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傀界主跑得再用力,也不如剑开天缓步慢行来的快。
毕竟陆桥上的迫力也不容小觑,尤其这里还是通往外围的出口,是这座陆桥压力最重的位置。
操傀界主能感到自己越跑越轻松,但这轻松涨得太慢,单行都要七八日的陆桥,等他全然不觉压力早被剑开天砍成了血泥。
身后的剑开天一步步越走越近,而他奔行的脚步却越来越慢,发自心底的无助绝望终于开始孳生。
操傀界主狂嚎着奋力前冲,背后一剑剑砍下的疼痛都渐渐麻木。
“停!我认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心知再也不可能逃脱的操傀界主,彻底放下尊严,向剑开天大声乞饶。
剑开天冷笑,“好啊!把你的命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心底更加绝望,操傀界主狂吼一声突然拔高百丈,竟如巨人般在陆桥上开始狂奔。
剑开天双目圆睁,略有惊讶,“不赖啊!这是你的谛原术?力量速度百倍提升,还有这么大一个花架子!要不是我见过千倍的,还真被你吓一跳!”
话音一落,剑开天同样拔高身形,千丈巨身陡现在陆桥上,生生把一座宽阔陆桥踩成了独木桥的感觉。
伸手一招,两座巨大星陆落入剑开天手中,毫不客气地挥拍而下,重重砸在操傀界主头顶。
散落的尘石洒遍陆桥,操傀界主哀嚎一声扑倒在地,但他不敢迟疑停留,稍一回头看到高出他十倍的石山巨人狞笑在后,他忙手脚并用连扑带爬窜出好远。
“快点!还有什么绝招都使出来!老子耐心有限!”一脚踹在操傀界主腚上,隆隆巨吼响起在剑开天口中,身形变得巨大,声音都宛若惊雷。
“士可杀!不可……”再也忍不下去的操傀界主,在此刻鼓足勇气,悲愤转身面峙剑开天。
却不防剑开天一脚奔在他面门,连吼出一句豪言壮语的机会都不给。
“我让你放绝招,不是让你放狗屁!再废话就早点去死!”
又是两座星陆拍在头上,连陆桥都在剑开天巨大的轰击下颤颤欲碎。
掩面而倒的操傀界主彻底绝望,剑开天就是一副市井无赖的泼皮模样,高手间的言语交锋,在他这里完全行不通。
一丝狠戾闪过操傀界主眼底,他还有最后一招谛原术未用,看着剑开天又一脚跺来,他猛然伸手抱住剑开天小腿,奋力向剑开天身上爬去。
剑开天大奇,弯腰抓住操傀界主破破烂烂的身躯,提到了眼前,“你还想做什么?猴急了准备咬爷爷的鸟么?”
操傀界主呲牙狞笑,口中嗬嗬有声。
突然,他眼中喷出如箭厉芒,直刺剑开天双目,顺着魂海直奔神魂所在。
一道奴印瞬间贴在了剑开天神魂之上,闪亮阵纹映得整片魂海炫光耀目。
“哈哈哈!蠢货!你以为我就真的不堪一击?”操傀界主重重落在地上,仰躺望天癫狂而笑,笑得全身剧痛都变成了麻痒。
“终于翻盘了!”他心想。
剑开天就如正在奋力与奴印对抗似的,站在陆桥上一动不动,双眼不时闪出炸裂碎芒。
许久,稍有平复的操傀界主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拍拍还在僵立的剑开天,“来!变小点,跪下。”
剑开天缓缓低头,目中再无挣扎,身形极速缩小,很快就成了百丈身。
待得抬手可碰触操傀界主,剑开天唇角咧起,猛然一拳砸在他脑门,怒骂道:“蠢货!你才是蠢货!你那点神魂力量,也妄想给爷爷我下奴印?”
操傀界主完全不及反应,一瞬就被砸得脑袋塌了半边,满眼金星再次仰倒,长长的血线在空中划出半圆,滴滴洒落于地。
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何明明已经刻在剑开天神魂上的奴印,会丝毫不起效用。
单目无神,操傀界主躺在陆桥上一动不动,他放弃了反抗,放弃了挣扎。
剑开天无论哪一面,对他都呈碾压之态,反抗只会换来更惨的境遇!还不如听他的把命交出来,换个体面的死法。
剑开天伸手一拍脑门,一枚奴印从额头漂荡而出,躺在地上的操傀界主仅余的单目再度张大,看着这完全不可能的一幕。
奴印可驱散,可解除,但从没见过谁还能把奴印完全剥离。
“嘁!这破烂根本就没落在我神魂上!就算落了,我也能马上毁了它!我拿出来就是告诉你,我神魂比你强万倍!”剑开天拈起奴印用力一握,几缕神魂碎片悄然洒落。
操傀界主紧紧闭上眼睛,全身陡然泄气,百丈身躯眨眼成了常人大小,寂无声息地躺在陆桥上。
“哼!”
