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应该是界主的力量达到了某种要求,可以引动守魂奴和命线画卷的力量,才有界主造界一说!
天初根本不是有多强,他只是第一个想到造界的大能,第一个享受到驭命空间洗礼而已!”
这样的洗礼,时宇已经给亲近的人做过数次!
虚空仍在疯狂扩张,一块巨大的陆地渐渐凝现在虚空正中,无数星辰浮陆一一呈现,灿亮日月也骤现于空,绕着陆地缓缓旋转。
时间仿佛不存在,大界的框架已经在时宇眼中慢慢完成,虞麓尧又驱出一条条夺来的各色地脉丢进大陆,为初创的大界添砖加瓦。
有了这些地脉的支撑,新塑大陆迅速蓬勃壮大,除了还没有生命,已经比时宇见过的任何大界都富有力量和活力。
当一切渐渐稳定,虚空再也看不到边际的时候,虞麓尧拿出了一个坛子,轻轻解开封口。
时宇斜眼瞄去,里面装满了金色的液体,正是虞麓尧屠杀金灵血裔采来的精血。
呵~
虞麓尧又长出一口气,眼前的大界已经和纱鸾华推衍中的完全一致,就差再有几人站在虞麓尧身边欢欣雀跃了。
但就在此时,虞麓尧突然神色大变,他满面怒意向着虚空看去,仿佛有不该出现的人闯了进来。
时宇顺着他的目光远望,这是虞麓尧的大界,他对异样的感应要远强于时宇。
但并非有人闯进了新创大界,而是界外发生了虞麓尧不曾料想的异变,他怒吼一声撕开界壁冲了出去,眨眼就站在了一支驻扎在它界的大军旁。
只是此时,这只威武的军队已经崩溃,十余名界主正在疯狂屠戮没有还手之力的修士大军,而他们之中,竟有投靠跟随虞麓尧的那些界主。
虞麓尧还不及出手,数名界主已经狞笑着扑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向虞麓尧发出猛烈攻击。
虞麓尧匆匆张开的元力护盾迅即被震碎,他被轰成一颗飞坠流星,滚出数千里远。
“混蛋!我虞麓尧哪里对不起你们,竟敢在我造界时反叛!”
狂怒的吼声震彻虚空,但那些强袭虞麓尧的界主毫不迟疑,急追而上再次发出更加猛烈的攻袭。
此时的虞麓尧无心恋战,他的妻儿还在其他大界驻守,如果连他亲自带领的这只队伍都已反叛,那纱鸾华和虞岩歌带领的军队,战况怕是更加危急。
奋力撕开一道界门,虞麓尧已经顾不得闪烁扭曲的界门会对他造成多大伤害,一头扎了进去。
当他带着浑身血痕在另一界出现时,愤怒得目眦尽裂,纱鸾华正被十余名界主围攻,而亿万军士早就已经成了漂浮虚空的血泥。
“我虞麓尧与你们不共戴天!”带着焚心怒火,虞麓尧扑向了围攻纱鸾华的界主。
很奇怪,那些界主竟然同时散开,任由虞麓尧抱住重伤的纱鸾华,又看着他扯开一道界门仓惶离去。
时宇这次没有跟上虞麓尧,他想知道这些界主为何不攻不追,一个个竟然露出了莫名笑容。
“快走!去晚了就啥也捞不着!”一名粗豪界主放声大喝,顺着虞麓尧那还未闭合的界门,冲进了他来的那个大界。
“嗯?”时宇疑惑,他不明白这些界主怎么和虞麓尧逃走的方向相反,再一转念顿时恍然大悟,他们盯上的是虞麓尧新创的大界,那无数地脉灵宝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怪不得!怪不得要等虞麓尧界成再悍然发动,他们是要榨干虞麓尧的家底啊!”时宇心中感慨。
时宇对虞麓尧的宝物毫无兴趣,又追向虞麓尧,他曾见的惨烈一幕,应该正在上演。
果然,当时宇冲进虞岩歌驻守的那一界时,浑身是伤的虞麓尧正拼命掩护身后的纱鸾华。
而虞岩歌,正率领千万大军在惨烈的战场中纵横捭阖,为虞麓尧分担巨大压力。
同样凄惨,但眼前所见和时宇记忆中的那一战并不完全相同。
虞麓尧夫妻俩彼此携持,还能勉强支撑,缓缓向着虞岩歌靠近,只要三人能聚在一处,顺利逃出生天也不是不可能。
但此间的十余名界主显然异常恼怒,被虞麓尧拖在此处,一战打完那新造大界早就被其他人抢光,他们就成了白白奉献的傻瓜!
“虞麓尧!你我罢手!你们可以先行离去,如何?”有界主放声大喝。
但左支右绌的虞麓尧虽然狼狈,却没有弃战逃离的想法,妻儿俱在身侧,安危暂时无忧,他现在只想将所有叛逆和勾结而来的界主杀干净,杀痛快!
