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果真是红色的,金红的色彩无论何时都一成不变,似乎是山体本身在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像一支巨大的火炬矗立在大地。
时宇一行站在距离红山还有百十里处,抬头仰望着那直插云霄的巨山,个个目眩神摇。
光是登顶,都要花费不少时间啊,时宇心想。
他奇怪地看着许多修士一步步向上走去,极高处竟有人手脚并用努力攀爬。
“他们这是干什么?炼体吗?”时宇指着这些人问猊大。
“不知道,我们从来不知道还有红山的存在,更不知道这里究竟怎样。”猊大也呆呆地看着这景象,不明所以。
“要不,霜雪,你去问问?”碰到这种情况,只好请姜霜雪出马。
姜霜雪点点头,向四周望望,虽然说起来山脚下修士众多,可分布在这好似无际的山周,也是显得稀稀落落,近处没什么人,便挑着远方一处七八个修士聚集的地方遁去。
片刻,姜霜雪遁回摇头道:“时宇哥哥,那些人说此山压力巨大,修为不足者难以寸进。反正我是不太明白,要不咱就走走看,试试咯,又没什么危险。”
时宇想想也有道理,便领着众人向红山近处走去,还未到真正的山脚,时宇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越走身体越重,越走脚步越慢。距离山脚还有七八里,姜霜雪和三兄弟尚能行动,时宇竟是一步也迈不开。
“原来是这样,这地方真诡异啊,竟有如此大的压迫之力。”时宇擦着额头沁出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
“估计凭我们的力量,能爬上百十里就到头了,这凌霄木可是在山顶,看都看不见啊。”姜霜雪也喘息着微微说道。
“先退回去,想想办法。”时宇见这么走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别说登顶了,他能否走到山脚都成大问题。
五人退到远处,时宇坐在地上哈哈出大气,这一来一回,心肺都快挤炸了。
与时宇一行境遇相同的修士不在少数,一簇一簇的各界修士,驻停在山周扎起了不少营帐,甚至还形成了小型的坊市在交换此界所得。
时宇对此毫无兴趣,跟着老天机,眼光也高了不少,在他的眼里,除了界之根这种天地至宝,别的都是废物。可毕竟那处人数最多,想要得到消息,还非去不可。
“霜雪跟我去走走,多问问别人,看看怎么办。你们三个自己去转转,也打听打听,回头我们就在这里汇合。”时宇给各人安排了任务,便拉着姜霜雪向着人群聚集处走去。
姜霜雪本就想着去那热闹坊市游赏一番,眼巴巴张望了好久,见时宇带着她直直向那处走去,也是暗喜,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坊市不大,却也热闹,各界修士纷纷拿出自己用不上的珍宝在这里兜售,时宇虽无兴趣,但姜霜雪看得津津有味,不时拉着时宇这里看看,那里瞅瞅,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时宇无奈摇摇头,在他的以往经历中,从来没有游逛坊市的时候,什么都是现成的,这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习惯了离群索居的时宇颇为不适应。
“这位公子,看看这个怎么样,木灵界难得一见的猕前草,跌打损伤,骨断筋折疗效极佳,片刻复原!只要一块赤色元灵,物超所值啊!公子,来几十根吧。”一不知名修士突然扑到时宇面前,拦住他大声叫卖。
“赤色元灵一块,这么值钱的东西你还能拿出几十根?还是说元灵这么不值钱了?”时宇还没说话,姜霜雪不干了。
“当我们年纪小,没见识吗?一块赤色元灵买下你,加上你所有的猕前草都还多出无数!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元灵,你倒是拿出一块给我开开眼界!。”姜霜雪小姑娘的脾性上来了,倒豆子一样叽里咕噜抢白了那修士一番。
“哟,瞧姑娘你这话说的,这可是木灵界独有,别无他寻!贵点也是值得。”那修士还是喋喋不休。
“切~别以为我家长辈不在,就由得你糊弄,元灵价值多少,我可是清清楚楚!哪怕是最低等赤色,也不是你我可以有幸触碰,看修为你还没我高,少在这里骗人了!”姜霜雪语言也是老辣,当场就讽得那修士面红耳赤。
“你这姑娘,年纪不大,口齿倒是伶俐,你家大人呢?叫出来,不知道坊市交易,你情我愿,不买可以,但不得贬损他人之物吗?”那修士不依不饶,“若是都如你这般随意诋毁污蔑,这生意还能做吗?”
