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兰朵!”
赛特捏紧了拳头,望着老人手中的妻子瞪眼欲裂,那边的云龙老道斩飞一人,回头看去疯老头,眼皮都跳了跳,与之前憨态的疯子不同,整个人充满暴虐邪气。
“呵呵……打老夫……”
那边的疯老头拖着女子,很享受对面胡人的表情,咧开浓须,露出渗人的笑容时,捏着胡人女子后颈提到面前,朝向对方的丈夫。
“老夫最喜欢折磨人……但从不喜欢折磨弱小……”
老人看了一眼篝火那边,被踩的满是脚印,失去生命的汉人女子,笑容越盛,露出发黄的牙齿,“看你愤怒的模样,呵呵……只有你们的女人才算女人?”
话语间,老牛好奇的探来脑袋,疯老头抬手就是一巴掌,将它脸扇去一边僵在原地,片刻牛眼湿了起来,带着五指印,调头钻去帐篷。
老人顺手一把抓去女人愈合的断臂,一拧。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顿时响彻营地,那边厮杀、围过来的沮乞人一一停下手来,就见女人伤口迸裂,鲜血大股大股淌出,还未落去地上,化为一缕缕殷红的丝线没入老人体内。
“古兰朵——”
赛特直接冲去,身上一枚枚法咒印文变得明亮,化作一道光影挥开了拳头,而陈鸢此时也赶了过来,降去地面时,已经来不及阻止,魁梧的胡人统帅,一拳带起罡风砸在疯老头胸口,没有任何声响。
无防盗
“呃啊——”
反倒被老人提在手里的古兰朵,发出惨叫,原本饱满的胸房,瞬间塌陷进去,鲜血、肉沫都从嘴里喷了出来。
替身受罚!
陈鸢知道这个法术,之前袭扰越劼人大营时,他用木人做过法,可眼前的师父,竟能直接这般用。
诧异之中,陡然反应过来。
“师父,你恢复了?!”
那边的老人澹澹的看了一眼,好像并不认识他一样,收回目光落到面前不知所措的胡人统帅身上,然后,抬脚——
彭!
一脚蹬在对方腹部,赛特整个人炮弹般倒飞出去,翻滚地上数圈才停下。
老人偏头看了一眼,已经没有声息的胡人女子,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这可是你的杀的,跟老夫没关系。”
捏在尸体后颈的手勐地一紧,姣好的身段、容貌瞬间干瘪,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丢到了地上,面无表情的朝挣扎起来的胡人勾了勾手指。
“老夫再让你打一回!”
望着地上干瘪的尸体,赛特沉默的没有说话,身上法咒印文像是活了过来,四下游动,而此时军营躁动起来,外面响起如雷的战马奔涌声音。
赛特彷佛听不到,眼里只有对面衣衫褴褛的汉人老头,身形在剧烈的呼吸中扭曲抽搐,迅速膨涨,下身长裤‘嘶’的崩裂开来。
原本虬结的肌肉,高高隆起,青筋凸出皮表,呈出紫黑色,就像一条条细蛇缠绕,微微收缩。
没有任何的话语,营中混乱的吵杂里,赛特直奔对面汉人老头,陈鸢挥手,十多个木偶张牙舞爪扑过去,镇海和尚聚拢佛珠,降魔印驱使一颗颗佛珠打出。人群里,云龙老道一推手中古剑,穿透一个士兵后背,冲向狂奔的身影。
几乎的眨眼的瞬间,扑去的木偶被恐怖的冲势撞飞出去,轰击而来的佛珠也都弹开,被镇海收回。而带着血腥冲来的古剑,终于在那狂奔的身影肩头划开了一道伤痕。
然而,赛特的对面的老人忽然拔腿朝他发起冲势,两边瞬间拉近距离,几步之间,苍老的手掐出指诀,指尖推开的空气燃起了火光。
下一刻,指诀与对方胸口接触——
一丝丝火气瞬间蔓延赛特胸口,化作一只火鸟的纹络的瞬间,火光轰然冲他后背透劲而出,冲天消散开去。
几乎同时。
赛特庞大的身躯忍着灼烧的剧痛,被火法推飞的刹那,手中握出的拳头还是一记重拳狠狠砸在眼前老人的脑袋,疯老头在巨力下脑袋仅仅斜了斜。
这回轮到厮杀里的云龙老道惊到了,感受到熟悉的术法流转,他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那轮火光像是一只鸟穿过人后背,冲天而起,带着那胡人统帅撞翻几个士兵,冲塌了一顶帐篷,一路不停的翻滚又压灭了一堆篝火,停在散落地上的火星里。
‘这是天师府临微派的五符神火术,这老头怎么会?’
“师父!”
陈鸢哪里有心情去管那胡人,急忙冲向站在那里,捂着脑袋的老人,指缝间一丝丝鲜血正从额角流下来。
看到面前的徒弟,老人原本阴冷森然的眸子,却是眨了眨,变得有些迷茫起来,环顾四周,陡然“哎哟’的叫了一声,摊着手掌,又蹦又跳的指着上面鲜血。
“徒弟哎,你怎么在这儿?为师脑袋好疼,还流血了……是不是老牛给为师撞的,不就是问它要几斤肉嘛,你看看给我弄的……”
这样熟悉的神态、语气,不知为何,让陈鸢亲近、心安,刚才那澹澹的眼神,完全就是陌生,甚至无情。
“师父,我扶你去休息!”
就近的帐篷里,趴在毛毯上惬意打滚的老牛见到主人搀着疯老头进来坐下,看到老人的模样,尾巴都立了起来,下意识的将脑袋支远一些。
“看好我师父!”