剑开天不屑转身,走进了外围地界,提着土灵界主再度转回。
坐在操傀界主尸首边,剑开天丢下土灵界主,又从胸口小心取出袭凌慢慢放在地上,胸内的石髓再次不见。
土灵界主虽没了主人,但傀儡阵法还在,他只能呆呆站在一边好似死物。
剑开天随便掏出几样疗伤圣品,用力一攥便将汁液挤入袭凌唇缝,但袭凌唇齿紧闭,所有汁液都顺着嘴角滴落在外,全部白白浪费。
从来没有照顾过人的剑开天眉头皱起,思虑半天才伸出两根棒槌般的粗指捏在袭凌两颊。
“咯”的一声轻响,袭凌的小嘴张成了圆形,下巴也被剑开天捏脱了臼。
讪讪松开手指,剑开天鬼鬼祟祟向四周看了几眼,好似生怕别人看到自己办的蠢事。
又抓出一把灵草灵果,剑开天对着袭凌的小嘴就开始挤汁液。
看到满口汁液盈盈荡荡就是不落肚腹,剑开天又急了,伸出一根指头就要往她口中戳去。
这捅下去非得让他捅下满口皓齿银牙。
眼珠一转,剑开天伸指探出一股细小元力,顺着袭凌喉管慢慢拨开阻隔,清亮的灵液终于汩汩流下,顺进了袭凌体内。
“真麻烦!”剑开天低声抱怨。
如此这般三四次,剑开天才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袭凌的肚皮躺着都鼓了起来,再灌下去估计要出事。
放开袭凌,剑开天又把目光对准了土灵界主。
他亲眼看到土灵界主是被操傀界主甩出在外,之前是收在体窍还是收在空间宝器完全不知。
若是收在体窍,土灵界主便早已是死物,眼前所见只是一具战力强悍的真正傀儡;若是收在空间宝器,他还有挽救的机会。
但无论哪一种,剑开天都无从判断,只能等时宇来看。
约莫三四个时辰,袭凌低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剑开天那又大又丑的石脑袋摆来摆去。
“快!别耽搁,把时宇他们放出来!”剑开天不等袭凌醒神就催着她干活。
袭凌眼珠轻轻转动,好似没听到剑开天的催促,茫然望着他微蹙眉头。
这也难怪,被人在神魂上来回折腾,谁也受不了。
剑开天急得直搓手,但他也看出袭凌状态不对,完全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不忍再多说。
此刻没了别人,让剑开天独自面对一个娇滴滴的伤者,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了想,剑开天又抓出几枚养魂圣药递给袭凌,“吃了!快吃!吃饱就好!”
他把自己粗暴疗伤那一套全用在了袭凌身上。
袭凌缓缓低头,看着杵在面前满是裂痕的粗手,还有捏在肮脏手指间的圣药,眉头皱得更紧,还嫌弃地伸手在口鼻处扇了几下。
剑开天又气又恼,他现在用的是石体,只不过看去不那么清爽,远不至于让人嫌弃得掩住口鼻。
轻轻一晃,剑开天变成平时丈二上下的粗豪大汉,又把圣药在衣衫上擦了擦递给袭凌。
袭凌眼神忽而涣散忽而凝聚,对剑开天二次递来的圣药轻嗅数下,不断抽动的鼻尖煞是好看,就连剑开天这莽夫都笑得咧开了嘴。
或许是需要滋补,或许是圣药发出的清香太过诱人,袭凌乖乖的抓过圣药,一颗接着一颗塞进口中。
终于,神失魂散的袭凌有了一丝清明,幼兽般轻轻哼了一声,伸手揉搓额头缓解颅内不住鼓胀的刺痛。
“好点了么?”剑开天小心凑在一边轻声关怀,声音轻柔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咳咳!小丫头你好点了么?”剑开天赶紧清清嗓子,又把声音放回平日粗豪模样。
袭凌立时攒紧眉头,痛苦地抱住了臻首,想要驱出脑海里那无尽的回声荡漾。
剑开天有点抓狂,他真想扳着袭凌的肩膀使劲晃,晃到她清醒为止。
不敢再刺激袭凌,剑开天远远站开,绕着袭凌一圈又一圈来回走动。看她伸手就塞灵果,听她低哼就给圣药。
伺候得比自己祖宗还仔细,如果剑开天有的话。
足足又过了七八日,袭凌才闷哼一声吐出大口淤血,缕缕黑气从口鼻散出,眼神渐渐清亮起来。
剑开天轻轻拍胸长吐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一眨眼,所有人都出现在了陆桥上,而袭凌居然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时宇赶忙伸手去扶,剑开天比他更快一步,一把捞住袭凌腰肢,小心把她托在了双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