“这位大哥,我家妹妹年幼无知,冒犯了您,还请见谅,我们无意贬低这猕前草,还请您大人大量,恕我兄妹冒昧。”时宇眼见着事情有些不妙,赶紧出来圆场,向那修士行了一礼。
修士斜眼看了时宇一眼,又看看四周,见再无他人出头,心里有了打算,“放过你二人不是不可以,但这小姑娘违了规矩,若人人这样,这坊市还怎么开得下去?这样,赔我一块赤色元灵,你二人自可离去。”修士说完,又悄悄向着四周看去。
“我兄妹二人并无元灵,还请这位大哥见谅。”时宇又行了一礼。
姜霜雪也知道这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虽然心中不忿,言语倒不再纠缠,只是看着时宇在那里不住向人道歉,嘴撅得老高。
“这老邢,看人家长辈不在就在这里欺诈少年,呵呵!”人群中不知谁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时宇抬头向四周看看,虽未找到说话之人,但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谁说我欺诈啦?坊市规矩是不是如此?这么多人,来评评理,看看是不是我说的道理?”老邢并不心虚,反而高声叫喊。
时宇算是明白了,坊市是有这个规矩没错,可这老邢故意拦着自己喊高物价,为的就是试探年轻修士是否识货,不识货买了也只能自认倒霉,识货的若是出言讥讽又无长辈撑腰,那就讹上一笔,两相不亏。
既然想通了这点,时宇也就不再想靠道理沟通来解决问题,看这坊市也不像是有人会来主持公道,那就是说各凭实力说话。
于是时宇陡然站直了身体,笑着说道:“你是真的不打算放过我二人?”
时宇这突然的一挺身,气势骤变,由那怯懦少年变成傲骨翩翩。
老邢心中一惊,又鬼鬼祟祟向四周打量,少顷喊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你还想不认?要不是看你年少,我早就不跟你讲道理,手底下见真章!”
姜霜雪扑哧一笑,这修士凭气机感受还没自己强,居然说话这么大言不惭,难道是以前真的没人教训过他吗?
这一笑,老邢更是恼怒,手中拿出四十几根猕前草,向着时宇面前一晃,摊开了怒道:“今天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没有元灵,拿东西来换,爷爷看中什么就要什么。坏了坊市规矩,还如此无礼,今天必不能放过你们!。”
时宇伸手抓过猕前草,递给姜霜雪,让她收好,然后转身就走,姜霜雪也嘻嘻一笑,跟了上去。
老邢站在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呆呆地伸着手。他见时宇来拿,心中本有得色,还以为吓住了这小子,哪知毛都没见一根,猕前草反而一去不回,这是明抢啊!自己不但没吓住两个小家伙,还被人耍了一道。
反应过来的老邢恼羞成怒,一个箭步追上,掠过了姜霜雪,直奔时宇向他后心抓来。虽没下死手,可也不是轻抓,挨实了少不得脱层皮。
姜霜雪在时宇身后见此,也是一掌轻划,烈烈风刃瞬间凝形,向着老邢的手腕砍下。
老邢真功夫确实还不如姜霜雪,但也相差不大,堪堪格挡。风刃眨眼就划破肌肤,破碎不见,老邢手腕一道浅浅血口,渗出几缕鲜血来。
“好小子,当街抢劫,还敢纵人行凶,今日必得给你点教训,兄弟们,出手!”老邢一声大喝,转眼周围人群钻出四五个汉子,把时宇姜霜雪团团围住。
“哈哈,老邢,今天丢人啊,居然被两个少年打伤,看来你那一套不怎么管用啊。”周围不少正在摆摊售卖的修士哈哈大笑道。
时宇看了一圈,也是嘿嘿一笑,问道:“还有人吗?要只是看热闹,那就躲远点,拳脚无眼啊,打起来伤着各位可不好。”
时宇这不慌不忙,镇定自若的神态,倒是反而唬住了那几个人,老邢眼珠直转,思量着什么,一时两伙人互相僵着,谁也没动。
“你们到底要怎样?打不打啊,不打我们走啦!”姜霜雪耐不住性子,对着老邢喊道。
老邢心里更没底了,往日行骗打劫,也是寻得这种落单少男少女,自己和一众兄弟本领不高,惹不起高手。
若是有人出头那就作罢,毕竟对方破坏规矩在先,自然不会太强势;若真是无根无底或暂无援手,自己抢了讹了就跑,再来后援找不到自己,又不曾坏了人命必得追究到底,缓几日人家也离开了,无从计较。
可今日这两个,不但不怕,还抢了自己,催自己动手,头一次见。
“咳咳,那啥,今日算我倒霉,你把东西还我,咱们就当啥也没发生,你走你的,我卖我的。”老邢看来也不是斗狠亡命之徒,竟软了下来。
“哈哈,老邢,你可怂了,今后还能靠这般手段营生吗?”旁边的摊主纷纷开始笑言讥讽。
“去!去!不关你们事,少啰嗦!我老邢如何,要你们管?”老邢红着脸喊道。
时宇也是看得有趣,打劫打成这样的,真是对不起这个职业,还不如三兄弟硬气。他笑着对姜霜雪点点头,姜霜雪拿出那一堆猕前草,扔给老邢。
老邢看着一乐,也不管其他人怎么说了,笑嘻嘻伸手去接。还未接到,旁边又多出来一只手,抢了猕前草,淡淡地说:“怕什么,今日有人欺你,我来主持公道。”说着,五指一紧,数十支猕前草化为汁液滴淌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