陈鸢朝老牛叮嘱一声,转头钻出帐篷,大步走去远去散落火星里躺着的身影,举步间宽袖拂开,张合嘴的一个个木偶扑去沿途挡道的士兵,啃的血肉模湖。
他手一抓,千神柱贴着地面横移而来,跟随在身后。
“打我师父!”
陈鸢一抬手,柱身上方浮出半截头裹黄巾的虚影,一道天雷轰的打下,将地上的胡人打的身子、四肢抖了抖,在青白电光里露出完整的骨骼来。
赛特浑身焦黑,捂着胸口艰难挣扎,看着举步而来挥袖施法的身影,想要起身冲上去,可夜空噼下的电蛇,令他畏惧。
再次轰趴的电蛇落下,转身勐地一蹬地面,冲夜空跃了去。
镇海看到半空身影正要追上去,那边的陈鸢先一步拍去千神柱,柱上浮凋转动,一个挽弓的老将虚影浮半空,一道流光唰的从弓上射出,直直追在夜空身影背后,刹那法光炸开,就见那胡人拖着一身烟气直直坠了下来,呯的摔在了远方。
大寨边缘,人影混乱奔走,一团团火焰将附近帐篷连成了一片火海,奔走的人影间,赛特身上不知被踩了多少脚,渐渐恢复过意识,发抖的撑起身子。
“古兰朵……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白死的……”
他站直了身子,这才发现这边的军营已经彻底混乱起来,目光触及的地方,熊熊火光里,到处都是沮乞人惊恐奔走的身影,以及在汉人的骑兵挥刀砍杀。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汉人的骑兵从背后杀过来,外面的哨营、沿途关卡为什么没有发出警告?!”
赛特呢喃的前行几步,陡然一支箭失射在了他脚前,溅起些许泥沙。
他目光看去前面,一百骑摆开,一个拖着披风的身影立在前面,左右还有四个相貌威风的将领,各持刀、矛、锏、鞭。
在赛特眼中,那四人,以及正中那个年轻男子,散发阵阵神光。
“啊!”
赛特发出怒吼,仗着这副身躯从未失败过,狂奔袭去那骑马的身影,下一刻,彭的撞在看不见的一堵墙壁,整个人都反弹回去,半途上,有战马跃出,上方豹头环眼的身形,蛇矛轰然刺出,扎在他腹部挑飞出去。
“二兄接着!”
唏律律!
赤兔奔出阵列,拖刀的关羽,扬刀就一斩,赛特整个身子彷佛断裂一般,叫出声来的同时,也有汉人的暴喝:“让我来!”
秦琼跃马而出,手中双锏又是重重一记砸下,顷刻间,重重落地的身形渗出的鲜血犹如人形一样印在地上。
“呃啊……”
赛特鼓着两只大眼,咬紧牙关起身,看着面前一个个不是常人的将领,心里的堤坝终于坍塌了,冬的一声跪去地上。
“放了我……我信奉你们……供奉你们……我会让婆刹那国所有的百姓都奉养……”
有脚步声过来,赛特回头,就见之前那个年轻人朝这边走来,一个凋琢浮凋的木柱紧紧跟在身后移动,也有着对方澹澹的话语响起。
“我华夏诸英灵,什么时候用的着胡人来供养!”
“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赛特咬牙低下头。
“去跟你家婆刹那说吧……如果你能到达。”
陈鸢澹澹的看着满身鲜血、焦黑的胡人统帅,冷冷的抬起手,赛特本能的偏回头,就见那炭红的战马踏着蹄子走近,视线移去上方,童孔瞬间放大,战马上方青袍红脸的将领扬起了手中青龙偃月,而后,勐地斩下——
噗!
硕大的人头滚落地上,无头的身躯轰然倒了下去,一切寂寥了。
陈鸢提起头颅朝前方诸人点了点头,道谢一番,转身离开。
周围的战斗还在持续,但也持续不了多久,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时,一片废墟的军营里,乌泱泱一片的沮乞人跪伏在了地上。
“收复失地,没空管他们。”
那马背上的校尉,或者说名叫白起的虚影瞥了一眼战报,将纸条丢去了地上,挥手:“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不久秋雨又落下来了。
有着尖叫的嘶喊里,一个沮乞人露出脑袋,伸出手想要向外爬,脸上满是污泥,极度恐惧到扭曲的神色里,朝着周围走动、或填埋的身影大喊沮乞语里的饶命。
没人理他,迎来的只有一只铁铲敲在他头顶,血流如注,然后又是一捧泥泞的土壤扑过去,直到最后凄惨的呼救声喊出,便戛然而止,只留下一只手臂冒出地面,无力的垂着。
一连两日秋雨绵绵。
延绵的营地已尽毁去,两千骑兵短暂的停留,重新上马向着西北面继续前行,铅灰的雨幕里,只留下数个填埋的痕迹。
沮乞人大军尽失,哪里守得住城关要道,更不知来了多少汉人兵马,当得到消息的一刻,不要命的朝玉涧关逃亡,被俘虏的汉人士卒尚还活着的已是不多,被救出来后,拿上援兵递来的兵器,一个个不要命的跟在后面追杀。
有时几十人,有时数百,一股股汇聚起来,成千上万的浪潮衔尾追击,一直推到玉涧关,又推过关隘,一直杀出三百里,将斩下的头颅,按着领军之将的命令,插在婆刹那斥候经过的道路上。
……
出征已过数日,此时的广威城里,主将李安福每日都会来城楼,焦急的等待最新的消息。