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笼子

“土遁·土流壁！”

树林边缘。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忍者快速结印后大喝一声，双手拍地。

前方的泥土一阵翻滚，翻滚，再翻滚，然后……躺平。

少年咬牙切齿，再次结印。

“土遁·土流壁！”

一连五次，结果一模一样。

“可恶！查克拉不够了……”

少年恨恨地砸了地面一拳，而后站起身，从忍具包里掏出绷带缠在手上，走到一棵大树前。

双手握拳，卯足力气，一拳又一拳，反复击打着树干。

砰！砰！砰……

单调而枯燥的击打声，在树林里不断传开。

“你这样练一百年，也成不了体术高手！”

一道淡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谁？！！”

少年猛地转身，右手如同本能般探向忍具包，却又忽然停住，脸上露出恭敬之色。

因为说话的那个高坐在大树上的小男孩，生着一双雪白的眸子。

“原来是宁次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宁次本来是要回家的，听见树林这边有动静，便过来看看。

“你叫什么名字，也是日向族人吗？”

他注意到，对方的瞳色虽然也有些白，却不像白眼那么纯白无暇，而是带着杂质感的灰白，瞳孔也隐隐泛着一丝黑色。

“我叫达也，不是……只是日向一族的附庸罢了。”

少年说到自己的出身时，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嗯……”

宁次了然。

日向一族给木叶村民的第一印象，就是人人顶着一双高冷的白眼。

然而实际上，并非所有的日向血裔都能觉醒白眼血继限界。

每一代里，总有一些血脉最稀薄、最驳杂的分家族人，无法开启白眼。

不过总体占比极少，很不起眼罢了。

他们是白眼纯度极差，在族内找不到适龄配偶的那些分家族人，与外人通婚所生下的后代，觉醒白眼的，会被打上笼中鸟咒印，纳入分家，没有觉醒的，则会被剥夺姓日向的资格，沦为家族外围的附庸，跟木叶的平民忍者一起，在底层苦苦挣扎。

命运弄人。

原身宁次拼命想要逃出去的鸟笼子，却是这些人做梦都想挤进来的黄金屋！

“你应该学过柔拳吧？”

宁次问道。

“学过一点点……”

达也有些不明所以。

小时候，他看那些日向分家的孩子都在练习柔拳，而自己因为没有白眼，备受歧视，所以苦苦哀求身为日向分家的父亲教导自己柔拳，想要以此证明自己。

父亲虽然很为难，不过为了让他死心，还是偷偷教了他一点最基础的柔拳点穴手法。

只可惜。

没有白眼的他，连敌人体内的查克拉经络和穴道都看不到，又如何去点穴呢？

宁次仿佛读懂了他内心的想法，摇头叹息道：“真是愚蠢！既然看不到敌人的穴道，那就不点穴，直接把柔拳查克拉化作一种无形的冲击波，透过敌人的体表击伤其内脏，效果不也差不多吗？”

达也想了想：“可是……这不是柔拳的高级秘术——八卦空掌吗？”

“八卦空掌是隔空释放出远距离的查克拉冲击波，必须要白眼来锁定敌人的位置……而我说的是，当你的手接触敌人肢体的一瞬间，将查克拉化作冲击波，穿透肢体表面而伤害其内部！”

达也恍然大悟，又挠了挠头：“具体要怎么做呢？”

宁次笑了笑。

“具体怎么做，要你自己去思考，去尝试，不管怎么样，都要比你傻傻地打木桩强多了。”

“如果你能将打木桩的刚拳力量，与柔拳的查克拉冲击波相结合，形成一刚一柔、一明一暗两重劲力，甚至多重劲力……”

达也闻言眼神大亮。

脑海深处，仿佛有一扇新的大门被打开了。

门的后面，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广阔天地。

他所窥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两重劲力……多重劲力……”

达也一边念叨着这两句话，一边挥舞双手，在身前胡乱比划。

宁次见此，飘然而去。

远远地，一阵奇怪的歌声随风而来。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

日向族长大宅。

茶香袅袅。

两人相对而坐。

“真光长老，有什么事吗？”

日向日足看着对面的宗家老人，捧起茶杯，借着茶水蒸腾的热气，挡住眼底的一抹儿复杂。

一个月前，就在他决意为了木叶而牺牲自己时，正是这位真光长老带头，逼迫日差替他牺牲，从而挽救了他的生命。

每次见到这位老人，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日差之死，内心对这位老人，也说不清是该感激，还是该仇恨。

“日足……”日向真光沉声道：“听说宁次最近每天往图书室跑，你还让苍介为他开放了一些珍贵的秘术资料……”

“是啊，看起来那孩子不止柔拳天赋极佳，在术的方面，也有一些想法呢！”

日向日足心头一动，面上却不露声色。

日向真光脸色肃然：“日足，不要被亲情和愧疚蒙蔽了眼睛！在种下笼中鸟那一刻，分家与宗家之间便生出了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对宁次，你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

日向日足沉默片刻，语气平静：“我明白，真光长老。”

日向真光：“我知道你很看重宁次，他的确是家族下一代中最有天赋的孩子，更继承了不逊于宗家的高纯度白眼。”

“只要确定他没有反抗笼中鸟的倾向，愿意永远忠诚于宗家……”

“那么，老夫及各位宗家长老，很乐意看到他在将来成为分家的首领，作为雏田的左右手，辅佐雏田打理家族的事物，就像从前日差辅佐你一样。”

“如果宁次能够超越日差，成长为五影一般的强者，那就让他作为我日向的大将军，率领族人在忍界为木叶冲锋陷阵，重铸我日向的荣光！”

“真光长老……”日向日足神色一震。

“但是……”日向真光语气一变：“永远不要让宁次接触高深的医疗忍术和封印术，那很可能成为打开笼子的钥匙……永远不要小瞧笼中的鸟儿，对自由的向往！”

“……”

日向日足垂下眼帘，默然不语，仿佛默认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