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魈

顺着参天巨树，荧终于爬到了望舒客栈的露台，她四处望了望，想寻找传说中护法夜叉的踪迹，一回头，却看到洛绎也在她身边张望着。

联想到刚刚的场景，想来，他是直接飞上来了。

这家伙会飞？居然也不带带自己！

荧不免更加生气了，尤其是对比自己先前那么费力爬树，但这家伙却一副轻松写意的样子！

没有说任何话，荧就自然而然地跟洛绎拉开了距离。

派蒙是不懂他们之间的关系，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她便说道:“这里看来真的没什么人啊……”

洛绎只是抬头看树:“旅行者，把你的百无禁忌篆拿出来。”

荧没有应答，还是对洛绎有意见。但她也不是什么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有那么意气用事，便听从洛绎的建议，拿出了百无禁忌篆。

“百无禁忌篆？”

清冷的男声从巨木之上传来，随着一道阴晦的绿影，一位绿色的美少年，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单薄的上身，臂膀上一排绿色的刺青，另一个肩膀上却有肩甲遮挡，脖子上有一串珠玉吊坠，或许只是单纯的装饰。

眉心上有一点，仿佛是一只即将睁开的眼睛，金色的双瞳以及红色的眼影……

“敢问阁下可是降魔大圣？”

跟面对削月筑阳真君时相同，洛绎对降魔大圣也格外尊敬，所以跟他对话时也尽量表示出自己的敬意。

降魔大圣，护法夜叉魈，扫了一眼洛绎，应道:“正是。”

魈有意地跟他们保持着距离，并说道:“百无禁忌篆只是让我不伤害你们的信物，并不代表你们不会受到伤害。”

派蒙:“额……这是什么意思？”

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冷冷地回答:“过分接近仙与魔的世界，即为逾矩。人的灵魂不如仙人强韧，血液中也难以承载如此浓度的仙家气运。算是为你们好，抓紧离开吧。”

“请等一下！”

魈这么说，必然是要走了。

但只是说一句话而已，洛绎有必要拦下魈。

雷光一闪，他便冲到了魈的身前，并且单膝跪地了下来。

“魈上仙，我们只是说一句话而已，烦请您给我们一首歌的时间！说完之后，若是魈上仙您不感兴趣，我保证，我会立刻从魈上仙的眼前消失！”

魈抬眉看了洛绎一眼:“速度挺快。”

洛绎没有理会，直奔主题:“上仙，帝君出事了！”

岩王帝君不止在璃月群众心中，在这些仙人们心中，同样有着极高的地位。

一听到这个消息，魈的身体仿佛都颤了颤。

洛绎看到机会，赶忙向身后的荧招了招手，让她把事情跟魈介绍清楚。

荧上前把事情说完，魈也仿佛换了个人一样，整个人都混杂了一份哀苦的气息。

“岩王帝君……竟遭此厄。”

“我……无法想象。不论时代如何变易，我都从未想象过，失去帝君的璃月之地。”

魈说着，扭头看了看望舒客栈下的璃月风景。

“掌管人间的七星……究竟在这件事里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魈叹了一口气:“我会去找削月，理水，留云三位真君，他们也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洛绎早就站了起来，毕竟他也觉得那个单膝跪地的姿势挺尴尬的。

但是没办法，洛绎想想，抓肩膀显得有恶意，而且出于身高差距，这个姿势会异常怪异。

抱大腿么……洛绎自己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这种姿势。

荧和洛绎都没有说话。

现在也只有派蒙，直言不讳:“仙人会接管璃月吗？”

魈回答:“仙人不会逃避责任。”

洛绎却摇了摇头:“雏鸟总会有挣脱怀抱。”

魈瞥了洛绎一眼:“我不愿沾染凡尘，但职责，终归是职责。因为，我们的神，是契约之神。”

洛绎:“他会看着我们张开羽翼。”

魈没有再回应，化作一道光影离开了。

洛绎只能无奈摇头，说道:“走吧！我们去找下一位。”

他望着望舒客栈之下的风景，问道:“你还要爬树吗？”

我又不是壁虎。

荧没有回应，爬上围栏，直接往下一跃。

“滋……”

洛绎化身为一道雷电，也跟着荧跳下了露台。

他们倒也没忘了自己现在身份特殊，荧很快便张开了风之翼，往远处滑翔。

派蒙也跟在他们的身边飞，这个小家伙不能载着人飞，但自己飞还是可以的。

她靠近洛绎，也不掩饰自己是个笨蛋的事实，问道:“洛绎，你刚刚跟魈说了什么啊？”

洛绎没有回答。

他这个状态是能飞，也能获得很快的速度，但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做任何其他的动作。

意思就是，如果洛绎要跟派蒙说清楚，那他八成会直接从天上掉下去。

而且……

那两句话，个中关系很复杂，洛绎没心情跟他们解释清楚。

派蒙看洛绎不回答自己，又有些不满:“洛绎！洛绎！你怎么不说话啊！”

“很明显，他是不想说。”

荧没有回头，声音就顺着风传了过来。

“为什么啊？”

派蒙摸了摸脑袋，满脸不解。

荧这次也没有解释，俯身看看身下的景色，说道:“接下来去哪里？”

派蒙很容易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说道:“接下来还有理水叠山真君和留云借风真君……”

派蒙思索了一阵，说道:“那我们就先去琥牢山找理水叠山真君吧！”

她指了一个方向，说道:“就往那里飞！”

琥牢山，理水叠山真君的隐居之地，跟削月筑阳真君不同，理水叠山真君倒没有多排斥凡人。

所以，去琥牢山上寻仙访迹的人从不在少数。

洛绎曾经，也是这些人之中的一员。

不过，他也只是去过一次，没有得到回应，便就此作罢了。

求人不如求己，仙人也不是万能的。

这是他一贯的认知。

但也不得不承认，仙人的寿命是凡人的千百倍，知常人不知之事，也因此，才会有洛绎第一次的求仙事迹。

双脚着地，洛绎也记得要向派蒙解释:“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方便开口。而且……”

洛绎看了一眼荧:“如她所说，我并没有打算向你解释。”

“你……”派蒙气得直跺脚:“这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