“妄想!今日先杀你们,来日一个都逃不了!”
时宇一边关注战况,一边到处寻找王阳明的身影,他就怕王阳明提早出山,会被卷入眼前这必死的争斗中。
幸好,无论是活着的军士,还是死去的尸体中,都没有王阳明的身影,也没有墨域澹。
只要看不到确切的下落,就还有生的希望。
“不识好歹!难道就凭你们两个奸夫淫妇,还能扛得住我们十几个界主?”暴躁大喝随即响起,围攻虞麓尧的界主下手更狠,牵制虞岩歌的界主把他逼得越来越远。
虞麓尧早就杀急了眼,一双喷火明眸比身上的血更红,怒吼一声向那大声辱骂的界主扑去,
纱鸾华忙奋起萎靡精神,口中低声吟唱,一道道看不见的攻袭比虞麓尧更先一步落在那界主身上。
她对这极端羞辱的喝骂更难忍受。
那界主本以为胜券在握,也是一时大意放松了警惕,冷不防虞麓尧夫妻同时舍得一身剐,将他立为首要目标,想要匆匆张开护盾已然不及。
虞麓尧血红的眼眸瞬间顶到面前,仅是目中怒火都让他心惊胆颤。
“嗤~”
轻轻一声摩擦,那界主还未及感受到痛楚,一颗大好头颅就飞上了虚空。
他空有闪避之心,却无移身之力,纱鸾华的律言术言出法随,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紧接着,一股暗劲从头颅切口处直冲颅脑,脸上的惊怒表情还赫然在目,头颅却猛然炸开,染了虞麓尧一身红白秽.物。
但虞麓尧也不是轻易得手,他在冲来的沿途中硬抗四五名界主的全力轰击,潇洒倜傥的容貌早已被打成狼狈不堪,一身新伤旧痛更是全部绽裂,大片大片的鲜血泼洒而出,像红雾般悬在身周。
纱鸾华那边也很凄惨,三名界主齐齐攻上,趁她立身施法的空当,斩断她一条胳臂,也在她俏美的脸上划出了狰狞血口。
律言脱胎于咒术,必须有连绵的咒语才可攻敌,破去咒术师的口舌,哪怕他有一身本事也再发不出几成威力。
“啊!”
纱鸾华的惨呼传进虞麓尧耳中,也传到了虞岩歌耳中,两人同时怒吼扑了过来,磅礴杀意惊得围攻界主连连避退。
时宇看得心都在抽搐,他几次想要出手相助,都强忍着冲动紧攥双拳。
时宇甚至在想,如果虞岩歌没有死在这一战,是不是将来就不会有虞童,不会有神虞界灭之日。
“所以啊,我的乖徒儿,不要再替师父担心了,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只是换了一条小路而已。终点,终究还是终点。”
王阳明曾说的话荡漾在时宇耳边,压制住了他的出手冲动。
“是啊,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一切因我而起的变故,都会换条路回到本就该有的终点!”
时宇轻轻闭上眼,又完全封闭了六识,他立于战场之中,却又隔绝在战场之外。
夜墨白藏在暗处,只当在看一场大戏,内心毫无波澜。
几度出手营救虞麓尧,只是怕他死了没有剥离的破界意志,如今时宇已经严正告诫他不要插手,他自然乐得清闲。
虞岩歌率领的大军如同一柄锋利长刀,硬生生劈开围困虞麓尧的界主,将虞麓尧裹进军阵。
一声声狂吼,他又带着虞麓尧转头疾扑纱鸾华。
此时的纱鸾华已经双臂尽断,像个人彘似的悬浮于空,披散的乱发,染血的面庞,让她看去好似幽冥厉鬼。
绝望塞满了心房,纱鸾华此时想起的,只有我父那场推衍,那个妻离子亡的悲惨结局。
“啊!走!岩歌儿快带着你父亲走!不要管我!”纱鸾华不忍亲子死在自己面前,大声哭叫。
虞岩歌冲得越快,他离死亡也就越近,此时的纱鸾华,还不知道虞岩歌是死在亲生父亲手中,只当他是力战不支死于敌手。闷头冲进十几个界主的包围圈,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虞麓尧的目光已经在虞岩歌背后来回逡巡,脸上时不时闪过纠结痛苦的神情。
“娘!孩儿还撑得住!咱们一起走!”
虞岩歌丝毫不顾纱鸾华的哭求,反而率军冲得更快,挡在他身前的两名界主,竟被大军集合之力轰出百里。
“走啊!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娘的话!”
纱鸾华拼起最后一股劲力,律言直冲攻向虞岩歌的几名界主,她要为儿子抢出一条逃生之路。
奈何她早已是强弩之末,那几名界主只是轻轻一震身子,就把纱鸾华套来的律言全部震散,继续厉笑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