团子眼珠一转,“那我以后都可以喊你爹爹吗?”
摄政王抿唇,“或者义父?”
小团子嘻嘻一笑,“好的爹爹,现在可以给我取名字了吗?”
于是小团子有了个配得上他义子身份的名字,元略。
远在青州找温暖的元韬:!!!!!!
...
锻铁窑的王管事高兴坏了。
倒不是因为贺家新送来的煤连续炼出好铁,而是让他战战兢兢多日的摄政王来了乌海镇后,并没有如同传言那般直接杀到锻铁窑兴师问罪。
中间大张旗鼓来了一趟锻铁窑也只是走走过场,在屋子里坐了几个时辰便走了,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只吃了几杯茶几盘点心。
整得好像来锻铁窑就是为了喝杯茶吃点心一般。
听说军中如今连军饷都发不出来,莫不是摄政王穷得连茶和点心都吃不起了?
不过王管事只敢在心里这般想想,该他做的事一点都不敢马虎,又催着贺家赶紧给他做文书给上面一个妥善交代。
毕竟这是贺家煤的问题嘛。
这段时间都忙着矿难与石油火炮的事,郭六郎白拂早把王管事这边的事儿给忙忘了,还是贺二心心念念记着。
“文书怕是还需要些时日。”贺二恭敬回王管事的话,“前些日子贺家矿上出了矿难,家里一团乱,这才刚理顺。”
贺家矿难的事如今整个乌海镇都知道了。
王管事自然也清楚,他还知道摄政王接了贺家的状纸,下令严查王家与金家的煤矿司。
那些人有几个清白的,随便查查就烂事一大堆,如今煤矿司已经被取缔,王家金家的矿暂时也被封了,一批官员停职待查。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以往煤炭只是那些不入流的窑子在用,他的窑子是兵部官窑,曾经用的都是上好的竹炭,跟王家金家没什么牵扯。
他顶多是在最初选购煤炭时,勒索了王家金家贺家一把,让他们免费送了不少好煤在仓库里堆着,打算留着冬日取暖用。
这不算什么大事,自然攀扯不上他。
而且他们这么一闹,兵器的事突然好像就没那么显眼了,上官的压迫也松了不少。
不过王管事是个谨慎的人,上官轻松不代表他也有资格轻松。
“贺二啊”王管事语重心长道:
“虽然摄政王接了你们贺家状纸,但那只是王家金家确实犯了事,摄政王是何等公正严明之人,断然不会因此就为贺家撑腰,所以贺家该做的还是要做。”
贺二在心里呸了一声,面上恭敬笑道:
“王管事说得对,所以这几日我家公子正在熬夜写文书,一完成就立马给您送来。”
石油火炮的事,只限于少数人知道,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如今摄政王不仅会为贺家撑腰,以后还会和贺家紧紧捆绑在一起。
白拂说,这事哪怕以后会走漏风声,也绝对不能是从贺家嘴里走漏风声。
因为贺家没有能力控制事态发展,摄政王就不一样了。
所以贺家暂时还是要老老实实装鹌鹑,老夫人和六公子都同意了,贺二自然也不会添乱。
王管事对贺二的态度很满意。
点到为止便好,王管事好心情地喝口茶道声知道了,两人谈起后面煤炭供应的事。
“王管事放心,焦煤来自其它煤矿,那边好好的,供应不成问题。”贺二保证道。
王管事清清嗓子。
“两种煤都试过了,焦煤炼的铁确实更稳定,就是价格贵了些,我不好跟上面交代啊。”
焦煤工艺比精选无烟煤要复杂得多,贵一些理所当然,而且即便如此,也比南边运来的竹炭要便宜不少。
按理说王管事不该压价,但王管事先前是靠着缩减成本升官的,让他对上头说又涨价了,他觉得很打脸,只好来压贺家。
贺二也不是个傻的,一番以理据争,最后双方达成协议,王管事免除贺家对不良兵器的补偿,贺家则继续原价供应焦煤给王管事。
这场品质事故以双方互相满足、又互相妥协而圆满收场。
贺二被恭恭敬敬送出锻铁窑时好一番感慨,贺家终于开始扬眉吐气了!
“原来那小团子是摄政王的儿子啊。”白拂听完郭六郎的话,不咸不淡应了一句。
郭六郎眉头一挑。
“你见过小世子了?”
“嗯”白拂点头,“他在你祖母院子外头守着,我出来时他问我是不是住在那里。”
郭六郎眉头蹙起。
“他们还在监视贺家?”
“别紧张”白拂知道郭六郎多心了,解释道:“既然要长期合作,有些事必然是要查的,贺家也没什么不能查的,随他们去吧。”
“万一他们查到你身上呢?”郭六郎看白拂。
白拂跟他说过,石油火炮是贺家与摄政王捆绑的砝码,必须贺家人出面,而他白拂只要好处不要捆绑,所以只能在幕后。
白拂晃晃手腕。
“放心,截止到目前没人监视我,说明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后面别说漏嘴就行。”
白拂是以贺家远房亲戚的名义出入的,接下来几日,她白日出门逛街骑马,晚上在屋子里偷偷写资料,日子过得倒也舒坦。
这日她路过州府衙门,看到衙门前排了好些马车,看样子是等着进府衙,不时有人高高兴兴捧着盒子进去,也有人兴高采烈空着手出来。
这么高兴肯定不是来打官司的,可说送礼吧...送得这么明目张胆?
白拂停下脚看热闹。
府衙后院。
安知州一个头两个大,却又不敢发作,坐在一旁对着前来送礼的人假笑。
煤炭司取缔了,钱师爷被摄政王的人带走,他也被摄政王一通骂,骂完交给他一个任务。
啥任务?
收礼!
外边都在传摄政王要在安州肃清为富不仁之徒,于是那些担心被牵连的富贵人家都来找他打探消息。
他能有什么消息?
他连煤炭司是钱师爷出主意搞的都是从摄政王那边知道的!
不过摄政王看在他不知道的份上,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只是这机会不是那么容易争取就是了,搞不好没被摄政王弄死,倒是被朝廷那些等着他退位补缺的人给参一本!
摄政王说既然这些人心里有鬼,就让他们花钱买个安心吧,花的钱越多就越安全。
为了保命,他把消息放出去了。
不放出去不知道,他安州境内既然有这么多有钱人!
以往一个个都跟他喊穷喊苦,现在倒是都不穷也不苦了,送的那些宝贝哟...他都馋哭了。
安知州从一篮子土特产下面掏出一尊幼儿脑袋大的玉观音。
“杜家的山上还产玉啊?”安知州一脸新奇问道。
杜老爷讪讪笑。
“哪能啊,这是我家祖传的宝贝,特地送来求个平安。”
送来,而不是送给安知州。
虽然摄政王从头到尾没露面,但人精们早看出来了,这是安知州要拿去孝敬摄政王的。
安知州在心里哼哼两声,面上不显,“行了,放心吧,摄政王那边我会替你们求情说句好话的。”
杜老爷感恩戴德离开。
白拂数了数。
光她看到送礼的就有七八家,送的什么宝贝白拂不感兴趣,反正跟她没关系,只是好奇他们为什么都提着篮子。
“公子有所不知”一知情人士笑着解释道:“摄政王喜欢收集农作物,这些都是孝敬摄政王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堂堂摄政王还是田园生活爱好者?
这个那知情人士便不知道了,“听说去年给摄政王送珍稀农作物的人都发了大财,这些人估计也想碰碰运气。”
白拂哦了一声。
珍稀农作物啊。
要不明年秋天她的德天阁也去献献?总比被不知道谁征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